那一刻，忽然意識到，不止輸了比賽還給老師和學校丟了面。

　以前的想法如馮一黎所說的那般，有家里的幫助，不愁找不到工作。

　這次比賽經驗告訴，底盤不穩，被人推著走是會摔跤的，而且會摔得很慘。

　“趙聽雨。”林微吸了吸鼻子，“我以后要復制你的作息時間，你監督我。”

　“好。”趙聽雨莞爾，“以后我們一起。”

　“還有我。”馮一黎悠悠地道，“大三了，再不努力就來不及了。”

　經過這一出，林微終于把這段時間積的緒都發泄了出來。

　下午放學由趙聽雨請客，三人決定去校外一頓。

　林微帶三人來到舞蹈學院附近一家新開的火鍋店。

　“今天開業第三天，酒水全免。”林微拍了拍趙聽雨的肩膀，“不謝。”

　趙聽雨清了清嗓子，“其實……沒必要。”

　“這口氣，”林微上下打量一眼，“看來手頭寬裕啊。”

　趙聽雨傲地嗯哼一聲。

　被服務員領到一個四人座，馮一黎拉開椅子坐下，“談手頭是要寬裕點，你媽媽是看你了男朋友，給你加了生活費吧？”

　趙聽雨拉椅子的手一頓，還真沒想到這一層。媽媽給錢的理由和時機再正常不過，再說，媽媽就不知道的事。

　林微猛然想起來，“對，我都忘記問你男朋友的事了，來，先給我看看照片。”

　趙聽雨桃花眼微閃，“我先去幫你調調料。”

　“我自己來。”林微正要起卻被趙聽雨按住，“別，我幫你，我知道你要哪幾樣。”

　林微滿頭霧水。

　馮一黎一臉看戲的表。

　等趙聽雨端來調料并坐下，林微往椅背上一靠，“你不對勁。”

　趙聽雨把其中一碗調料推到面前，小心翼翼地開口：“我男朋友，其實你見過。”

　林微眉心以眼可見的速度擰，“我見過？”

　趙聽雨點頭。

　林微看的眼神漸漸變得匪夷所思，“該不會是……張牧？！”

　“……”趙聽雨覺一顆心被握在手里往上一拋又接住，“不是。”

　馮一黎氣定神閑地坐在一旁把土豆和藕片下到鍋里。

　林微想了想，語氣輕飄飄的：“總不可能是那個楚煜吧？”

　馮一黎嚨被嗆到不停咳嗽。

　趙聽雨幫著把空盤擺在架子上，輕嗯了聲。

　“我——去！你認真的？”林微表管理已經失控，“你喜歡的人是楚煜？那你當時還幫我問電話號碼？”

　“我那時候不是還沒想明白嘛。”趙聽雨老老實實跟道歉，“對不起。”

　“你對不起啥啊。”林微消化了好幾秒，嘖了聲，“不會真以為我喜歡他吧？我不過覺得他長的不錯，問他號碼還是馮一黎慫恿的，你可千萬別誤會。”

　馮一黎張了張，嘟囔：“怎麼還有我的事？”

　“我沒誤會。”趙聽雨夾了塊藕片放碗里，“我就是覺得這事有點離譜，跟你道個歉。”

　“怎麼說呢。”林微咬了一口土豆，燙的打哆嗦，“是有點膈應，那就罰你今晚陪我喝酒。”

　服務員拿來幾罐啤酒。

　三人邊吃邊喝邊聊天。

　“其實，現在回想起來，你表現還明顯的。”林微發現曾經很多事都有跡可循，比如楚煜一句話就能讓委屈流淚。

　發現自己心意的那晚，也是發生在馮一黎說楚煜可能有朋友之后不久。

　包括后來的維護……種種跡象都能看出的小心思。

　只不過有一點還真沒看出來，“楚煜喜歡一個人也那麼冷漠？”

　趙聽雨手機響了一聲，進來一條微信:【吃完了沒？能點時間出來約個會不？】

　“我沒覺得冷漠啊。”趙聽雨盯著屏幕傻笑，“那是因為你們跟他不。”

　“你看看你這陷進去的樣子。”馮一黎搖頭嘆息，“總覺得楚煜這種人你拿不住。”

　林微表示有這種覺，“我覺得他對人對事的態度很強勢又無所謂，完全可以掌握這段，你這一筋的腦子本玩不過他。”

　“我知道你們擔心我。”趙聽雨邊打字邊說，“但是我現在很開心，你們要相信我的眼。”

　“開心就好。”林微跟了下杯，“我們也就胡猜測，畢竟不。”

　馮一黎和林微后來還跟說了很多談的注意事項。

　比如先充分了解對方，不要毫無保留等。

　吃的差不多時，馮一黎和林微同時舉起手里的啤酒罐跟示意：“初快樂！”

　“謝謝。”在心上的那塊小疙瘩終于被踹了出去，趙聽雨心無比輕松。

　一頓飯吃完，除了馮一黎完全清醒，和林微到了微醺的狀態。

　從火鍋店出來，已經是晚上八點。

　三人回到學校，趙聽雨在場邊停下腳步，“你們先回去吧，我晚點回宿舍。”

　馮一黎一臉了然，“約會呢？”

　趙聽雨笑點頭：“嗯。”

　“他來我們學校？”馮一黎不放心這樣的狀態一個人出去。

　趙聽雨再次點頭。

　馮一黎和林微離開后，給楚煜打了個電話過去。

　“我回學校了。”

　“終于有時間分給我了？”楚煜尾音上揚，損人的意味很明顯。

　“本來也沒時間。”趙聽雨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揚，“我要練晚功。”

　聽筒傳來一聲悶笑，“趙小丟。”

　“嗯？”

　“玩我呢？”

　“沒有。”也許是酒作祟，也許是三天沒見面積累的想念這一刻徹底釋放，趙聽雨低喃：“想你呢。”

　楚煜始料未及地停頓一下，“說什麼？沒聽清。”

　“沒聽清算了。”趙聽雨又不是完全不清醒，這種話怎麼都不愿意再說第二遍。

　好在楚煜也沒堅持，“在哪？”

　“在我們學校啊？”

　“學校哪個位置。”

　“場。”趙聽雨坐在場口的花壇邊，后是通往宿舍的校園道，場對面那側種滿了梧桐樹，蟬鳴聲不絕于耳。

　楚煜說他馬上過來。

　趙聽雨沒想到他的“馬上”會那麼快，不到五分鐘，他就出現在眼前。

　一道影籠罩下來，趙聽雨慢半拍抬起頭，茫然的桃花眼里漸漸聚集笑意，“你怎麼這麼快？”

　楚煜垂眸看，“你不是說想我了？”

　趙聽雨沒忍住吐槽，“你不是說沒聽清嗎？”

　楚煜大方道出自己的目的：“我不過是想多聽幾遍而已。”

　宜北才剛秋，晚風已然泛涼。

　微涼的晚風卻帶不走趙聽雨臉上的熱量，“哦。”

　楚煜察覺有點點不對勁，半蹲下來，視線跟平齊，“喝酒了？”

　趙聽雨乖巧點頭，“喝了。”

　楚煜低嘆：“怪不得。”

　“你說什麼？”趙聽雨沒聽清。

　“走走？”楚煜打算逛一圈就送回宿舍休息。

　“好。”趙聽雨跟他同時站起。

　楚煜很喜歡穿黑襯衫，松松垮垮套在T恤外面配上他利落的短發，跟他囂張又斂氣質很符合。

　兩人并肩走在塑膠跑道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趙聽雨想起他剛剛的問題，低頭嗅了嗅，“我上味道很重嗎？”

　“不重。”楚煜說。

　“我們平時出去也不怎麼喝酒。”趙聽雨自顧自地說，“今天是因為林微心不好，再加上……”聲音戛然而止。

　楚煜看過來，“再加上什麼？”

　趙聽雨不自在地用腳尖蹭了蹭地面，“再加上我之前做錯了一件事，被要求陪喝。”

　楚煜幾乎秒懂，“問我聯系方式那事？”

　趙聽雨：“……”

　楚煜毫不留地吐出兩個字：“活該。”

　“……”趙聽雨順勢跟他解釋：“其實林微——”

　楚煜截下的話：“不喜歡我。”

　“咦？”趙聽雨詫異地仰頭，“你知道？”

　楚煜說他知道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什麼樣的。

　趙聽雨聽完不服氣：“那你之前怎麼沒看出來我喜歡你？”

　“沒敢想。”楚煜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像一顆小石子投在心湖，激起了層層漣漪。

　兩人繞著場走了小半圈，來到靠墻這一側，這里燈昏暗，不如對面明亮。

　趙聽雨的注意力轉向了他垂在側的手上，猶豫幾秒，手過去想去拉他的手。

　剛到，對方就抬起手，條件反般回。

　楚煜看了一眼的手，視線抬高落在臉上，“怎麼了？”

　“沒怎麼。”趙聽雨回答很快，說完繼續往前走。

　楚煜眼眸微閃，半抬起的手從口袋里掏出手機，低頭回了一條消息。

　把手機放重新揣回口袋，他快步上前追上趙聽雨，自然地牽起的手。

　趙聽雨心尖為之一，手指了，一點點回握住他，眼睛彎一彎月。

　走在邊上的楚煜捕捉到的表，問：“笑什麼？”

　“啊？”趙聽雨輕咳了一聲，“沒啊。”

　“哦，沒笑。”楚煜手了的耳垂，“是耳朵紅了。”

　趙聽雨了耳朵，沒好氣地咕噥：“怪不得們說我玩不過你。”

　“嗯？”楚煜欣賞著炸的模樣，嗓音悠悠：“誰跟你玩了？”

　趙聽雨往旁邊窺了一眼，發現楚煜面上表跟往常無異，看不出任何緒。

　不像，心跳雜無章。

　在這一點上，的確有一丟丟不爽。

　經常會因為楚煜的一個作或者一句話，臉紅心跳或者難過委屈。

　而對方永遠都是一副云淡風輕、老神自在的模樣。

　包括逗他、試探、跟親昵都游刃有余。

　不知道是不是林微們的話在作祟，趙聽雨心里的天秤斜了。

　酒壯大了的膽，倏地放開他的手，停下腳步。

　楚煜也隨之停下，“怎麼了？”

　趙聽雨轉過子，朝他靠近。

　楚煜不明所以地抬了抬眉梢。

　兩人沿著墻邊走，他走在里側，稍稍側，后就是墻。

　趙聽雨走到他面前，兩人鞋尖相對。

　手想攀上他肩膀，可剛上服布料。

　他就弱不風地往后的墻上一靠，頭微微歪向一側，好整以暇地看著。

　“瓷呢？”這架勢，像是將他推至墻上似的。

　“我這不是配合你？”楚煜懶懶道。

　“配合我干什麼？”趙聽雨心道你又不知道我想干什麼。

　“配合你……”楚煜薄一開一合，輕輕吐出兩個字：“玩我。”

　趙聽雨哪得了這種話，臉上簡直著了火，“你說什麼呢？”

　“你剛說玩不過我，我不得讓讓你。”楚煜邊說邊悠閑地幫理頭頂拱起來的一撮頭發。

　趙聽雨在心里暗暗嘆息，玩不過！

　退開來往前走了一步，而后驀然回，踮腳仰頭往他臉上湊。

　在離他下很近的位置停下，眨了眨眼睛，細細打量他的表以及眼神。

　楚煜在墻上，垂眸看，“這里沒燈。”

　趙聽雨沒聽明白，“嗯？”

　“我應該臉紅了。”楚煜嗓音憊懶，“沒燈，所以你看不到。”

　趙聽雨明顯不信，“騙誰呢？”

　楚煜盯著往下拉的角，嘆口氣，“想知道我現在的真實？”

　“嗯。”趙聽雨還維持著踮腳的作，眼尾被酒染上輕緋。

　兩人投在地上的影子疊在一起，如同一幀漫。

　“想親你。”楚煜視線似有若無地掠過抿的紅，“所以……”

　他掀起眼皮，發出淡淡威脅：“你要再這樣，我就不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