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君搖看了一眼謝衍,半個月前還在燕南,謝衍還在高虞沒回來了呢。謝衍並沒有怒,平靜地道:“說罷。”
孔裕擡起頭來,小心翼翼地看了謝衍一眼,低聲道:“半個月前,半夜…有一個黑人突然出現在下的家裡。他說…過幾天,城裡會有些小事,要下行個方便。如果下不同意,就、就要下的命。”
“行什麼方便?”謝衍問道。
孔裕驚恐地搖頭道:“這……臣不知啊,那人只說,無論最近城裡發生什麼事,只需要臣當做不知道就好了。”
“所以,最近城裡多了許多人,孔大人也視而不見?”
孔裕伏首,五投地,“下、下……”
宛壺並不是一個大城,城裡突然出現這麼多一看就不是尋常人的外來者,爲本地父母孔裕怎麼會不知道?
即便爲小小的縣令他無力應付驅逐這些人,也完全可以派人稟告上一級的員,自然會有人理。
但他們一路過來,除了攝政王府的探子,卻沒有任何地方上奏過此事。
要麼是孔裕瞞而不報,要麼是所有的地方員一起瞞真相。
相比之下,顯然前者可能更大。
“還有呢?”謝衍問道。
孔裕抖了抖,道:“那人…還留下了十張兩百兩的金票。”
說完這些,孔裕終於長出了一口氣,委頓在地。
房間裡安靜了許久,才聽到謝衍道:“回去吧。”
孔裕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那神彷彿是以爲自己聽錯了。
“王、王爺?”
謝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做你該做的事,退下。”
“是,多謝王爺!下、下告退。”孔裕重重地磕了幾個頭,這才匆匆退了出去。
看著孔裕落荒而逃的背影,
謝衍沉聲道:“襲影。”
“王爺,王妃。”襲影出現在門口,拱手道。
謝衍擡頭看了他一眼,不必多說襲影已經會意,“啓稟王爺王妃,從七天前就陸續有人進宛壺城,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江湖中人。據我們探查到的消息,他們中一部分得到消息,有人懸賞要從宛壺城中救一個人。而剩下的人,則是因爲五日後有人在宛壺城舉辦一場拍賣會,其中有稀世珍寶,來湊熱鬧的。”
“拍賣會?鸞儀司?”駱君搖道。
這作看起來很眼。
襲影道:“目前還不知幕後之人是誰,只知道地點是在城中醉紅樓。”
“救誰?”謝衍問道。
襲影從袖中出一張紙卷呈上,駱君搖接過來打開一看,側首去看謝衍。
謝衍掃了一眼,臉上沒有毫意外之。
“難道是曹家人?”駱君搖問道。
謝衍搖頭道:“不是,除非曹家想要曹冕死。”
那張畫卷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溫定侯曹冕。
“那會是誰?鸞儀司?”駱君搖蹙眉道,“可是……爲什麼啊?”就算曹家跟目前匿南疆的鸞儀司有勾結,但鸞儀司自己都已經元氣大傷了。懷州有駱謹言坐鎮,南疆還有陵川侯,他們還有空來青州折騰?”
謝衍搖搖頭道:“不知道。”
駱君搖聳聳肩,“也對,就像我們現在都不知道,曹冕爲什麼要造反一樣。”
總覺得曹冕造反的理由和態度都很扯淡,當然也不排除是因爲被給抓了覺得沒面子,故作姿態顯得自己不那麼狼狽。
畢竟之前他也兢兢業業準備了十幾年,說不上心也不大可能。
謝衍垂眸思索了一下,淡淡道:“把曹冕所在位置放出去。”
襲影有些意外地看了謝衍一眼,卻沒有質疑,只是拱手應是。
等到襲影退下,駱君搖纔打量著謝衍道:“你還沒告訴我,爲什麼要大張旗鼓地來宛壺城?”
他們明明可以悄悄地進城,不要驚任何人。爲一個前特勤人員,不大習慣如此張揚行事。
謝衍握著的手,輕笑道:“去年清掃了一,顯然還不夠徹底。我想看看,還有多人想跟我對著幹。”
駱君搖了他手背道:“蒼蠅是永遠也殺不完的。”
謝衍微笑道:“不必殺完,只需要讓他們知道,什麼地方什麼事會沒命,就夠了。”
謝衍一行人大張旗鼓進城,另一邊的吳懿等人自然也收到了這個消息。
寧靜的客棧後院裡,聽到這個消息房間裡一片寂靜。
半晌纔有人忍不住低聲道:“將軍,這…謝衍怎麼會這麼快就到了幷州?那燕州……”
謝衍會出現在幷州,就只說明瞭燕州的況已經不要了。
如果燕州沒事了,那麼青州呢?
吳懿沉默不語,臉上的神也有些凝重。
見他如此,其他人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過了許久,吳懿才沉聲道:“不管謝衍來不來,我們的目標都不會變。”
說罷他掃了衆人一眼,冷聲道:“既然來了,不救出侯爺絕不罷休,各位明白麼?”
衆人紛紛點頭稱是,只是眼底卻都難掩沉重。
從鎮國軍手中救出侯爺就已經算得上是虎口奪食了,如今再加上一個攝政王……
“將軍。”門外一個影飛快地閃了進來。
吳懿看向進來的人,“有什麼況?”
來人將一張紙卷呈上,道:“那些江湖中人的來意查清楚了,有人懸賞一百萬兩,要就侯爺。”
吳懿接過紙卷一看,臉瞬間變了。
衆人不解,“將軍,這不是自己人麼?”
吳懿冷聲道:“什麼自己人?恐怕是有人唯恐宛壺城不!這麼多人突然涌,是唯恐朝廷不知道有人想要劫獄麼?”要比實力強大,他們不可能比得過鎮國軍,唯一能拼得就是出其不意。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吳懿閉了閉眼睛,沉聲道:“謝衍既然來了,必然不會按兵不。讓我們的人盯著侯爺那邊,看謝衍要如何出招。”
“若是謝衍對侯爺下手……”
吳懿道:“謝衍要殺侯爺早便殺了,何必……”
“將軍?”見吳懿突然停住,衆人紛紛看向他。
吳懿臉變了變,卻很快平靜地下來,垂眸道:“沒什麼,侯爺份非比尋常。謝衍應當還懷著招安青州的心,不會輕易對他下手的。去準備吧,這個地方不能住了。謝衍既然到了,他麾下字營探子也不會,這裡恐怕很快就會被人盯上。”
“是, 將軍。”衆人齊聲應道。
“去吧。”
衆人齊聲告退,房間裡只有吳懿獨自一人。
他心中才重新響起了方纔的疑問。
謝衍看起來並不像是想要招安,那麼…他爲什麼不一開始就殺了侯爺立威,也不派人押解回京,而要將人關在青州和幷州界的小地方?
他不是沒想過,謝衍是想要引君甕,但這又有什麼意義?
曹家真正的核心人,是不可能親自出面來營救侯爺的。就算他們這些人都死了,也不會改變曹家如今的形勢。
謝衍不可能不知道。
他到底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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