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回府正準備打算休息的沈羨之才洗漱完,房門被咚咚地敲響,忙起去開門,只見丁香披著外衫,一手提著羊角燈,“桑葚夫人好似要臨盆了,瑜王這會兒已經急瘋了,請王妃您快些過去。”
因瑜王后來考慮到不能因為孩子委屈了孩子娘,所以打算等桑葚生產完了再辦婚事,又為了將桑葚和沈羨之區分開,所以大家都管桑葚作桑葚夫人。
沈羨之聽罷,見著外面這會兒下起了細雨,推開門示意丁香先進來,自己坐在桌前穿鞋,“找我干嘛,我一個大姑娘我也不會接生啊?他找穩婆大夫了沒?”
丁香搖頭,“還不知曉……”
“先過去看看。”沈羨之穿了鞋子,瞧著有些冷,撿了件披風搭在肩膀上,將頭發簡單束起,便帶著丁香過去。
院子在重建,大部份建筑都已經拆掉了,所以顯得很是空曠,以至于們才踏瑜王的院子里,就聽到桑葚那撕心裂肺的慘聲。
下人們急匆匆在院子里來來回回地跑,看著忙得不行。
沈羨之隨手抓了一個:“現在什麼況?請了穩婆和大夫沒?”
那下人搖頭,“奴才也才被喊起來燒水。”
沈羨之一看這景,估著有些懸,快步朝著正房走過去,只見夏侯瑜坐在門口的廊下,一臉焦急,見著了猶如見到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一樣,“王嫂,桑葚不會有事吧?”
“穩婆和大夫在里面?”這生孩子就算是自己上一世那樣的優良環境里,每年因為生孩子而死亡的人仍舊不,更不要說就眼下這樣的惡劣環境里了。
卻只聽夏侯瑜回道:“找人去請了,還沒來。”眼下就方嬤嬤一個人在里面。
沈羨之一聽,有些想要捶夏侯瑜一頓,“我早便和你說了,這些事宜早不宜晚,誰能料到什麼時候生產?早該做準備才是。”怒罵完了,才問:“可早前跟人打了招呼?”
夏侯瑜搖頭,“桑葚說沒事,村里都是在家里自己生,剪了臍帶就是。”所以不許他去請人。
沈羨之懶得理會他,只朝丁香一連串吩咐,讓玄月他們就是去背也要把人背來,自己把頭發包起來,這才推門進去。
要說這桑葚,一直過的都是那窮苦日子,可偏偏肚子里的孩子應該吸收特別好,當時來的時候肚子就很大了,現在足月了,更是大得有些夸張。
沈羨之不懂,現在也不曉得那肚子里究竟是羊水多,還是這孩子型大。不過現在看桑葚這痛苦樣子,該是孩子的型大,有的了。
方嬤嬤見進來,驚得連忙揮手示意出去,“這產房里臟,王妃快些出去。”
當然,怎麼可能趕走沈羨之?熱水一盆一盆送進來,也不曉得是不是羊水已經破了,床褥上的棉絮了大片,桑葚在那邊既是一臉痛苦地著,又一臉自責,“我就該下床來,你們給我墊著些干草就好了。”
可惜了這上好的棉花,都給自己糟蹋完了,一想到要七八兩銀子,桑葚心疼得要死。
鄉下的人家生孩子,大部份的確都是在床下鋪著些干草,生完了躺個一兩天,的惡流得差不多了,才會回到床上去。
可特麼這王府再破,這一兩條棉絮也是給鋪得起的。
沈羨之在一旁看得焦急,只聽說羊水破了,孩子要是久生不出來,多半會窒息,所以聽到還在可惜那棉絮,沒好氣道:“你別說話,使勁把孩子趕生出來,莫說這一條棉絮,就是十條百條也給你鋪。”
方嬤嬤蹲在桑葚跟前,頭探進去看了看,“得個六指寬了,能生了,夫人用力些。”
沈羨之也就只知道用力,至于是要怎麼用力,一個未婚大姑娘哪里知道?說命不好,連活三世這記憶都在,可要說好,這前兩世都是年紀輕輕就沒了,男人的手都沒過,哪里知道怎麼生孩子?
現在倒是嫁人了,可是夫君跟個室友一樣。
方嬤嬤也是外行,幸好在這個關頭,玄月他們真把穩婆和大夫都背來了。
沈羨之這才從產房里功退,只見著錢袋子和言巽都來了,因下著雨,大家這會兒都在屋檐下,但終究是有些涼颼颼的。
沈羨之便讓人開了隔壁的小屋,搬了火盆子來,又拿了幾碟瓜子花生,他們幾人圍著這火盆子嗑瓜子。
至于外面,就讓夏侯瑜自己守去,反正是他的媳婦他的娃。
只是耳邊總是傳來桑葚那撕心裂肺的聲,聽得錢袋子他們一驚一乍的,慨原來生孩子這樣痛苦。
沈羨之嗑著瓜子,“那可不是嘛,所以說你們要多孝順自己的母親。”
言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開始反省自己當時在京城的時候,是不是太不聽母妃的話了?
這時候卻只聽錢袋子說道:“能健康出生的孩子也不容易,所以咱們也要惜自己的生命。”
這話題也就越說越遠,說到一個孩子長大得花多銀子,一年到單是糧食就要吃三百多斤,于是便說道開墾種地的事上。
那錢袋子便給沈羨之算起在雁環山的地,“這樣說來,王妃你雁環山一年的收,能出上千個人的口糧。”
沈羨之反駁,“哪里有這麼多年?你不要算,到時候讓多繳稅你給我繳啊?”
錢袋子也是實誠,“我也沒只是算地里啊,只是地里肯定是沒這麼多的,不過我把山上的果樹和散養的都算在里面了,還有湖里的魚蝦鴨子白鵝,你還種了蓮藕,這折下來不就差不多麼?”
言巽愣住了,“不過養好像不上稅,湖也不是田,更不用上稅,二小姐不用擔心。”
“那也不能這樣算,山上果樹才種下去,就算有收,也得是明年以后的事,鴨鵝也都還小,而且樣樣都要投,正經算起來,我今年算是虧本的。”不能讓大家覺得有私房錢。
可是卻忘記了錢袋子也是搞過種植培訓的,所以聽到沈羨之的這話,不由得嘀咕起來:“可是您就是花了點人工錢,那山上的果樹有,既不用施,也不用擔心蟲害;湖里的鵝跟鴨子了荷塘,你還打算把魚養在稻田里,到時候魚還吃掉下來稻花……”
他越說就越是發現沈羨之的臉難看,于是不得已只能將閉上。
言巽卻是聽得津津有味,“咦,錢袋子里怎麼懂得這麼多?”
“不是我懂得多,是王妃教的,你想學也可以去前院那培訓棚里聽兩天,現在也還有再培訓別的。”錢袋子小聲說道,納悶自己哪里得罪了王妃,怎麼一下對自己橫眉豎目的?
言巽恍然大悟,那前院角落里的棚子是這麼用的,他就納悶了,怎麼每天都滿了老百姓們……
幾人正激烈地說著,忽然聽得一陣嬰兒啼哭將桑葚的聲給取代了。
沈羨之有些后悔懊惱,“忘記設個賭盤了。”押一押是男是的,不管怎樣莊家肯定都有賺頭。
這個言巽喜歡,所以聽到沈羨之的話,也跟著覺得可惜。
一行人出來,只見夏侯瑜還苦哈哈地守著門口,焦急無比,“桑葚怎樣了?”
沈羨之聽罷,心說算他還有些良心,記著媳婦的生死。一面走過去敲門,“大人孩子都好?”
里面傳來方嬤嬤喜悅的聲音,“都好著,是個大胖小子,桑葚夫人也還好,這會兒馬上喂吃東西。”
桑葚也是神狀態好,生完了孩子,肚子里的才取出來,惡流著,就開始吃蛋喝湯,一點不耽擱。
方嬤嬤夸贊,還笑著回了一句:“我這有什麼,我看我家隔壁的嬸子,生完了孩子就馬上下地干活。”比起這嬸子,算是貴的了。
方嬤嬤聽罷,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說是富有富貴命,窮有奴才命。
富貴人家的夫人,生了孩子最也要坐三四十天的月子,還有那講究的,整整要坐滿三個月呢!
喂喝了兩碗湯,吃了七個蛋,方嬤嬤安心了不,“這能吃就是福,沒準明天小公子就能有水喝了。”
桑葚也正是這樣想,所以多喝湯,不然到時候孩子沒得水,只怕王嫂和王爺要去給請娘,不曉得要白花多銀子呢。所以哪怕心疼蛋,還是給忍著心痛吃了。
不管怎麼說,這蛋都是比請娘要怕便宜些的。
又氣惱自己不爭氣,害得他們請了穩婆又請了大夫,又是一大筆銀子,不暗自嘆起氣來,這時候方嬤嬤將包好的胖兒子給抱過來,“夫人快些瞧一瞧,等一會兒這外間收拾好了,便抱去給瑜王瞧。”
桑葚見著兒子烏黑的頭發,臉上也全是,剛才心疼銀子的煩惱一掃而,滿意道:“不枉我每日吃了那麼多,如今全都長在他的上,那吃下去的東西也不算是浪費。”不然又浪費銀子了。
方嬤嬤沒仔細想,只以為是桑葚夸孩子長得胖,可心可。“是呢,胖乎乎的,將來一看就是有福氣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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