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回到前院,卻沒有再去正房,而是去了許俊紅自個兒住的屋子。
趙衛東在家里,也是有自己的一小間,但那是房間一分為二隔出來的,即便不隔開,他家的一間,也趕不上許家的房間大。
許俊紅屋子擺設的也很齊全漂亮,除了一張實木床,還有高矮柜,還有大柜,靠前窗還擺著一套書桌椅。
門后的墻上,還擺了一個不大的書架。
放了這麼多東西,屋子里仍然一點都不擁,還很寬敞。
在對象的閨房里,趙衛東沒有那麼拘謹了,他坐到唯一一張椅子上,笑著說,“你這屋大啊。”
還指了指自己的大。
許俊紅笑著坐到他的大上,問,“你覺得好啊?”
趙衛東說,“你家是好的,在四九城,能趕上你家這住房條件的,估計沒幾家吧。”
許俊紅驕傲的說,“那是,這還是我爸運氣好,趕上了,這房子原來是我爸一個朋友的,后來出國急用錢,托我爸賣了,當時房子不值錢,也沒人買,我爸為了幫朋友,只能自個兒掏腰包買了。”
雖然這事兒發生的時候,還沒,但他爸之后說了無數次,現在偶爾還會提呢。
趙衛東挲了一下的頭,說,“是運氣好的。”
小膩歪了一會兒,王媽在門外招呼了一聲開飯了,就又去了正廳。
因為有客人來,午飯加了兩個菜,還單獨做了一大盤子韭菜蝦仁蛋餡兒的菜盒子。
烙得兩面金黃,散發出特別人的香氣。
更別提滿滿一桌子的菜,葷菜就有燉排骨,紅燒魚,宮保丁,還有清蒸鴨子,真是鴨魚都全了。
這可比一般人家過年吃得都要強好幾倍。
趙衛東本來心還有點失落,覺得今兒自個兒的表現實在太差了,簡直都有點蠢,可這會兒又覺得,也許許家還是重視他上門來做客的。
不然怎麼會做了這麼盛的午飯。
相比之下,他拿來的那點罐頭和水果就顯得有點寒酸了,他拿的水果是香蕉,就在家附近的副食店買的,人家許家茶幾上也有,比他買的品相好多了,罐頭也是最平常的水果罐頭。
田香蘭淡淡的讓了一句,“小趙不用客氣啊,喜歡什麼就多吃點。”
趙衛東笑著說,“多謝伯母。”
雖然桌子上都是好吃的,但他也不敢放開量吃,見許俊紅吃完了,連忙也跟著放下了筷子。
誠誠和圓圓都專心啃排骨,瑞瑞拿著勺子吃自己的蝦仁燉蛋,他十一點才喝了,還不怎麼,小腦袋不老實的晃來晃去的,看到姑姑吃完了,趙衛東也吃完了,好奇地說,“趙叔叔怎麼吃這麼啊?”
他的爸爸和二叔都能吃的,尤其是他爸爸,好大的饅頭能吃倆,要是米飯,非得吃三碗不!
趙衛東笑了笑,正要說話,許俊紅訓小侄子了,“你個小孩兒怎麼管那麼多,快吃你的吧,磨磨唧唧,一會兒就涼了!”
苗玲玲瞪了小姑子一眼,”你跟個小孩認真什麼 ,那麼大聲,別嚇著他!“
吃過午飯,又坐了一會兒,趙衛東就告辭了。
許俊紅把他送到大門口,還悄悄的把他帶來的水果和罐頭拎上了,“衛東,你拿走吧,我們家不缺這個。”
趙衛東知道,許俊紅這是好心,拿回家其實也不錯,香蕉自家人吃,一人兩也就沒了,罐頭可以送給吃,他有氣管炎,吃點甜的黃桃,那是再好不過了。
但出于一種奇怪的自尊,他還是拒絕了,“既然拿來了,哪有拿走的道理,俊紅,你回去吧!”
他這下走得特別快,許俊紅趿拉著拖鞋,都沒能追上。
正房,只剩下田香蘭和許廣漢兩口子,田香蘭不住地嘆氣,許廣漢安,“以后還不一定怎麼著呢,俊紅才大二,還沒定,現在的年輕人,和咱們那時候可不一樣了,談上一陣子分開,那都是很正常的!”
田香蘭說,“要真是這樣,就好了。”
可惜隔了沒幾天,許俊紅就去了許校長的辦公室,開始理直氣壯的提要求了,“爸,衛東正準備考研呢,已經報上名了,估計筆試沒什麼問題的。”
不管怎麼說,本校的學生知道上進,這是個好事兒,許廣漢淡淡一笑,“不錯。”
許俊紅又說,“爸,咱們學校的碩士點不多,衛東他想考鄭教授的研究生。”
鄭教授是工商管理系數一數二的老教授了,雖然已經年過六十,但看起來也就五十來歲,走路虎虎生風,思路也很敏捷,上課十分有趣,他的課特別歡迎。
學校開放碩士點這一兩年,鄭教授是最熱門的導師之一,報考的學生也很多,即便是筆試過了,面試也會被刷掉一大半。
每個導師選學生都有自己的標準,鄭教授不唯看筆試分數,更喜歡聰明機靈的。
趙衛東的檔案許廣漢特別看了,他是以中等偏下的水平考進對外經貿大學的,大學三年多,表現的也中規中矩,沒什麼亮點。
結合那天上門的表現,一看就是個笨學生。
并不是考上大學就算是聰明人,只要不笨的太出格,下苦功大學還是能考上的。
許廣漢又說,“好。”
許俊紅說,“爸!您又不是不知道,鄭教授招學生特別挑,要是衛東筆試過了,您提前跟鄭教授說一聲,不?”
許廣漢拉長了臉子,說,“不。”
許俊紅詫異的說,“爸,您不是跟鄭教授的關系很好嗎,就一句話的事兒。”
許廣漢看著自家的傻閨特別頭疼,他脾氣再好,這會兒也急了,“你知道什麼!私下里的不能用在公事上,鄭教授想招誰不想招誰,誰也干涉不了,而且考研和高考是一樣的,是要憑真本事的,考不上就別上了。”
許俊紅還委屈,“爸爸,不是您說的嗎,等我考研的時候,只要筆試過了,學校的所有導師任我挑!”
許廣漢啪的一下把手里的鋼筆摔到桌子上,“你是不是越大越缺心眼啊,你就是個傻子,你也是我的閨,能幫我就幫了,那什麼趙衛東能一樣嗎,是不是他讓你來的?”
許俊紅搖頭,“沒有,是我自個兒要來的!”
許廣漢說,“行了,這事兒別再提了,還有啊,俊紅,我收回我之前的話,你以后要是想考研,我也不會幫了,能考上就上,考不上就算了。”
本許俊紅進了對外經貿大學讀書,已經算是照顧了,這麼一個傻孩子,沒必要浪費一個碩士名額。
對于本不求上進的年輕人來說,是不是碩士本不重要,反而還會讓更加不知天高地厚。
當天下午,許俊紅沮喪的把這些話告訴了趙衛東。
趙衛東心里一,說,“沒關系的,俊紅,我覺得我筆試應該能過,咱們學校的導師,也就鄭教授的學生最難考,實在不行,換導師也是一樣的。”
許俊紅問,“真的嗎?”
趙衛東笑笑,“那當然了,俊紅,這個周末,我能去你家嗎?”
上回表現不好,他早就想好好彌補一下了,若是再不去了,恐怕許家人對他的第一印象就了固有印象。
許俊紅說,“去我家干嘛,不如咱們去逛逛吧,我都七八天沒去王府井了。”
趙衛東微微皺了皺眉,雖然他現在跟許俊紅好上了,但有些地方也是看不慣的,最看不慣的就是的消費觀了。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幫子同學里,買的東西最多了,后來大家一起吃飯,別人一起哄,就真的去結賬了。
簡直跟個冤大頭一樣的,當時他莫名有點憤慨,但一來他和許俊紅沒什麼關系,二來,他那天沒帶錢,也不可能替許俊紅付賬。
其實帶了錢也不可能,那樣冤大頭不就了他了?
還好,許俊紅這人還算聽勸,跟他好上之后,倒是沒再干過這種蠢事。
趙衛東說,“去王府井有什麼意思啊,不就是花錢嗎,你不是說,生活費只有二十了,看上了東西沒錢買,豈不是更不舒服?”
“還不如我陪你在家待著呢。”
許俊紅一想也是,笑著說,“那好吧。”
能跟趙衛東好上,許俊紅心里得意,可是知道,就那天拉趙衛東逛街的生,也看上趙衛東了,但誰也沒想到,趙衛東竟然獨慧眼看上了。
再次來到許家,趙衛東表現的就自如多了,他幫著許老爺子澆了花兒,跟瑞瑞在后院玩耍,后來還來到正廳,想要跟許校長聊聊,但許廣漢沒給他這個機會,直接去了書房。
趙衛東怕田香蘭也跟著走了,趕把未來的岳母狠狠夸了一頓,雖然有些話說的不是很到位,田香蘭倒是有點高興了。
“小趙,我聽俊紅說,你要考研究生?”
趙衛東點頭,“對,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田香蘭說,“你能考上大學,好好努力的話,自然也能考上研究生。”
總之趙衛東這一天,算是在許家狠狠刷了一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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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副市長因為開會的時候不小心睡著了,而且十分不巧,會議還是吳市長親自主持的,特別重要的財政會議。
事后,吳市長狠狠批評了他,還立即從熱電廠調來一個副廠長,全面負責新的項目。
“一個副市長丟下一大攤子事兒,跑去現場指揮,像什麼話?副市長的工作職責,需要我提醒一下你嗎?”
吳市長皺眉,說,“行了,回去你寫一份深刻的檢查。”
張副市長悶聲不語,低著頭出去了。
其實最近一段時間,他也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懷疑,可能黨和組織上看錯人了,他一下子升的太高了,別人接不了,他自個兒到現在也還沒習慣。
真還不如,繼續當他的副區長呢,一步一個腳印,那樣才比較踏實。
說實話,他親自籌備熱電廠項目,也是淌著石頭過河,心特別不安,畢竟專業上的東西,不是臨時抱佛腳查查資料就能解決的。
萬一犯了決策錯誤,不到他這個副市長當到頭了,而且還會被一直釘在恥辱柱上。
吳市長這麼做,反而讓他輕松了不。
張副市長走后不久,吳市長就把曲書長過去了,兩個人搭檔四五年了,私下的更是不止十年了,吳市長雖然很生氣,但還是用了緩和的語氣,“老曲,我知道,上一屆落選的事兒,你這心里一直過去這個坎,可這都一年多了,你這氣也該消了,而且,張新民這一年多,也吃夠了苦頭,算了。”
曲書長皺了皺眉頭,“吳市長,您的意思,是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誰了?”
吳市長其實不清楚,因為他聯合另外兩個副市長,曲書長更是不用說,都快把張副市長到墻角了,一開始他負責了文教衛生和市政,現在已經把文化給去掉了,而且之前也沒拿到什麼像樣的大項目,就這次爭取到了熱電廠的項目,還進展特別不順。
為什麼工業局和其他熱電廠的中層干部不聽他的,因為市里的工業和廠礦企業,是另外一個副市長梅副市長分管的。
梅副市長私下里認為,建造熱電廠不是不行,按照市政部門的安排,專門用來給老百姓供暖也是可以的,但這個事兒,應該他來申請,他來分管,籌劃也應該是他牽頭發起,張副市長分管的只是市政,這屬于越界行為了。
但這話他沒法說,因為這一批項目的資金,是張副市長申請下來的,他不能公然接手,那樣的話,就是摘桃子的行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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