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劉翠華看起來像農村人,沒工作。可想去食堂上班,也不該找啊。人只是個營長。哪有團長說話好使。
杜春分福至心靈,瞬間明白過來。
“嫂子是不是想跟我一塊網魚?”杜春分不敢給開口的機會,“這事得先問問李慕珍嫂子。我倆商量好的,姜玲幫我看孩子,幫我拉網。”
劉翠華一見誤會,不敢再猶豫,“我聽人說河邊的螺很大?”
杜春分:“是呀。趙政委說了,誰想去誰去。咋了?有人不讓您去?”
“不,不是。我我前天下午去過。”劉翠華說到此,越發難為,“吐一天泥,水變清了,可是,可昨晚做的,不臭,吃起來還總有沙子石子在里面,咋回事啊?”
杜春分不張張,艱難地問:“前天去的?”
劉翠華點頭:“前天不能去?”皺了皺眉,“這邊撿螺還得,得挑黃道吉日?”不是說部隊最不信鬼鬼神神嗎。
“啥啊。”杜春分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反應,“聽邵耀宗剛剛的意思,嫂子以前一直在老家?”見點頭,“以前沒弄過螺?”
劉翠華搖了搖頭,“我們老家窮,山區的,河里有點東西不等我們知道就被人弄了。”
“嫂子跟誰一塊去的?”
劉翠華說幾個人名。
杜春分一個沒聽說過,估計住最南邊,而且不是最近剛搬過來就是有工作,沒機會打道的,“你們都不懂?”
劉翠華被問糊涂了。
“這時節螺產子,里面有小的不能吃。”杜春分想了想,“現在的天不冷不熱,是螺長的時候,吃的多,里面泥多,比啥時候都腥。”
劉翠華不敢信,“可,們咋說,你撿過好幾次?”
“蛇冬眠,嫂子知道吧?田螺也冬眠。我撿的時候螺剛剛睡醒。后來清明后又撿一次,螺剛開始進食,兩天就把泥吐干凈了。”
劉翠華不住問:“這麼多講究?”
杜春分想撓頭,“嫂子,這,應該是常識吧?”
劉翠華尷尬,訥訥道:“……是我們不懂。那以后,以后遇到不懂的,能來問問你嗎?”
“嫂子這話說的,有事盡管找我。”杜春分失笑道,“不過,我就是個廚子,也不是啥都懂。比如做服,我就不行。幾個孩子上穿的單,隔壁姜玲幫我剪的,慕珍嫂子幫我的。”
劉翠華連連點頭:“我知道了。”愧地笑了笑:“讓你見笑了。”
杜春分不以為意,道:“這有啥啊。像姜玲和李慕珍嫂子,老家很吃魚,不會做,清蒸一個帶魚都是跟我學的。”
“其實,其實我也不會做。”劉翠華小聲說。
杜春分頓時想給自己一大耳刮子,讓多,“我早上買了一條帶魚,嫂子要是有空,十一點再過來,我做的時候你看一下?”
劉翠華眼中猛一亮。
杜春分差點嚇了一跳。
“那我先謝謝大妹子。”
“不客氣,不客氣。”杜春分試探著說:“嫂子要不先回去?邵耀宗剛回來,服還沒洗,我得給他洗服。”
劉翠華聽丈夫說過,這個月二營出去執勤,“那你先忙。”不待杜春分開口,風風火火出去,一點不像來時扭扭,跟大姑娘上轎一樣。
聲音太小,導致邵耀宗在廚房也沒聽清,不問:“什麼事?”
“不會做螺。”杜春分無奈地搖搖頭,“這個時節螺哪能吃啊。”
邵耀宗下意識朝外看去,哪還有劉翠華的影子:“不知道?”
“以前沒吃過。”杜春分忽然想起一件事,早幾天李慕珍跟說,后山的洋槐花開了,“我打算跟慕珍嫂子去后山弄洋槐花。你說,要不要一起?”
邵耀宗:“你先問問吃不吃。”
杜春分想了想,是這個理。
家里沒鐘也沒表,杜春分注意到太高升也沒著急。
劉翠華過來,才拎著水桶端著魚去門外收拾。
家中沒有料酒,杜春分把魚切段,上鍋蒸的時候多放姜和蔥。
劉翠華發現跟做清蒸魚沒兩樣,忍不住問:“這樣就好了?”
“你要是嫌腥或者味道淡,副食廠賣的大醬,挖一勺加兩勺清水,攪拌均勻澆上去也行。”杜春分解釋,“我家幾個孩子正長,三天兩頭吃魚。我蒸別的魚的時候會放一點。這個就沒放。口味差不多,孩子就吃膩了。”
劉翠華佩服:“你心真細。我們老家養孩子,吃飽就。”
“這不是有條件嗎。沒條件想吃也沒得吃。”
劉翠華點了點頭,“那我明天也試試。你忙吧。”
“等一下,嫂子,吃不吃洋槐花?”
劉翠華驚詫:“洋槐花?還有洋槐花?”
杜春分被問楞了一下,繼而一想,明白過來,“你們老家的可能過了。這邊天冷,后山上的幾棵樹剛開。我們打算下午去看看。”
“那我去!”劉翠華說出來,意識到回答過快,跟沒吃過似的,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杜春分佯裝沒發現,“那你回頭拿個籃子,來的時候喊一下李慕珍嫂子。您知道吧?三團長的人。”
劉翠華知道,家在最南邊,得從李慕珍家旁邊的胡同口經過,回去的時候就順便告訴李慕珍。
大部分洋槐花樹都長的高,李慕珍讓副食廠的職工幫捎個鐮刀,鐮刀綁在上也不一定能勾到。這就需要杜春分爬樹。
劉翠華是杜春分邀請的,李慕珍還指杜春分弄洋槐花帶上,自然不好拒絕。再說了,劉翠華一看就是個樸實的農村人,不是陳月娥那種人,與人為善的李慕珍也沒理由拒絕。
李慕珍得知杜春分家做飯了,劉翠華一走,就燙一點青菜,然后按照杜春分說的,砸一點蒜泥,加上醬油大醬攪拌均勻,澆菜上就窩窩頭吃。
邵耀宗不在家,一條帶魚娘幾個剛剛好。他回來了,杜春分那份得分他一半。邵耀宗飯量大,在他補眠的時候,杜春分也整一個素菜。
菠菜有點老,摘掉老的,跟豆腐一塊燉。豆腐先鍋,加上蔥姜、許大醬和水,煮到鍋開,放菠菜,然后加許鹽和豬油,一份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菠菜燉豆腐就好了。
邵耀宗這些日子在某駐地吃的沒滋沒味。杜春分做的菠菜燉豆腐縱然簡單,可火候剛好,菠菜煮的不老不生,豆腐鮮,喝上一口熱湯,就著乎乎的窩窩頭,那一個通舒暢。
杜春分疼孩子,不舍得搶孩子的魚。邵耀宗干脆跟沒看見帶魚一樣。杜春分見他盛第二碗菠菜豆腐湯了還不吃魚,給他夾兩塊。
邵耀宗愣了愣神,反應過來就說:“你吃吧。”
“又不是龍。”杜春分說著,看一眼幾個孩子,“們年齡小,一次不能吃太多。”
甜兒歪著小腦袋問:“為啥啊?”
小和平平以及安安也抬起頭來。
杜春分:“消化不了浪費。”
“咋會浪費啊?”甜兒還是不懂。
杜春分瞥一眼,“變屎拉出來,現在懂了嗎?”
甜兒捂住鼻子,皺著小眉頭,“人家在吃飯!”
“誰你問的?”杜春分反問:“跟你說多次?我和你爹說話的時候。”
甜兒不依:“我又不知道你說,說那個。”說完扮個鬼臉。
杜春分作勢端走魚:“不吃給你爹吃。”
小孩嚇得慌忙摟過去,掃一眼幾個小姐妹:“快吃!不給娘吃!”
“吃好飯跟爹在家。”杜春分不再逗,“晚上給你們蒸洋槐花。”
甜兒又忍不住說:“我還沒吃過洋槐花欸。”
邵耀宗想笑:“你才三歲,沒吃過的東西多著呢。”
小孩接這個說辭,點一下小腦袋,夾一塊魚放爹碗里。
邵耀宗不看杜春分。
“給剔出魚刺。”
邵耀宗失笑:“好。”隨后給小剝一塊,平平和安安他也沒問,直接剝兩塊放孩子碗里。小孩怕他,問也是白問。
杜春分雖然做飯早,可要伺候四個小祖宗,家剛吃好,李慕珍就來了。
邵耀宗上午睡了近三個小時,休息的不錯,讓杜春分跟李慕珍上山,他刷鍋洗碗。
李慕珍拉著杜春分到門外就忍不住說:“小邵這人,其實不錯。要不是在家事上糊涂,大妹子,我說實話,不到你。”
“他不糊涂,也不到家里給他介紹對象。”杜春分怕邵耀宗聽見,小聲說:“早被領導家挑走了。”
李慕珍的腳步一頓。
杜春分不問:“真有領導看上他?”哪個領導那麼瞎啊。
李慕珍心底很驚訝,還沒說,小杜咋就猜出來了?這大妹子,忒聰明了吧。
這事不用猜。
前夫“陳世”結過婚,還有倆閨,區長都不介意。邵耀宗這種家世清白,相貌堂堂,還上過軍校的,看上他的領導只多不。
“師長?”杜春分問。
李慕珍早前也不知道。有天跟余團長說起邵耀宗給他爹娘錢,杜春分不愿意。等邵耀宗回來,兩口子可能得吵架。余團長才想起一樁聽二團長說起的往事。
“師長那邊我不清楚,師長的閨今年才二十。”李慕珍看著杜春分說,“我說可以,但你回去不能跟小邵說是我說的。”
杜春分:“幾十歲的人了,誰沒點過去。我以前也見過好幾個。”
李慕珍笑道:“你這樣講我就放心了。小邵以前給首長當過警衛員,這事你知道吧?那位首長很喜歡小邵。他就把外甥,他姐的孩子介紹給小邵。
“最后沒好像因為格不合。我覺得跟格沒關系。估計那姑娘知道小邵給他爹娘錢,人家姑娘不同意,兩人才分的手。”
“這事還用估計。”杜春分搖頭笑笑,正想拐去南邊找人,劉翠華來了。
李慕珍一看有外人,立即把邊的話咽回去,招呼:“嫂子,這里。”
劉翠華疾走幾步,到跟前發現李慕珍籃子里只有一把鐮刀,“是不是得找綁一下?”
李慕珍:“山上多的是。你看,我繩子都帶了。”
劉翠華想說,不會爬樹,咋掰樹枝。可到邊又想到沒往山上去過,不了解上山的況,要是山上遍地樹枝呢。
劉翠華笑笑,“那咱們走吧。”
越過兩排房子,迎來一小片開闊地,劉翠華臉上的笑凝固。
沒有遮擋,幾人一抬眼就能看清山上的況——半山腰有人,山腳下也有人,還有幾個人正朝們走來。
那幾人各挎一個大竹籃,塞滿了洋槐花,多的快溢出來。
李慕珍晦氣,“出門忘了看黃歷。”
冤家路窄。
狹路相逢勇者勝。
杜春分目空一切地往前走,迎面而來的幾人繞過從李慕珍那邊過。
到李慕珍邊,陳月娥停下,笑嘻嘻提醒:“嫂子,山上沒了,去也是白跑一趟。”
“你知道我們弄啥?”李慕珍不想搭理。可同住家屬區,手不打笑臉人,“我們去薅薺菜。”
陳月娥心說,誰信呢。
打眼一瞧,三人只帶一把鐮刀。
洋槐花樹有刺,沒有綁著鐮刀,李慕珍拿著鐮刀爬到樹上也沒用。
陳月娥的笑容凝固,居然真是想多了。
“沒事了吧?”杜春分問。
陳月娥尷尬,氣的哼一聲拔就往家去。步伐很快,像是后面有狼追。
初來乍到的劉翠華不明所以,“咋了?”
李慕珍回頭看去:“怕春分妹子打。”
劉翠華不轉向杜春分。
杜春分板起臉:“別聽慕珍嫂子瞎說。我是子也是君子,能口絕不手。”
“咳!”李慕珍笑嗆著。
劉翠華看了看,又看看杜春分:“大妹子說反了吧?”
第一次正式見麵,小姑娘連人帶貓摔進他的院子。舉著小奶貓,女孩睜著水汪汪的一雙眼看他。「您能收養它嗎?」再後來,她坐在牆頭,手裡還舉著沒啃完的雞翅,笑意炎炎看著他。「我來看貓的。」很久以後,女孩蹲在他屋外的牆頭輸了比賽哭的稀裡嘩啦。「我,隻是路過想看看貓。」小貓蜷縮在她懷中瑟瑟發抖。男人嘆息,彎腰蹲在她麵前,清雋的眉眼上染上一層薄霜。半晌後無聲笑開,連人帶貓抱回家。念念急了。「商先生,我真的是路過。」男人微涼的指尖輕觸她的眉心,目光深情溫柔。「嗯,你隻是路過,而我是不想錯過。」頒獎禮上,寄念念手捧獎盃,笑容燦爛。「感謝我的先生,從我一無所以到萬丈矚目。五年前,他於我而言是遙不可及的神話、五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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