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節骨眼上去看家人,葉均澤最大程度的低調,不想引來太多的目和非議,他自己是不在意的,怕沈憶慈心里會不自在。
開車從別墅一路往東,路途從繁華到荒涼,關押的地方勢必會比較偏遠,可一路走來的落差難免會讓人心頭酸酸的。
沈憶慈看著窗外,一不小心就愣住了,直到手背被一雙干燥的掌心覆蓋下來,才堪堪回神。
只見葉均澤一手掌握著方向盤,一手握著的小手,還忙里空的朝這邊看,“有我在呢。”
他什麼多余的話都沒說,沒用的安全部丟掉,給最直接的依靠。
有我在,所以你不用怕。
沈憶慈心底的荒涼被一暖流沖淡,微微掙開他的大掌,小聲道,“你好好開車,不要分神,很危險的。”
葉均澤倒也聽話,“好好好,我好好開,不分神。”
沈憶慈目視前方,知道他在擔心自己,到他籠罩過來的氣息,雖然看不見不著卻又真實的將包裹在其中。
“你放心吧,我沒那麼脆弱的,就是心里有點不是滋味,但這麼多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來了,現在我不會被打趴下的。”
葉均澤倒是沒想到能聽見這番話,無聲勾了下角,“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所有的緒,所有的想法,哪怕什麼都不說,他也都知道,都清楚,都明了。
這是兩人之間無需多言的默契,是真心相的人才有的特殊功能。
而這樣的懂得對沈憶慈來說,比任何都來得令安心和溫暖。
一路往東,車開到目的地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之后,停下車,兩人牽手走到門口登記,明顯已經有人提前招呼過,過程并不復雜,甚至是十分順利的就進到了會面室。
沈憶慈和葉均澤坐在一側,對面的位置是空的,沒有那一層厚重的玻璃阻礙,真正意義上的面對面。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五分鐘對沈憶慈來說像是過了五個小時一樣難耐,直到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抬頭看過去。
門,緩緩打開,穿著灰藍統一獄服的沈長波在兩位獄警的看守下,走到椅子前坐下。
距離兩人上一次見面已經有四個月的時間,不是沈憶慈不想來,而是沈長波愿意讓來,有些時候甚至會拒絕家人的探。
沈憶慈知道,他是怕家里人看多了會傷心,也不希自己這副模樣在家人面前出現。
曾經他也是那麼風無限的一個人……
趁著緒還沒有陷到谷底,沈憶慈強行將自己從中拉回來,將那些負面的緒在心底,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開心一些,“爸。”
沈長波不知道今天他們是兩個人一起過來,出事之后還沒有見過葉均澤,畢竟是做老丈人的,總是不想面對這樣的尷尬境地。
于是,此時的氛圍就變的有些僵,“咳,你今天跟小葉一起過來的啊,怎麼沒提前跟我說一聲。”
沈憶慈側過臉朝葉均澤這邊看了眼,“我們也是定的很突然,沒來得及跟你說。”
其實也是有點擔心沈長波到時候會不見,不想留下任何的憾。
思及此,緩緩道,“上次來見您不是說了結婚的事嗎,最近準備的差不多了,婚禮就在這周六舉辦,我們想一塊過來看看您,也跟您說一聲。”
沈長波聽到要結婚的事,明顯怔了一下,放在桌面上的雙手微微攥,盡管他極力任何,可還是能夠看出那份難掩的激。
沈長波的心是很復雜的,最開始是開心,自己當初沒有看走眼,葉均澤的確是一個可以依靠的人。
但另一方面又有些難,總覺得自己作為父親,當初最惦記的就是能夠看著步婚姻,真的迎來這一天卻無法親眼看到,總歸憾。
沈長波深深嘆了口氣,抬了抬手,大概是想要握住的手,卻在看到手腕上的銬子時又重新放下,“憶慈啊,是爸對不住你,沒能讓你風風的嫁出去,只有你媽媽和姐姐陪著……”
“爸!”沈憶慈一把握住沈長波的手,一下子就急了,不是生氣,而是心里酸的難,“您說什麼呢!我知道您心里多為我著想,現在只是一時實現不了,我怎麼會怪您……”
“我知道你不怪我,可是……”沈長波有些微微更咽,低了低頭,將眼底的淚花藏住,“我怪我自己。”
“沒有什麼怪不怪的,我們是一家人,您只要照顧好自己,以后等回來,有的是時間一起生活,到時候我要是有了寶寶,您這個當爺爺的還要幫忙照看呢!”
“是啊,”坐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葉均澤忽然開口道,“不管您在不在,憶慈我都會風的娶回來,這點您不用擔心,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妻子,我絕不會委屈半分。”
別說是一場婚禮,只要能做到的,他沒什麼不能給的,哪怕是這條命。
沈長波抬眸朝葉均澤這邊看過來,對上那雙黝黑堅定的眼眸,心頭那份苦莫名的沖淡了很多。
他是一個能量很大的人,所以哪怕只是一個眼神都能讓人到安定。
“小葉,謝謝你幫我照顧憶慈,謝謝你沒有食言,未來的日子還長,你們或許會遇到很多的問題,也都請你……幫我保護好。”沈長波說到這里頓了一下,想到曾經那麼小小的一個丫頭現在都要嫁人,又心疼又不舍。
葉均澤也很鄭重的點頭答應下來,“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為了您,更是為了我自己。”
他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護眼前的小人,家人的是一番,他的又是另外一番。
似乎是覺得這樣的保證還不夠格,葉均澤又默默加了句,“比我的生命還要重要。”
似乎是被他眼底的這份認真給嚇了一跳,沈長波心里‘咯噔’一下,倒不是不好的‘咯噔’,是完全到了這份真摯。
且不說將來如何,能說出這句話,已經足夠說明了他的是怎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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