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娘聽到這信兒, 原本的郁悶倒是一掃而空,心一陣的高興:“原以為還要耽擱些時日,怎的這麼快就贖買回來了柳家肯放人”
原來在夏宮時, 以前在柳家侍奉的丫鬟翠玉給送信,才讓避免卷了太后中毒的火坑里去。
自那以后,便擔憂著翠玉的境。柳家府宅里的人口買賣,自己不好直接出面,不得不求著瑯王請人斡旋,最好能不顯山水地將忠仆翠玉解救出來。
原以為會花費一番周折, 哪里想到這麼快便有了眉目。
瑯王道:“沒等本王開口, 那柳家正要典賣丫鬟,是以便買回來。”
其實這個翠玉, 著了柳萍川的厭惡。那日夏宮的事暴, 柳萍川反復琢磨是哪里出了紕, 可一時查找不出來,便是疑心邊的幾個丫鬟,是不是聽到了邊過什麼風聲,這才傳了出去。
這麼一想, 最可疑的便要算是翠玉了。是瓊娘的舊仆,柳萍川心眼窄,記恨上一世翠玉曾經替瓊娘出言諷刺, 所以當初為了磋磨翠玉, 才留在了邊。
而自己馬上要太子府, 那翠玉長得頗有幾分, 帶進太子府行了狐勾引太子便是禍。
于是便趁著沒太子府的功夫,吩咐管事來人牙子,將這翠玉發賣到最下作的娼館兒里去。
瑯王派去的人晚了一步,彼時翠玉已經被塞了,捆上了手腳,塞上了板兒車,跟一些鄉間收上來的貧苦人家的兒一塊送了下五街巷子里的娼館。
只是那娼館兒的老鴇識貨,一看翠玉這等,又是沒有的子,若是在自己的館子里破,左右也是賣給來往的苦力船夫,一遭不足一兩銀,倒不如干凈的子再賣給花柳巷子里的館,倒是能穩賺一筆。
因是這般想,翠玉才免了一劫。只是那一夜被綁在柴房里,聽著隔壁與一起同來的姑娘們被推了一間間掛著紅布的簡陋屋室里大聲哭嚎,伴著男人的、喝罵和浪笑聲,苦苦熬度了一夜
翠玉自小是家生子,哪里聽過這等不堪,只想著天亮時,若有人拉自己屋子,便咬斷了舌,也不那等子污穢。
沒想到,天還沒亮,便有人贖買了自己,那人也甚是規矩,只說了韶容公主所托,來尋故人。
于是翠玉這才得以死里逃生,離開那等子污穢之地。
不過瑯王沒有跟瓊娘說得太細,但是瓊娘也聽出了舊仆經歷的眉目兇險,不由得心暗懸。
當下便隨了瑯王一去過府去看翠玉。
那翠玉幾日沒漱洗,可是到了王府也是心忐忑,惶惶不肯去更漱洗,直到見了瓊娘,這才哽咽著哭出聲,只覺得自己總算是得救了。
二人許久未曾細細詳談,瓊娘看著那疲憊不堪的樣子,心里也自不好,便讓在王府里安心養下。
翠玉在柳家可是沒聽到小姐的近況,原本還擔心著小姐所嫁非人,那瑯王恐怕不知憐惜。
如今再看是瑯王派人出手救下的,可見小姐在王爺的心自有一定的地位,才肯照拂這等奴婢的瑣事,心也跟著放下了一半,熬度了幾夜后,終于可以安穩地睡上一覺了。
而那王爺,好不容易將瓊娘拐了王府,自然是不會放著娥空走了一圈,只拉著的手,去新房里走上一遭。
瓊娘這是第一次見自己在王府的新房。
上輩子瓊娘婚時,尚家還很拮據,雖然瓊娘自掏銀兩,另外租了像樣的院落充作婚房。但是家私擺設一類,卻不好置辦得太鋪張,不過是刷了墻壁,重新將屋子里的地磚修補了一遍,又買了些式樣新些的箱柜、臥床裝點了門面罷了。
若是跟這一世滿屋子的奢靡相比,瓊娘覺得自己上輩子那等子寒酸,哪里算的上是婚
只見這新房乃是相通的兩間正房打通了,再用黃花梨木打的木頭格子間斷了外室。
無論外室,地上鋪設的都是暹羅進貢的紅柚木板子,腳走在其上,也不會冰著。
墻壁上罩著的也不是尋常的石灰,而是裱畫一般,將整張的薄紗綢布裱糊在了墻壁上,過來,閃爍著蠶天然的澤。
外室妝臺的地上是北域進貢的羔羊皮合的地。妝臺也不知從哪定的,竟然通長的大桌子,放滿了大大小小的脂盒子,場面的妝鏡也大得能看見人的全,一旁的箱子雕細刻,一看那箱腳兒包金烙印便是名家老店的手筆。
瓊娘前世也算看盡繁華,卻從沒
見過這麼大的妝臺,不由得道:“怎麼這麼長”
瑯王拉著的手往室走:“在夏宮時,見你最跟那些個小姐妃嬪們討論脂,以后不得來些夫人們府擺弄你售賣的那些個胭脂,妝臺長些,才好施展不是”
瓊娘心一熱,倒是長睫微翹,笑中含地瞟看了狼王一眼。
本以為自己經歷兩世,就算再嫁,也不過心如止水,走一遍過場罷了。
可是站在這著奢靡,而又帶著俊雅溫馨,匠心為他打造的新屋,但凡個子,都是不對未來新婚的日子有了些期待。
瓊娘亦不能免俗,心也是漸漸飛揚了起來,倒是真如出嫁的一般,略帶興地細看著屋室里的擺設。
可是走到室,待看那疊幔重重,照比平常的床打了兩倍有余的雕花鏤刻大床,不由得臉微變:“這床怎麼也這般大”
瑯王將小娘打橫兒抱起,只往那大床上一扔,噙著角笑著道:“大些,才好施展不是”
這般一說,瓊娘先是一笑,而又變,竟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那時的折騰來。
彼時自己與尚云天都是初婚,那尚云天又被母親管教得甚嚴,連那教導新婚小夫妻行事的妝畫都沒見。
直到新婚之夜時,自己從箱子底下出來箱子的春畫兒,尚公子這才啟蒙了解了人事,而瓊娘亦是如此,與他囫圇吞棗地看上了幾眼后,便匆匆而行。
最后折騰得兩人急得各自出了熱汗,才算是差強人意地了。
只是第一次太折騰,又是太疼,無半點愉悅,以后次次也是如此,漸漸地便也懈怠了。
有了兒后,更是能避便避,全無期待。
是以瓊娘有時也是佩服柳萍川,怎麼那麼好那一口兒,喜歡主跟男人自薦枕席呢
可是這一世,與瑯王一路拉拉扯扯打打鬧鬧,雖然沒有最后事,也算是經歷了幾番虛風假雨。
說心里話,是屢屢被瑯王層出不窮的手段驚嚇到了。
又恍惚覺得自己上輩子可能沒有嫁人,竟然純潔無知的亦如孩,只被他折騰得頭皮麻,腦子屢屢若空霧白紙。
可是,這還是沒能呢等到親之時,他放膽又會怎樣
瞟著瑯王寬松的部,瓊娘這次有些生怯的頭皮發麻。再想想柳萍川說過的前世瑯王把妾侍往死里磋磨的惡行
最后竟是泄氣地自我寬道:若是不住,大不了再投井一遭吧
瑯王雖則有心將自己的小娘疼得死去活來,卻不知自己準王妃,倒是真生生死死盤旋了一遭。
因為瓊娘說在新床上鬧,會損了喜氣,便自將抱了書房,熱熱地啄吻了一番,這才將送回到了崔家。
因為瓊娘即將婚,需要接親走過場。
瑯王又是在京城里買下了一大宅院,算作了給瓊娘的聘禮,從這里迎親,便是從京城里穿過一條主街倒也方便。
瓊娘下轎府后,忽然發現廳堂里多了幾十個箱籠,上面都封著大織造坊和貢坊的封條。
一問才知,原來皇帝憐惜瑯王從小無父無母,加之他的家當皆在江東,遠隔千里,不好搬運。又生怕江東王第一次婚思慮不周,聘禮太,便命大特供,備下了幾十籠的綢緞細,細瓷臥,一并送到了崔家來。
劉氏經過這些日子的錘煉,倒是能拎提起崔家的場面。從容得地謝過了送禮的太監宮人,包了厚厚的紅封酬謝,然后便等兒返家驗驗。
瓊娘拿著一并送來的品清冊,打開箱籠一一勾兌。
可是看著那些非凡的特貢,還有屬國番邦珍奇的貢品時,的心便是一路的往下沉。
皇恩浩,可是這些個珍對于一個異姓藩王來說,也是太厚重了
怕這般恩寵臣子,便是無形的捧殺,又或者是試煉忠心一場,若是替瑯王毫不客氣地用了會不會為瑯王招致殺之禍
想到這,無心核對,只思度了一夜。
到了第二日,也是算準了日子,便上山去見太后,若是沒算錯,今日也該是皇帝上山探母后的日子,若是可以,要面見皇上,陳推拒了龍恩。
拿定了主意,第二日一大早,便收拾妥帖,出京去了皇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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