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邪雖然不知生產的過程, 可是他聽人言母親當初生下自己時,遭逢難產,折騰得一天才生下來。
是以在他看來,這誕下孩兒必定是個漫長的過程,也不知瓊娘要折騰得多久才能生下來。
而瓊娘的母親劉氏也趕了過來,正往當做產房的室門邊上掛吉符呢, 這是從廟庵里求來的,只求保佑兒生產順順利利。
可是沒有想到熱水才送到了屋子里,那屋便聽見穩婆說產道全開,接下來也沒有聽到產婦痛苦的哼,沒多久便聽到了嬰兒嘹亮的哭聲。
楚邪都愣了, 不一會便有穩婆抱著個襁褓從室里走出來,高興地說:“恭喜王爺, 賀喜王爺,是個小世子, 您看這模樣的可真是俊呢”
楚邪小心翼翼地接過那襁褓,只見一種皺的通紅的笑臉,那嬰兒拼命張開眼,不一回又不堪線, 兩只大眼閉合上, 小一嘟一嘟的,甚是可。
劉氏看著大外孫也喜不自勝, 只笑道:“這眼睛鼻子像極了王爺, 將來一準長得不錯。”
可就在楚邪想要室看看瓊娘時, 那在室的另一個穩婆又大喊到:“快回來這肚兒里還有一個呢”
那穩婆一聽,唬了一跳,連忙有轉回去。楚邪則抱著兒子有些手足無措,直問這是怎麼回事
喜鵲沒有進產房,只負責指揮著小丫鬟往室送水遞送干凈帕子,聞聽此言道:“王爺,王妃這是雙子呢”
劉氏也是一愣,只道:“我那會也是雙子,沒想到瓊娘這也是一生兩個。這點倒是隨了我。”
這瑯王雖然總說自己能兒群,可乍一聽聞王妃懷的是兩個,卻又覺得兇險無比,剛剛放下的心便又拎提上去了。
只是這第二個孩兒,也是個磨人的,全不若哥哥那般省心,費了半天的功夫,只聽瓊娘在里面用力,發出悶悶的哼,這一陣陣地抻拉著楚邪的心,好半天才算落了地。穩婆一聽那哭聲的,便猜是個娃娃,一看果真是。
這一胎便是龍呈祥,當真是可喜可賀的大事。
瓊娘此時汗已經出了,雖則生產時難熬了些,可是全生下來,只覺得肚子無比的輕松,再聽聞自己生的乃是一兒一時,心百集,竟是要落淚。
楚邪抱著兒子正進來,一看瓊娘要哭,連忙道:“方才岳母囑咐,月子里可不等哭,你看我們的孩子生得好,該是高興,怎麼還哭上了”
瓊娘心的許多慨,自然是無法言表,只半坐在床榻上,小心接過了小嬰,又看了看瑯王懷里正打哈欠的男嬰,便也要一并抱在懷里,兩只嘟嘟的球子,一時竟有些看不過來的覺。
而楚邪初為人父,那子心里的興,更是沒法形容,只是他納悶,以前看過的孩兒都是白的,怎麼到了他的孩兒這里,卻是紅通通,皺的。
瓊娘倒是被他逗笑了,只道:“在肚子里泡發了那麼久自然是皺的,過上一日便好了。”
這番生產也是太耗費神了,瓊娘將一雙兒按上在床邊的兩個搖床里后,又喝了一碗羊補充力,便自睡下了。
只剩下瑯王依舊毫無睡意,只一會看看兒子,又看看兒,再看躺在床上臉兒紅撲撲的妻,心自是別樣的懷。
楚邪年齡尚小時,父母便早早去世,偌大的府宅里,便只剩下了他一人,那時他總是一個坐在大床上,抱著娘親的衫哭,直到那服上母親的味道慢慢消減淡去。
慢慢的,他知道自己別無依靠,他是江東的小主公,父親生前支撐的一切,且都需得他繼續,江東當時的憂外患重重,雖然有父親忠心的老部下輔佐,卻也讓當時年的楚邪倍吃力。
所以,那在孤夜里抱著母親衫哭泣的男孩,也便是一晃兒的功夫,便長為可以獨當一面的年冷面王爺,江東的橫行霸王。
時間久了,他以為自己已經忘了年時的凄苦。
而如今,他驟然多了一雙兒,都是跟他緣親相連的人,還有這在燭下睡得深沉的小人,都讓楚邪凄冷許多的心一下覺得暖意融融的,才發覺心惶恐的不安定一直深埋在心。
他替兒蓋了蓋被子,又了兒子乎乎的小腳,最后輕輕親吻了還在沉睡的妻子,確定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不會是一場幻夢。
依著瓊娘的話,他上輩子是無兒無的。
此時的瑯王想不出自己前世里若干年后,依舊孑然
一的形,可是他敢肯定,上輩子的他哪怕盡榮華,也定然極了這般平淡而滿足的生活
他也納悶自己為何偏偏喜歡這個崔家的小商婦。現在倒是慢慢想明白了,就是因為這總是被他鄙薄俗的小婦上有著濃濃的煙火氣,讓他深切地會到著活著該是怎樣有聲的滋味。
瓊娘言是重生,可是再楚邪看來,這卻是上蒼與他的垂憐
到了第二日,瑯王喜得龍胎的消息傳遍了朝野。
可是人萬萬想不到的是,萬歲爺竟然在快要傍晚時,一輕裝便服,帶著侍衛太監來到了瑯王府中。
瓊娘聽到這信兒時,正給兩個小兒喂。
先前是抱定了自己喂養的決心,堅決沒有請娘。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上蒼竟然一下次賜給一雙兒,這喂的事,便猶如打仗了。
先給一個吃,另一個得娃娃之哭,竟是晚吃一點都不干。
楚邪的意思,一口氣找四個娘來,免得累到瓊娘。可是岳母劉氏卻是有經驗的,見兒堅持要自己喂,便用被子在瓊娘的側堆出兩個被窩,兩小兒一個胳肢窩下放一個,前一邊一個小腦袋,兩小兒一起吸吮,誰也不吃虧。
小世子和小郡主因為剛剛出生,吃得不多,但是含住娘親的也甚愜意,只將丸子般的小拳頭舉在頭側,吃得滋滋的。
就在這時,瓊娘聽到了皇帝到訪,要來看看一對雙胞胎的事。
這讓瓊娘甚是詫異,要知道二皇子的孩兒降生時,那萬歲爺也沒有說親自到府里去看一看啊。那都是過幾日,二皇子攜了娘將孩兒親自送到了宮里給萬歲過目的。
不過萬歲既然來了,自然耽擱不得。正好兩小兒吃飽了,也不哭鬧,只半合著眼兒又睡著了。便小心翼翼地給他們臉兒,換了尿布,包了襁褓,由著兩個婆子抱出去給萬歲看看。
再說那嘉康帝最大的飲恨便是沒有到楚邪剛出生時的模樣。
現在兩個小兒被送到了眼前,分明一個是小楚邪,而另一個娃竟是有幾分晴的模樣。
嘉康帝祖父的懷滿溢,一時間竟不是先抱哪一個才好,最后到底是分明都抱了抱,聞著兩個小團上的香味,舍不得撒手。
最后小世子竟然是撒了一泡鳥在萬歲的上,嘉康帝也是不嫌棄,只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展開來許多。
臨了,萬歲賞賜了一堆龍玉佩給這兩小兒,那玉佩上還鑲嵌著龍眼大小的夜明珠,價值連城。
就是這樣,萬歲爺還意猶未盡,提筆寫毅和、若華兩個名字,賜給兩小兒,這兩個名字乃是取了楚辭中“羲和之未揚,若華何”一句。便是一個旭日一個花木,相輔相之意。
名字起得好聽,可是楚邪的臉都是黑的。他從白天到現在寫費了一疊厚紙,就是為了給自己的兒子兒起個響亮徹的名字。
可是這萬歲爺一來,竟然自作主張大筆一揮,便賜給兩小兒名姓,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全然是一副祖父的派頭。
這還過足了當爹爹的癮頭的楚邪,何以堪
然后萬歲賜名,乃無上榮,楚邪只能耷拉著俊臉,滿心不愿地接了名姓,替自己的兒謝過萬歲爺的費心。
饒是這般,萬歲爺都不過癮,直拉著楚邪的手言道,當初因為晴表姐生下他時難產,按照江東鄙之地的習俗,當地有座山為“邪山”,據說是天帝當年鎮百鬼之地,便給他起了個神鬼不喜的名字,以“邪”避邪。然后此名甚是不雅,是以那“忘山”二字乃是嘉康帝的賜名,便是去掉正名的邪氣。
現在楚邪已經大了,不必如此,若是可行,倒不若連大名一起改了。
楚邪不卑不謝過萬歲的掛心,直言名字乃是父母恩賜,絕不敢妄改,只謝絕了萬歲也的好意。
瓊娘因為在月子里,不得到前院迎駕。只聽聞了下面的丫鬟往來過話,得知了萬歲的許多賞賜。
據說是小兒的便足有五大箱子,其他的各奇巧擺設玩更是無數。是給一歲大小兒用的尿盆都是用溫玉雕琢,牙邊都帶著水槽,冬天里用時,注上溫水,也不會冰到小兒的屁。
瓊娘拿著禮單看,越看心越有些不落底兒。
萬歲對于楚邪實在是太重了。而這種重,怎麼看都不是皇上對寵臣的那種隆寵。倒像是像是一位父親對虧待甚多的親兒的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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