攏著襟站在懸崖邊,烈烈寒風吹得□□在外的皮刺骨地疼。黑髮飛揚起來,脖子上的青紫還依稀可見。
往前一步,腳下的石頭紛紛落,懸崖深不見底。
因為一場大案,做縣令的父親被押走。跑去求那個人,在暴雨中跪了兩天一夜,他始終不肯相見。走投無路,做了一生中最出格的事——買通了他的下人,爬上他的床,只求他能施以援手,他卻毫不留地把趕了出來。
最後父親被斬首示眾,全家被判流放。在流放途中,的繼母為了給親生兒子請大夫看病,竟把迷暈了送到瞇瞇的差頭子的床上……
凄然地笑了笑,而後閉上眼睛,用盡氣力,縱一躍。
……
「小姐,您快醒醒啊!」
「小姐!您千萬不要有事啊!」
被人輕輕搖晃,不斷有人在耳邊呼喊著。
緩緩睜開眼睛,映眼簾的是一個打扮華貴的夫人,一套黃金鑲嵌珍珠的頭面,青羅描金撒花的背子,雀紋長。那夫人本眼眶通紅,捂著心口,見睜開眼,一把將抱進懷裡:「皎皎,娘的心肝寶貝,你可算醒了!徐媽媽,快去前頭喊大夫來!」
一個婆子連忙應聲跑出去。
惶地抬起自己的手,白白的,如稚齡小兒。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跳崖了?
被那夫人抱在懷裡又親又,越過夫人的肩頭看了看屋中。檀香木的桌椅,幾上擺著名貴的青白素瓷三腳香爐,雕刻的妝臺上安有很大的銅鏡,鏡里映著一位夫人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娃兒。娃眼睛大而明亮,皮就像白面,又又細。
就是那個娃?
屋子裡跪著八個丫環,旁邊還站著一個地位高一些的丫環,皆是喜極而泣的模樣。
站著的那個丫環鵝蛋臉,五緻,穿著桃綉梅花的短,月白素長。上前道:「夫人,小姐肚子怕是了。奴婢去準備些吃的吧?」
那位夫人連忙抹了抹眼淚:「對,還是玉簪你想得周到。」
怔怔地發獃,直到一個大夫模樣的男子進來診完脈說:「恭喜夫人,小姐真是福澤深厚啊!燒退了,已經沒有大礙。」夫人聽后鬆了口氣,滿屋子的人皆是歡喜。
玉簪的漂亮丫環帶人端上來一碗清粥,幾碟小菜。怎麼是這些?想吃黃金、玉灌肺、神仙富貴餅、脆瑯、東坡豆腐啊……流放了一個月,從來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不說,吃的還都是餿飯餿菜。雖然出不富貴,但從小到大也沒有吃過苦,至父親是很疼的。
不過,是真的有點了。
夫人陪坐在邊,看吃得很快,不停勸道:「皎皎,你慢點吃。」
門外有人稟報:「夫人,老爺回來了。」
夫人臉上出笑容,吩咐那個婆子:「徐媽媽,好好照看小姐吃飯,我去迎下老爺。」
徐媽媽應是,夫人便帶著幾個丫環出去了。
吃飽了,意識到要先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便問徐媽媽:「我是誰,這是哪?」
徐媽媽被問得一愣,擔心地用掌了的額頭:「莫不是燒糊塗了?」
「快告訴我!」堅持。
徐媽媽不敢違逆,神糾結地說:「您朱綺羅,是應天府知府老爺的兒……能想得起來嗎?」
南京應天府?父親的治所夏邑縣就是在應天府的轄區。難道這是巧合?看到檀木案上擺著一本線裝書,封面寫著「曆法」二字,跳下床迫不及待地翻開來,扉頁上印著憲宗皇帝洪二十五年……這分明是出生前的十年!
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理清思路。不久前跳下崖,應該是死了,但又在這個名朱綺羅的小姑娘上活了過來,而且還回到了二十六年前!現在是朱綺羅了。
門上珠簾輕,一個穿著寬領窄袖長袍的清俊男人走了進來,三十歲上下,氣質溫雅。剛才的夫人跟在他後面,丫環婆子俱恭敬行禮,整齊地喊道:「老爺!」
男人走到綺羅面前,俯把抱了起來,聲說道:「我們的皎皎可算好了!來,爹爹。」
綺羅著眼前的男人,只覺得他眉眼間無限慈,跟前世的父親一模一樣。若父親沒有死,全家沒有被流放,那麼現在正在家中刺繡待嫁,人生才剛剛開始……忽然間想哭,扁了扁,淚珠已經掛在眼角。
「這孩子,怎麼了?」男人了的頭,疑地看向夫人。
「人,皎皎剛醒,還沒回過神來呢!」夫人把綺羅抱過去,安放在床上,為蓋好被子,「這幾日我要親自照顧皎皎,煩勞人去自己院中睡。」
男人負手嘆了口氣:「好好好。兒是寶,相公是草。」
屋裡的丫環婆子都在低頭輕笑,夫人嗔了男人一眼,男人就笑著出去了。
綺羅的子一天天好起來,也終於弄明白了自己的份。說起來,這朱家真可算是名門族。當年靖國公朱穆娶了當今皇帝的親妹妹昭慶長公主,生下二子,綺羅的爹便是小兒子,名朱明玉,時任權知應天府。
朱明玉的妻子是參知政事郭松林的兒郭雅心,也就是綺羅的娘。他們二人夫妻深,朱明玉甚至為了郭雅心守如玉,邊既無妾室,連個通房的丫頭都沒有。
綺羅每天除了按時吃飯吃藥,便是躺在床上睡覺養神,很說話。一閉上眼睛,便是那人決絕的眼神還有差頭子對的□□,夜夜都很難安睡。
這天夜裡,郭雅心見兒難得酣睡,悄悄從裡間退了出來。到廚房親自做了一些小點心,拿到朱明玉的書房裡去。
朱明玉故意裝出不高興的樣子:「夫人為了照顧皎皎,只有這會兒才想得起為夫來。」
郭雅心嫣然一笑,俯吻住了朱明玉。
朱明玉將在書桌上,很快裳開敞,香肩外,冶艷無比。郭雅心髮髻上的團花鑲紅寶石的銀簪子幾乎都要掉下來,手捂著,眼波。朱明玉眸一深,把妻子打橫抱了起來,直往床榻而去。
這時,郭雅心的大丫環玉簪在外頭輕「咳」了一聲:「老爺,夫人,京中來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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