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侍?”顧爾眼睛瞪得大大的。
“是啊,二爺邊伺候的一直隻有一個侍,大夫人早想再派兩個人過去侍候他,二爺一直沒答應,前兩日那邊又有消息說確實是要選的。”
“那也肯定是在大房那邊選了?”
小翠在額頭上點了一下,說道:“其實不然,府裏十五六歲,樣貌品行端正的丫鬟都有資格選,不過最終人選還是得二爺來定。就為這事,我們院子裏那個姑娘哭了好幾回了。”
“為何要哭?”顧爾不解的問,能到爺院子裏伺候,哪怕隻是做個灑掃的丫鬟可都比在底下幹活要好得多。
“還不是被嚇的,若是真被選上了去伺候二爺,萬一有什麽地方出了差錯,惹得二爺不快,豈不是連小命都得搭上。”
說的不是沒道理,顧爾一時間也有些糾結,如果是像小翠說的那樣,不出意外應該也在選之列。
一方麵是願意到二爺那邊伺候的,想要離開薛府,這樣的話就不得不為以後的生活做打算,銀子的斷然不能的,像現在這樣一直待在後廚幫忙,每個月的月錢得可憐,本攢不起來,而且的賣契還在二夫人蘇氏手裏,還不知道如何才能拿回來,去大房那邊伺候未必不是個契機。
另一方麵,二爺此人的格也是讓猶豫的原因,這是一條稍好的出路不錯,但如果因為這樣把命都搭上實在是得不償失。
小翠看顧爾出神的樣子,猜應該是在想這件事,以為同樣不想到那邊去伺候,說道:“爾爾,你也別太擔心,選不選你還不一定呢。”
顧爾朝一笑,看外頭時辰不早,廚房那邊估計要找了,便急匆匆的趕了回去。
外頭寒冰三尺,屋裏溫暖如春,薛懷著著暗紅袍,懶懶的倚在榻上,手指放在膝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
薛懷的屋子裏就如他的人一般貴氣十足,用的全都是上好的什,就桌子上那個梅花空心紋的香爐,拿出去能買一所小宅院了。
林惟是這兒的常客,麵對房裏的奢華早就能做到心如止水,他抱拳站在離薛懷幾丈遠的地方,稟告:“爺,您要選侍這件事已經安排下去,二房那邊應該也收到消息了。”
“恩。”薛懷拿起邊上的賬本,一頁一頁快速的翻看著,目在某一張上停留的時間特別長,而後冷哼一聲,“做手腳也不知道做幹淨一點,二老爺最近在做什麽?”
“回爺的話,二老爺還是像以前一樣,隔三差五和朋友到慶春樓喝酒,不過聽說最近和幾個外鄉人走的特別近。”
薛懷了下,問道:“人可是從北邊來的?”
“確實。”
“二老爺名下的鋪子現今可有盈利?”
“略有,卻不夠二老爺幾天的花銷,支出的錢大多還是從府裏拿的。”
這個二叔還真是不爭氣,辛虧生在薛家,他薛懷也不在乎養這麽個閑人,“二老爺那邊還是要派人看著,順便查查和他來往的都是些什麽人。”
林惟彎腰,“是。”
“對了,林惟,改日天好了咱們切磋切磋,好久沒,都僵了。”
林惟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回道:“是!”
林惟帶上門出去後,薛懷走到書桌旁,打開一側的屜,從裏麵拿出一顆用紅繩穿著的紅豆,角微微揚起,一冷冽盡數退散。
“叩叩”兩聲,門被敲響,薛懷把手裏的東西放回原位,隨手拿了本書在椅子上坐下,說:“進來。”
薛茶一進門就把上白的絨披風解下,出裏麵穿的,上著了一件鵝黃的雁銜蘆花樣對襟襖兒,白綾豎領,下著一尺寬海馬雲挑線子,腳上的雪還沒跺掉,走在屋裏留下一串漉漉的腳印。
“茶茶今日怎麽有空到我這兒來?”薛懷起親自給倒了杯熱乎乎的水。
薛懷大多數時間都是一個人在房裏待著,看看東西,做做畫,基本不用丫鬟在邊伺候,這也是為何院裏丫鬟小廝多的原因了。
“想二哥哥了,就來看看。”薛茶接的很快,臉上揚起一個明麗的笑容,臉上呼呼的,笑起來很討喜。
“恩,又看上什麽東西了?說來聽聽。”
薛茶“嘿嘿”一笑,也不同薛懷拐彎抹角,“妹妹好一陣子沒出去玩了,上次哥哥答應好的,我特來找哥哥兌現諾言。”
薛懷抿了口茶,說道:“若是我沒記錯,這可是有前提條件的。”
薛茶想也知道瞞不過二哥,可憐兮兮的說道:“二哥哥,你上次提的要求太難了,換一個好不好?”
“《戒》很難背麽?”
“太難了,我讀了好幾遍都背不下來。”薛茶噘著,吹了一口杯子裏的茶。
“我怎麽聽說,你這幾日已經托人出去買了好幾回話本,還經常看的連飯都不吃?”
薛茶聽到這話被猛地被水燙了一下,眼珠子轉,“哥哥,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薛懷屈指在額頭上一敲,“你呀,要是把這份工夫用在背書上,哪有背不下來的道理,我沒去找你,你倒好,還主來找我了。”
“哥哥,你最好了,就帶我出去玩玩吧,大姐出嫁之後,我在府裏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薛芙就是個悶葫蘆,薛菱更別提了,我就算和下人玩也不同玩。”
薛懷心想,薛茶說的也不無道理,薛家子嗣不,大房這邊就他們三人,二房那邊養出來的姑娘,一個牙尖利,一個言寡語,也不怪老是往自己這邊跑。
“好了,二哥哥答應,等外頭天好一些,就帶你出去走走,免得你整日悶在屋裏,隻是這背書也是不可的,戒先背個一半,到時候我檢查過了才能出去。”
薛茶手裏著杯壁上翠綠的竹子,想了想,點頭說道:“好,就依哥哥所言。”
背書任務從了一半也是極好的,薛茶托著下,屋裏頭溫度高,的手也不似來是那麽冷,忽的想起什麽,開口說道:“哥哥,聽說你這院裏要進丫鬟了?”
“恩。”薛懷拿起剛剛的賬本,繼續翻看起來。
“這可奇怪了,哥哥你不是不喜歡丫鬟伺候,總嫌們做事笨手笨腳的麽?”
薛懷靠在椅子上,外麵的雪很細,太出一個角,過窗戶照著他,籠下一層暈,“怎麽,茶茶現在管起哥哥院子裏的事來了?”
薛茶看著薛懷的模樣,咽了口口水,二哥哥這樣的好,即便已經看了十幾年,依然時常覺得驚豔,要換做別人還真有些不住。
“不是,哥哥你若是想要丫鬟的話,我那兒有幾個手腳利索的,讓們過來便是,何必費那功夫再去找。”
薛懷擺手,“既是你那兒的,你便留著用吧,府裏也不缺這幾個丫鬟。”
薛茶覺著也是,各個院裏的丫鬟婆子都不,那兒了人也還是要再找的,這丫鬟遲早是要進一些新的。
兄妹兩個一說話天便已不早,薛懷把書放下,對薛茶說:“茶茶,走,今兒個咱們去母親那兒用飯,陪陪。”
薛茶自是願意,和薛懷一同出了門,往秦氏的朝院走。
顧爾從小翠那邊回去,晚間的時候果然有個臉生的嬤嬤找了過來,說是三天後會帶到們去給二爺過目。
薛府每年都會進丫鬟,有的到了年齡的也會放出去,在選人伺候這件事上,要選的丫鬟進府的時間不能太短,到時候衝撞了不行,再加上年齡樣貌種種,這麽選下來,到最後竟也隻挑出了十餘人。
三天後,顧爾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上了府裏丫鬟統一的服裝,頭發也梳的齊整,戴了一支淡的桃花簪,本就生的,不施黛也讓人眼前一亮,上點了許口脂,容貌更加出眾,前來帶的嬤嬤頻頻側目,眼睛裏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走了片刻,顧爾被帶到一間屋子裏,已經有好幾個丫鬟在等著了,們同顧爾一般穿著打扮,並未有太突出的人在,妝容配飾都普普通通。
顧爾走到一張椅子上坐下,旁邊的姑娘看上去心事重重,臉上即便有脂做遮掩,看起來仍有些蒼白,二爺“閻王”的名聲倒也不是白的,還沒見著人就嚇了這樣,還有幾個反倒十分平靜,規規矩矩的坐著,猜不心思。
嬤嬤進出了幾次,帶著最後一個丫鬟進來,而後關上門,走到屋子中間,說道:“各位都不是剛進府了,規矩什麽的想必也都是清楚的,我在這兒就不多說了,今兒個你們有福氣,二爺要挑幾個到邊伺候,那沒點本事也是不行的,還是得考考你們,每人各泡一杯茶,待會兒給爺呈上去,嚐過之後再做定奪。”
嬤嬤話音落下,大家便開始議論起來,顧爾心裏一沉,對泡茶並不擅長。
今日來是希被選上的,經過幾個晚上的思考,顧爾還是決定放手搏一搏,去二爺那邊也許是最好的出路。
想過,就算這輩子康健,在廚房裏待到十八歲再被放出去也不是想要的,上輩子最大的憾就是到死也沒能離開薛府,這輩子斷然不會讓自己的青春白白的葬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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