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行宴當日,因為只是皇上私心道歉的宴會,并沒有請多大臣,甚至皇上本人也只是出面問了下便離開。
宴上只有陸行章和鴻臚寺卿以及禮部侍郎,陸行文那邊就更簡單了,只有陸行文和兩個隨從,侍衛都在外等候。
“皇上政務繁忙,還使臣大人不要介懷。”鴻臚寺卿笑得滿面春風,和和氣氣地招待。
皇上不來,陸行文求之不得,忙擺手表示不介意:“有幾位肱骨之臣來替我送行,我已經到十分榮幸。”
雙方寒暄過后各自落座,但陸行文卻遲遲沒有坐下。
陸行章不解其意:“使臣大人為何不坐?”
陸行文看向鴻臚寺卿,忽的一拱手,有些難以啟齒似的:“我久仰寺卿大人出使能力,但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請教,今天既然是送行宴,不知寺卿大人能不能給我這個請教的機會?”
誰不喜歡被恭維,而且這還是鴻臚寺卿頭一次過陸行章的風頭,聞言立刻咧開一個爽朗的笑:“不必這麼客氣,使臣大人可以直接說。”
陸行文抬手一招,帶著隨從坐到鴻臚寺卿側,在鴻臚寺卿驚訝的目中說道:“待會兒有歌舞,難免吵鬧,恐怕聽不見您說話,所以我斗膽換個位置。”
換位置也不是什麼大事,寺卿并未放在心上。
因為位置的調換,原本陸行文坐的那邊空無一人,索讓歌舞也干脆轉了個向,面對著他們。
孟嫵坐在陸行章側,盡量藏自己的存在,余看到陸行文和鴻臚寺卿竟然真的相談甚歡,悄悄詢問陸行章:“陸大哥是真的在請教嗎?”
陸行章悠悠瞥了眼,略略搖頭:“不知道他打什麼主意。”
他稍微聽了點,比起外策略,更像是家長里短,陸行文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觥籌錯時,對面房梁松,吵鬧聲中并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轟——”
房梁掉下來,巨大的聲音震得在場的人愣住,歌聲驟停。
孟嫵眼睜睜看著半截房梁墜落,高聲喊道:“快跑!”
隨從和宮們驚呼著跑出去。
房梁墜落,愉心閣也搖搖墜,孟嫵擰著沉重的擺過桌案,不想尾被木梁得死死的,不出來。
眼看著上面的東西越堆越多,慌之中陸行章和陸行文同時沖進來,一個扯擺,一個去搬木梁。
在更多的磚瓦掉下來的一瞬間,擺出來,陸行章一把抓住孟嫵的手腕,飛快地拉著跑出去。
陸行文抓了個空,只失落一秒,迅速跟上。
“哐——砰——”
偌大的愉心閣轟然倒塌,只剩幾柱子屹立著,方才的酒菜都被打翻,散落一地。
陸行章站在廢墟外心有余悸,牽著孟嫵的手還沒放開。
“陸大人……”陸行文有心提醒。
而陸行章已經轉頭張地打量著孟嫵:“你沒傷吧?”
“我沒有,”孟嫵說著眼神,盯著陸行章流的手背:“什麼時候傷的?”
對自己的傷口,陸行章倒是十分云淡風輕:“只是傷。”
孟嫵無視周圍一眾人的圍觀,拿出隨攜帶的傷藥,仔仔細細給他消毒包扎。
陸行文眉心微,擋住其他人的目。
新修的閣樓坍塌可是大事,立刻有人稟報給皇上,皇上眉頭一皺:“你說什麼?愉心閣倒了?”
工部尚書趙大人和禮部尚書被急到養心殿,連同送行宴的赴宴人員,都候在養心殿等著問話。
皇上才一出來,趙大人立刻拱手屈:“請皇上明鑒,愉心閣雖然大修建完畢,但并未投使用,臣也不知道陸大人為何擅自使用愉心閣為使臣大人送行,還差點傷到使臣大人。”
孟嫵無語地看去,這趙大人也忒不要臉了,當初陸行章有好幾個備用的選項,要麼有妃嬪在用,要麼修繕中,還是工部主推薦的愉心閣。
陸行章眉頭蹙起又松開,上前一步平和地反駁:“微臣征詢時是經過工部和禮部同意,不存在擅自挪用,臣也沒那麼膽子,請皇上明鑒。”
皇上一聽到他們扯皮就頭大,直接看向一旁的禮部侍郎:“左侍郎,你知道這件事嗎?”
禮部侍郎戰戰兢兢:“回皇上,微臣并不知曉,送行宴從頭到尾都是陸大人和尚書大人通的。”
很快禮部尚書也被來,路過陸行章和孟嫵時飛快且心虛地瞥了眼他們。
幾乎同時孟嫵意識到這個禮部尚書大概率要反水了。
果然,禮部尚書滿臉愁容,言語躲閃:“回皇上,陸大人威脅臣若是一天找不到地方就要參臣一本,而且微臣明確說過愉心閣才修繕完畢,還沒投使用,恐怕會有危險,但陸大人執意征用,微臣也毫無辦法。”
一個說陸行章私自挪用,一個說陸行章威脅不得不批,合著都是陸行章的錯。
皇上的目轉了一圈后幽幽停在陸行章上,倦怠地發問:“陸卿,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饒是多方的證詞都不利好,但陸行章仍然一派平靜,平靜地陳述:“考慮到送行宴突然,微臣即刻找到兩位尚書詢問是否有可用的宮殿。”
“但趙尚書忙于修繕一個月后舉辦皇子誕辰的大華殿,李尚書正在策劃公主的誕辰,似乎無暇顧及微臣,隨手許了愉心閣。”
他頓了頓,看向禮部李尚書,目著迫,聲音寒涼:“微臣曾問過愉心閣才修建,恐怕不安全,但李尚書并未理會。”
他將整個過程平淡地復述出來,連詢問的細節和時間也能對上。
“皇上如果不信,可以去問宮和各部的侍衛,我如果有半句假話,立刻卸任歸田。”
皇上和陸行章相也有一些時日,非常清楚他話里的可信度,確到了時間和中途通的各路人,作假不大可能。
此時陸行文站出來,拱手道:“皇上,我有一事補充。”
“使臣大人要補充什麼?”皇上瞇起眼,盯著他和陸行章那張越看越像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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