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房間里的氣氛很有些詭異。

秦珍回來的時候，見到這狀況，也沒多想，只以為是大家擔憂江漣漪的病能不能大婚。

“藥求到了嗎？”李悅問道。

不管怎麼說，今天們是作為伴娘來的，總得讓婚禮安安穩穩地完，大不了……以后遠著些江漣漪便是了。

“求是求到了，不過……”秦珍苦笑了一下道，“還是等伯母來了再說吧。”

眾互相看看，都有些迷茫，這又是個什麼說法？

很快的，尹氏就匆匆趕來。

“伯母。”秦珍上前行禮。

“別多禮了，蘇神醫怎麼說？”尹氏急忙道。

“蘇神醫倒是給了一瓶藥。”秦珍拿出一個小小的玉瓶，有些為難道，“只是……蘇神醫說了，這藥雖然能激發人的潛能，以事后昏睡數日為代價，讓病人短暫恢復如常，但是……藥效只能管兩個時辰，而且只能用一次。”

“這……”尹氏著藥瓶，原本欣喜的心一下子冷了下來。

兩個時辰，夠干什麼？祭天都不夠！

“用不用藥，還是伯母決定吧。”秦珍苦笑。

想起之前見到蘇青崖說明來意，原本是不指能有結果的，誰知蘇青崖居然還真有能用的藥，而且肯給……只是，兩個時辰，真的不夠啊。

不過，倒也不懷疑蘇青崖不盡力，原本這就是違反天道的事，之前甚至以為是尹氏異想天開。何況，蘇青崖若是不想盡心，大可不見，或者直說沒辦法。

尹氏也為難，要說蘇青崖也沒辦法，其實也認了，可是……兩個時辰，實在是太肋了，要是不用，有那麼一丁點兒希在前，又不舍得。不過，真要用了藥，萬一兩個時辰后藥效一過，漪兒直接就昏睡過去，豈不是更糟糕！

正猶豫間，外面侍來報，總管尹誠來了。

“讓他到外堂等。”尹氏吩咐了如煙繼續照顧小姐，整理了一下飾，在任嬤嬤的扶持下走出去。

“夫人，小姐的事，老爺已經問過太子殿下了。”尹誠也是一臉的愁容。

“殿下怎麼說？”尹氏神一振。也不能怪江轍把這事告訴太子，要是兒真的無法大婚，這簍子可就捅得太大了，事到臨頭，太子殿下只能更惱火。

“殿下說，今日大婚關系天家面，斷然不能更改，何況，若是真出錯了，老爺面上不好看，小姐作為太子妃，也威嚴掃地。”尹誠道。

尹氏苦笑，心知這話其實一點兒都不錯，只得嘆了口氣道：“殿下覺得，該如何置？”

“選個與小姐形相似的心腹侍，先把大婚完再說。”尹誠低了聲音道，“至于小姐，悄悄地用轎先送進太子府。”

“這……”尹氏遲疑了一下才道，“出門時有蓋頭還罷了，太廟祭天，漪兒可是要面的呀，怎麼混得過去。”

“上濃妝，冠前有珠簾遮掩，加上沒人敢盯著太子妃細看，應該沒問題。”尹誠想了想道。

“但是晚宴時，陛下和周貴妃說過要親臨，這……漪兒定然要去拜見周貴妃的。”尹氏還是很為難。

陛下和貴妃親臨，原本是恩典，是榮耀，可這會兒就是個繞不過去的麻煩了。

“畢竟還有一整日，小姐只是風寒，許是睡上一日就能起床了呢？”尹誠咬牙道，“若那時真不行，再另擇他法，便是說小姐因為大婚儀式累著了，也比現在強，反正……歷史上被大婚累病的太子妃，小姐也不是第一個。”

尹氏皺著眉，心下躊躇不已。

聽起來是個辦法，可深知兒有多期待這場盛大的婚禮，若是讓丫鬟代嫁，漪兒鬧起來……

“夫人，實在沒辦法了，小姐那邊只能安，要不然……”尹誠勸道。

“罷了，你去回老爺，妾會準備好的，殿下那邊按時來迎親即可。”尹氏終于一咬牙，決然道。

“是。”尹誠答應一聲，匆匆而去。

尹氏嘆了口氣，回到屋里，臉上滿是疲倦。

“伯母，怎麼樣？”杜芊兒問道。

尹氏看看這幾個姑娘，也知道們為伴娘，這事是繞不過去的，只能一一道來。

“代嫁？”李悅目瞪口呆。

“反正在世人眼里，與太子大婚的是漪兒。”尹氏也無奈。

“可是……”李悅糾結道，“小轎從后門抬太子府，那是妾的待遇啊……側妃都能從正門進呢。”

尹氏的臉變了變，沒有說話。

“這……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吧？只要沒人知道就好。”白蓮小心地開口道。

李悅嘆了口氣，不說話了。

“那晚上貴妃娘娘那里？”秦珍也想到了這個坎兒。

“讓漪兒睡上一日，若是能好，那是最好，若是不能，就用這藥吧，兩個時辰，足夠了。”尹氏握了手里的小藥瓶。

幸好去求了蘇青崖，兩個時辰雖然不夠大婚，但應付晚宴卻是夠了，若是晚宴結束得早，連房花燭都夠了。至于之后要昏睡數日，怎麼應付第二天一早進宮請安的問題，現在已經管不到了。

先對付完今天吧。

有了決定，尹氏立即召集了江漣漪的丫鬟，最后挑中一個在書房伺候的小丫頭書香，不僅材相似，連容貌都有幾分神似，若是上了濃妝，遠遠的應該能蒙混過關。

只是麻煩的是，大婚的禮儀規矩繁瑣，江漣漪是事先被教導過，可書香臨時上陣，雖說邊會有人提醒該做什麼，但只求別出什麼大錯。幸好書香在書房伺候，也識字，比起普通的小丫頭更淡定從容些。

另一邊，尹氏把蘇青崖給的藥給了如煙，叮囑不到萬不得已，別給小姐用藥，隨即給江漣漪裹上裳，送到一頂遮得嚴嚴實實的轎里，前往太子府。

李悅這些姑娘自然還得留在丞相府，陪著書香，等候李鈺前來迎親。

就算雙方心知肚明新娘是個冒牌貨，但該有的姿態也得做足了，才讓人看不出破綻來。

只有白蓮暗自警惕，又默默慶幸。

秦大小姐果然厲害，一支簪子，直接毀了江漣漪的婚禮，正如李悅所說的，將來太子若是想計較，江漣漪一頂小轎從后門抬，那不是妻，是妾！

隨即，白蓮就更加堅定了決心。跟大小姐斗，還不如在的羽翼之下活得舒坦。

江漣漪？那不過是大小姐掌心的猴子，隨便怎麼擺弄都翻不出天去的。

直到下午，李暄和秦綰騎馬從北城門進了京城。

白云和赤焰兩匹寶馬一白一紅，加上馬上的男子俊俏子艷，后還跟著侍護衛，清一的良駒，非常吸引眼球。

避開街上看熱鬧的百姓，一行人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寧王府。

“你先回府，還是直接跟我一起去太子府？”李暄隨口問道。

“回去做什麼？太子大婚，祭天是大事，文武百都要陪祭，爹爹早就出門了，難道我跟張氏一起？”秦綰不在意地道。

“那先吃點點心墊墊，今晚怕是吃不飽的。”李暄道。

秦綰一聲輕笑，沒有反對。

兩人來到秦綰之前住過的幽草院，就在院子里擺了桌椅，上了致的茶點，還擺了棋盤準備打發時間。

蝶還在蘇宅，執劍昨晚才回來，因為帶回來的幾個匪寇在江湖上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秦綰也怕出事，讓他也留在了蘇宅策應，此刻邊只有荊藍和朔夜，然后就是李暄邊的幾個侍衛，都是在南楚的時候就混了的。

“我本以為，蘇青崖會把秦珍趕回去。”李暄落子，順口說道。

雖然不在京城，但謀劃這麼大的事，他們的消息可一點都沒落下。

“不會。”秦綰笑了。

“你怎麼知道？”李暄挑眉。

“因為蘇青崖了解我。”秦綰無奈道，“要是睡足一整天，晚上我心安排的好戲不是看不到了？”

“有沒，其實沒差。”李暄道。

“是沒差。”秦綰點點頭，又道，“不過，觀眾不在，演戲的戲子也好沒意思的。”

“不過，聽說婚禮在順利進行。”李暄又道。

“李鈺雖然不能肯定江漣漪病了是我做了手腳，不過，就算他知道是我的手筆，也不會介意的。在我們的盟約里，江漣漪，不過是一顆棄子罷了。”秦綰說著，吃掉了李暄的幾枚黑子。

“這樣不是更合你心意？”李暄臉不變，轉手又放下一枚黑子，有圍困白龍的勢頭。

“是啊。”秦綰漫聲笑道，“青小轎府，名為妻，實為妾，也虧李鈺想得出這辦法，恐怕也未必沒有借勢討好我的想法，不過……也難為那個如命的江丞相會同意。”

“不同意也沒辦法，是他兒自己不爭氣，總不能讓大婚改期，或者抬著去拜堂。”李暄道。

“原本我是沒打算讓江漣漪病的，誰比我想的膽子還小。”秦綰一攤手。

“一個閨中子罷了，能有多大膽量。”李暄一聲哂笑。

“在獵宮時，倒是能看著殺人面不改。”秦綰沉默了一下才道。

“這世上多的是，不怕死人，卻怕冤魂的人。”李暄答道。

“呵呵。”秦綰冷笑，“啪”的一聲拍下一枚白子，直接吃掉黑龍，黑子頓時兵敗如山倒。

“我輸了。”李暄不在意地把棋子丟回棋盒里。

“你今天放水了。”秦綰給了他一個白眼。

“嫌贏得不痛快？”李暄道。

“當然！”秦綰一抬下。

“正好，那我就痛快了。”李暄淡定地點點頭。

“……”秦綰無言，猛地撲了上去。

“別咬。”李暄毫不躲閃地任由將自己撲倒在草地上，只提醒了一句，“晚上我不想再被看笑話。”

秦綰趴在他上，聽到這句話，想了想，干脆地去他領口的服。

“干嘛？”李暄一愣。

“哼哼。”秦綰得意地一笑，低頭。

“嘶……”李暄倒了一口冷氣。

“這就不會被看笑話了。”秦綰直起子，一臉的得意。

“你真是小狗？”李暄一手著鎖骨上的牙印，苦笑不已。

“不滿意？”秦綰居高臨下看著他。

“不敢。”李暄嘆氣。

“不敢就好，要不然，修理你到不敢。”秦綰笑得神采飛揚。

“王爺，太子府那邊……”走到院子門口的李游話說到一半，就咽了回去，趕轉，“這個……那個……真沒看見來著……”

“李總管進來說吧。”秦綰倒是大大方方地站起，毫不覺得之前做了什麼驚人的事。

李游汗，怪不得直小院都沒見伺候的人，王爺和大小姐邊的人都是賊的，怕是早早就回避了，也就他老實才一頭撞進來。

“好了，進來說，太子府怎麼了？”李暄拍拍服上沾的草葉，一邊問道。

“是，王爺。”李游苦笑著走進去。

這當事的兩個人都不在乎被他看，他還矯個什麼勁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