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綰兒是嫡長,是陛下親封的長樂郡主!”秦建云怒道。
他這一發火,倒是把張氏嚇了一跳,還帶著眼淚就愣在當場。
“綰兒先去書房,一會兒為父有話對你說。”秦建云深吸了一口,平靜了一下心才道。
“是,爹爹。”秦綰答應一聲,又對老太君和張氏行禮告辭,“祖母,母親,綰兒告退。”
隨后,直接轉走人,干脆利落!
老太君和張氏目瞪口呆,等反應過來,人早就沒影了,偏生在禮節上還沒一錯!
“這這……簡直……”老太君抖著。
這個糟心的大孫,帶累了侯府名聲近二十年,原本在小院里養一輩子也就罷了,偏生把這個孽障放了出來,這是存心要氣死啊?
對于母親,秦建云也算是了解至深了,見狀,立即道:“母親,您要是連兒子的前程都不想要了,就盡管折騰吧!”
“這怎麼就是不要你的前程了?”老太君想不通。只不過是想要自己最偏的那個孫比一向不喜歡的孫出閣時更彩些,能扯到兒子的前途上去?
“母親以為,陛下的賞賜為什麼是聘禮而不是添妝?”秦建云咬牙切齒道。
老太君怔了怔,這個是真的沒想過,不過……有區別嗎?
“添妝是給綰兒了,聘禮……自然是侯府的。”張氏口道。所以說,老爺真是瘋了才想把這些東西再給秦綰帶回去,明明連圣上都英明地變相賞賜侯府而不是賞賜了。
“無知!”秦建云簡直要被自己的老母親和妻子給氣死,要說張氏也是尚書家嫡出,怎麼眼界就這麼淺,只看得到眼前的那一點子東西?
“你媳婦說的哪里不對?”老太君顯然也是這麼想的。
“母親,侯府難道還缺了這幾萬兩銀子花嗎?”秦建云問道。
老太君頓時被噎了一下,這哪是缺不缺銀子的問題,就是不想看見清河那個人的兒好,可這個理由要怎麼開口?
“陛下都不允許端王了寧王一頭,我們侯府要是還敢給陛下找不痛快,那兒子的前程就真不要了!”秦建云也無奈了,這兩個蠢人,不把話說了是不會明白的。可是一個是他娘,打不得罵不得,一個是妻子,好歹給他生了一兒二,這些年管理侯府也算井井有條,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老太君聞言,臉微微一變,倒是聽進去了,開始沉思起來。
“嫁妝的事,就按兒子剛剛說的辦,綰兒那份折合現銀吧。”秦建云說完,也大步離去。
秦綰在書房已經等了一會兒,不過書房里有棋盤,自己擺擺殘局,也算打發時間。
秦建云進門的時候臉上還殘留著一怒氣,但看到窗下那麗的素手執棋,眉目含笑的模樣,竟是像極了那個他最的子,不由得有些癡了。
“爹爹?”秦綰有些疑地了一聲。
“沒事。”秦建云搖搖頭,走過去在對面坐下,看了一眼棋盤,驚訝道,“這是古道子的殘局?”
“是啊,兒都思考好幾天了,也沒解開。”秦綰郁悶道。
“要是你想想就能解開,也不是千古殘局了。”秦建云寵溺地拍拍的腦袋。
“我遲早會解開的。”秦綰嘀咕。
“是是,綰兒一定能做到的。”秦建云笑瞇瞇的,氣倒是全消了。
“對了,爹爹找我什麼事?”秦綰抬頭道。
“沒什麼大要的,就是有件事想問問你。”秦建云道。
“爹爹請問。”秦綰有些疑,秦建云有什麼事是才能回答的?
“定國公的嫡長、杜太師的嫡、尹家的嫡和梅家的嫡長,你都認識嗎?”秦建云道。
“啊?”秦綰愣住。他爹……居然跟打聽幾個未出閣的?
“你母親這幾天張羅著給樺兒和珠兒尋親事,看中了這兩家的姑娘,為父想問問你的意見。”秦建云尷尬道。其實這事他也不好對兒開口,只是他對張氏的眼實在也不放心。
“為什麼要和六大世家聯姻?”秦綰奇道。
定國公和杜太師也罷了,可皇帝打世家很狠,六大世家比起二三十年前本不可同日而語,娶六大世家的子,算不得有力的姻親吧。不像是張氏會做的選擇。
“世家的力量深固,皇室也只能打,無法除。何況,安國侯府也不需要兒媳婦有個太顯赫的娘家。”秦建云倒是不在意這個。
秦綰皺眉,反正是不信張氏也不在意的,所以,把尹家和梅家的姑娘列考慮范圍,一定是有原因的。總不會……是因為尹無雙是太子妃的表妹,梅夕影是舞公主伴讀、皇后義?
“不說家世,幾個姑娘人品如何?”秦建云問道。
“定國公府的姑娘兒沒見過,不過其他三個,都不怎麼合適。”秦綰道。
“哦?”秦建云定定地看著。
“尹小姐一片天真爛漫孩子氣,毫無心機,怕是擔不起世子妃的職責的,梅小姐倒是合適,可子太強了,又有皇后和公主做靠山,樺兒的子不住,爹爹也不想弟弟被妻子得抬不起頭吧?”秦綰笑道。
“那杜小姐呢?”秦建云道。
“杜小姐倒是沒什麼問題,合適樺兒,可是……”秦綰猶豫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又有些說不出口的模樣。
“有話直說,這里只有我們父二人。”秦建云道。
“兒只是聽說過一個傳聞,杜家的杜芊兒曾經慕寧王,不知現在……”秦綰咬著,臉很是糾結。
秦建云先是一呆,隨即大怒。
張氏看的這都是什麼人?誰知道那杜芊兒現在是怎麼想的,要是給兒子娶個暗姐夫的妻子回來,萬一出點什麼事,是嫌侯府臉面太多了,非要丟掉幾張嗎?
“定國公府的小姐,綰兒雖然沒見過,可看定國公的門第,也不合適。”秦綰又道。
“門第怎麼了?”秦建云一怔。定國公府和安國侯府也算是門當戶對了,論門第,公府比侯府高些,可他在陛下面前更得用,也算扯平。
“定國公是太子的人。”秦綰小聲道。
“你怎麼知道?”秦建云駭然。定國公也是朝中出了名的中立派,而且是個老好人,在皇子中一向秉承誰也不得罪的原則,誰知道他竟然是太子的人,而且重點是,這麼的事,兒是怎麼知道的?
“王爺告訴我的。”秦綰想也不想地把李暄給賣了,誰也不能直說,定國公是上輩子親自牽線給李鈺拉攏的勢力啊。
不過秦建云已經夠生氣的了,寧王知道,那代表著皇帝也知道。這種默默站隊的人,比起明著結黨的還要更招皇帝的忌諱,和他家結親,絕對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你二弟……年紀小不懂事,你別跟他太計較了。”秦建云嘆了口氣,又道。
“都是骨至親的,兒怎麼會和弟弟斤斤計較呢?”秦綰笑靨如花。
“你是個懂事的孩子。”秦建云欣道。
他倒是不懷疑秦綰口不對心,畢竟秦樺是繼室所出,也是名正言順的嫡子,秦綰沒有親兄弟,將來自然是要和秦樺互相扶持的。連秦楓那個打了清河公主臉面的庶長子,秦綰都相得不錯的,還把秦瓏接到邊親自教養,想必對秦樺就更不會有意見了。
“倒是二弟的子,確實該改改了,要不然以后還要吃大虧。”秦綰道。
“綰兒說的是。”秦建云深以為然。
這回秦樺做出的傷風敗俗的事他不是不生氣,只是畢竟是唯一的嫡子,平日里也還算懂事,大約是被那個不要臉的賤丫頭給教壞了吧。
“按理……這話不該死兒說的,只是……”秦綰吞吞吐吐地道,“母親好像沒想到的樣子,一轉眼,二弟都要說親了。”
后宅之事,秦建云本來就不通曉,好半晌才明白過來語焉不詳的意思。
不過,再想想,也有道理。一般人家的男子,十四五歲的時候,就會安排通房知人事了,秦樺今年也十五了,該不會就是半懂不懂,才會被那個春杏給引了吧!
“我會跟你母親說。”秦建云老臉也紅了紅,實在跟兒說這個太尷尬。
可是,自己夫人堂堂一個侯夫人,怎麼還沒綰兒這個未出閣的小姑娘拎得清呢?以前看著還好,可這半年來,簡直越來越不知所謂!
“那……三妹的婚事,母親怎麼說?”秦綰又道。
提起這個,秦建云就更頭疼了,沒好氣道:“你母親倒是看好了好幾個,不是公侯家襲爵的嫡長子,就是一品大員家的嫡長子。”
“按三妹的份,倒也不是般配不起。”秦綰道。
“平時是的,只是這兩年,侯府需要低調些。”秦建云道。
秦綰暗暗點點頭,原本還想著適時地要敲打一下這個爹爹,以免他被最近的大好形勢沖昏了頭,不過現在看起來,秦建云分明還是非常冷靜理智的,這點很好。現在上秦家的份是甩不掉的,但也不想上一個拖后的父親。
“明年圣上要開恩科。”秦建云忽然道。
“爹爹的意思是,是想把三妹許給恩科的舉子?”秦綰道。
“秦家是武將出,所以你娘去世后,爹爹選擇了張氏。”秦建云直言道。
“也是,金榜招婿,不是還招出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江丞相嗎?”秦綰抿笑。
不過,尹夫人那日子過的——反正秦綰覺得,如果換秦珠那子,恐怕早就被瘋了。
“江丞相那樣的奇男子世間有,百年都難得一遇。”秦建云慨道。
秦珍和江漣漪好,又馬上是妯娌了,丞相府和安國侯府也是一條戰線上的,而且秦建云確實很佩服江轍,一個寒門舉子,雖說有尹家的扶持,可做到丞相后反過來支撐尹家,可是江轍自己的本事。
六大世家也不是沒有扶持過外姓之人,但真正有出息的,也就江轍一個罷了。
“也是,只要家清白,人肯上進,有爹爹在,還怕以后沒有前程?”秦綰笑道。
“侯府也需要一個從科舉上來的姑爺支持,若是家境一般,大不了多給珠兒些嫁妝便是。”秦建云想起長和次的婚事,對于這個不得不低嫁的三,還是有些歉疚的。
“爹爹放心,兒可不會和妹妹搶嫁妝。”秦綰道。
“該是你的,爹爹不會你半分,賬冊現在也在你手里,田莊鋪子喜歡哪幾個,你自己勾。”秦建云現在看這個長是越看越順眼,頓時財大氣地一揮手。
“謝謝爹爹。”秦綰笑瞇了眼睛。
不過就是給秦樺秦珠說幾句好話,又不會掉一塊,這幾句好話的價值可就太高了。
送上門的好,不拿白不拿嘛,等張氏拿回管家權,可就沒這種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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