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王府，李游很淡定地說了一句，秦大小姐來了。

“那位秦小姐是？”夏澤天很有興趣地問道。

“世子隨意打聽人家小姐的行為，只怕不妥吧。”李游笑瞇瞇地說道。

夏澤天又被噎了一下。區區一個王府的總管，怎麼也這麼難纏？

他當然不是不知道秦大小姐是誰，畢竟，他進京之前，就已經先把京城需要注意的人都記住了，寧王府自然是重中之重。而秦綰，別說這半年來很出名，就算依舊是個瘋，僅憑是李暄的未婚妻這一條，就足夠被夏澤天放在心里了。

“去請夏小姐出來，跟世子回去吧。”李暄大人走進客廳，吩咐道。

“是。”李游答應一聲，自去安排。

侍送上茶水來，夏澤天喝了一口，下了心底的煩躁。自從到了京城，就有種制的覺，讓他很暴躁。

很快的，一陣腳步聲從后堂的方向傳來。

“來了？”李暄一抬頭，眼中泛起一陣暖意。

“聽說是夏姑娘的兄長來了，自然要來見見的。”秦綰帶著荊藍走進來，一臉的漫不經心的笑容。

反倒是夏婉怡和的侍低著頭跟在后面，眼眶還紅著，一副氣小媳婦的模樣。

“秦小姐要見本世子？”夏澤天放下茶杯，很有興趣地看著。

“小只是為夏小姐抱屈而已。”秦綰微笑道。

“怎麼說？”夏澤天微微一怔。

“聽說世子和夏小姐不是同母所生，想來平時王妃和世子也忽略了夏小姐，轉眼都這個年紀了，也怪不得夏小姐……如此，恨嫁。”秦綰慢吞吞地說道。

夏澤天僵了一下，一口差點哽在嚨里。

恨嫁？他狠狠地瞪了妹妹一眼，暗自惱怒。平時看著很有心計的模樣，怎麼這般沒用！他不在乎夏婉怡用什麼手段，就算手段卑劣，可能功就是好的。如今一事無不說，反而落人口實，真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我……”夏婉怡看看哥哥，又看看明顯是看好戲的李暄，也覺得很委屈。

又不是不想用手段，可李暄本不見，面對一個主示好的弱，竟然狠心地讓在雨里站一個時辰都視若不見，任有千般手段，見不著人也沒有使用的余地啊。

“收拾東西，跟本世子回去！”夏澤天沉聲道。

“是。”夏婉怡低頭，委委屈屈地應了一聲。

其實是不想走的，留下才能找到機會，不過也知道兄長一向說一不二，也不敢違抗他的命令。

“秦小姐不用擔心舍妹，這次父王讓本世子帶來東華，就是想給找個夫婿的。”夏澤天道。

“咦？不是聽說是世子想找世子妃嗎？”秦綰驚訝道。

“那也是目的之一。”夏澤天點點頭，又打量了一番，忽然道，“若是秦小姐有意，鎮南王世子妃之位，在下虛位以待。”

“世子不知道，小已經定親了嗎？”秦綰笑道。

“窈窕淑，君子好逑，別說只是定親，只要兩相悅，親了都可以和離，小姐說，是不是？”夏澤天道。

“世子說的極是。”秦綰居然贊同地點點頭，隨即，話鋒一轉，又一臉憾地道，“只可惜，小錯為兒，只能辜負世子好意了。”

“……”

李暄一咬舌尖，以他的定力，都差點笑出聲來。

可惜錯為兒？這不是明晃晃諷刺夏澤天是個斷袖麼！

夏澤天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煞是好看。

他是研究過秦綰的資料，只可惜倉促之間，又是一個子，除了聽說十八歲前有瘋病被關在小院自生自滅之外，實在沒什麼別的有價值的消息了。原本他確實是借著故意刁難秦綰來看李暄的反應，可萬萬沒想到，李暄一個大男人悠閑自在地看自己未婚妻的熱鬧，而秦綰一個小子，回應他堪稱調戲的話，言辭竟是如此犀利。

夏婉怡依舊垂著頭，只是眼中閃過一幸災樂禍。

嫌棄沒用？你堂堂世子，還不是應付不了這個人？

“時間不早了，世子和夏小姐，還得準備晚上的宴會，本王就不多留了。”李暄開口道。

畢竟夏澤天也不是普通人，總不能立刻就讓他下不來臺了。

“寧王說的是。”夏澤天從善如流地起，頓了頓，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晚上的宴會，秦小姐會來嗎？”

“當然會。”李暄替答道。

“那麼，在下告辭了。”夏澤天聞言，也沒再糾纏，爽快地帶著妹妹走了。

讓李游去送客，李暄回過頭來，再看秦綰上一霓裳最新款的長，忽的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怎麼了？”秦綰見他只盯著自己不說話，有些納悶地看來看去。

頭發、子、妝容，應該都沒問題吧？

“走吧。”李暄起道。

“去哪兒？”秦綰茫然。

“霓裳。”李暄吐出兩個字。

“我昨天才買過服。”秦綰更莫名了，還是說，李暄對的眼這麼不滿意？可霓裳的服，閉著眼睛隨便拿一件穿在上也不會難看。

“重新買過。”李暄不假思索道。

“哦。”秦綰聳聳肩，不說話了。

有人愿意花錢給買服，那……挑最貴的買唄！

于是，今天下午有些有資格參加宮宴的夫人千金想去霓裳挑幾件新服卻愕然發現，剛剛上架的新款子，竟然一條都不見了，只余下一面幾乎空白的墻壁……誰霓裳的子都是孤品，賣得這麼貴的一大原因就是，每款只有一件，絕對不會出門發現別人和自己穿的一樣。黃昏，秦綰挑挑揀揀了半天，還是選了一條端莊大方的湖水繡銀邊的對襟襦，綰了個大氣的發型，釵環盡卸，只戴了那一套棲牡丹的玉飾，帶上荊藍就進宮了。

跟南楚那回一樣，原本國宴是沒們這些子什麼事的，可西秦使節也帶了個郡主來，那自然得后宮負責招待了。畢竟，夏婉怡不是秦綰，不可能有膽量放全后宮的鴿子跑去前朝，夏澤天也不會允許。

可以說，這場宮宴就是為夏婉怡舉辦的。

皇后這段日子正好病著，這宮宴便是周貴妃為主，尹淑妃輔助置辦的，地點擺在了周貴妃的明殿。

張氏帶著秦珍和秦珠進宮，并沒有知會秦綰，而秦綰來得算是比較晚的了，連正主夏婉怡都到了，正被周貴妃和尹淑妃拉著手，親切地聊天。

秦綰看著不由得好笑，人家哥哥被太子妃關進大牢，剛剛才放出來，一的晦氣都沒洗掉呢，這兩個，一個是太子妃的婆婆，一個是太子妃的親姨母，也虧得夏婉怡居然像是不知道似的，笑得燦爛，看起來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

“秦姐姐，這里！”凌霜華招了招手。

“你們來得倒是早。”秦綰笑著走過去。

柳碧君姐妹和唐紫嫣都跟在母親邊，只有凌霜華因為母親正好病了沒來，一個人正覺得無聊，趕拉了秦綰坐在邊。

“聽說了沒有，那位西秦的郡主——”凌霜華拽著秦綰的袖，低聲道，“要在東華招婿，陛下將這件事給周貴妃負責呢。”

“不過一個郡主罷了，只要不挑中凌將軍，也不關咱們的事，不是嗎？”秦綰笑道。

“要是敢選子霄，看本小姐不整死。”凌霜華一聲冷哼，顯然對夏婉怡的印象非常不好。

“得罪你了？”秦綰奇道。

“你不知道？”凌霜華咬著牙，看的表簡直可以說是痛心疾首了。

“知道什麼？”秦綰納悶。

“今天我一進宮，就聽見不止一個人在說了，說那位*郡主看中的是寧親王——你怎麼就沒一點兒危機意識？”凌霜華瞪。

“我需要有什麼危機意識？”秦綰無語道，“別說王爺看不上，就算真進門了，一個異邦的郡主，本小姐分分鐘就讓暴病亡，怕什麼。”

“……”凌霜華反被噎住了。

“夏世子要是不怕妹妹活不過今年，盡管讓嫁過來便是，嫌側妃不好聽，本小姐連正妃的位置都可以送給，反正本小姐也不在乎做繼妃。”秦綰聳聳肩。

先不說皇帝同不同意這樁婚事，就算同意——也不會去干抗旨這種無聊又沒意義的事，不就是個人麼，夏澤天敢送，還不敢殺？反正后還有個管埋的呢。

“好霸氣。”凌霜華贊嘆，又有些挫敗。

虧還擔心了好半天呢，敢秦綰自己本就沒把夏婉怡當回事啊。

“倒是你的事……我聽說，又有人上你家提親了？”秦綰道。

“嗯，一個是周家的嫡長子，周貴妃的侄兒，我娘就直接回絕了，畢竟周家家主現在也只是個三品，那嫡長子上更是連個功名都沒有。另一個是五皇子的小舅子，國子監祭酒吳守堂的長子，是個舉子，不過今科落第了，正在備考。這個母親不好說，借口要告知父親，先把人打發回去了。”凌霜華一臉的郁悶。

“看起來，你都不滿意啊？”秦綰道。

“文弱書生，整天之乎者也的，沒勁。”凌霜華一撇。

“那才好呀。”秦綰卻理所當然道，“不滿意，就修理他！要是換個功夫好的武將，你還打不過他。”

“……”凌霜華氣惱地瞪。

“我說的是實話。”秦綰一攤手。

“我爹爹說，寧王殿下武功很高。”凌霜華道。

“嗯……”秦綰想了想道，“他打不過我。”

“你就吹。”凌霜華明顯不信。

秦綰笑笑，是真的沒辦法證明，只是隨便說說，凌霜華信不信也無關要。

話說回來，現在李暄和的武功大約也就在伯仲之間，真要打，最后估計也就是一死一重傷，誰死還得看運氣。可是，再過十年就不一定了。

回蠱和蘇青崖在一起，簡直是個超級外掛，就算現在靠毒藥增加功力的效果已經越來越差了，但蘇青崖每配出一種新毒藥，總是還能有幾次效果的，算下來可比自己修煉快得多。而且這個優勢，時間越久就越明顯。

秦綰自認，十年后，一定能勝過西秦的唐陵，真正為高手榜第一，不帶水分的那種。

“不過，王爺對你這麼好，才不會跟你打架。”凌霜華又笑道。

“那是，一向只有我修理他的份。”秦綰認真道。

“你別笑死我。”凌霜華捂著打了一下。

“每次我說實話的時候總是沒人信。”秦綰一臉的憾。

“信你才有鬼了好嗎？”凌霜華沒好氣地白了一眼。

“請貴妃娘娘收回命，婉怡不能嫁給七皇子！”猛然間，上首傳來一聲驚。

眾人一抬頭，卻見原本正和兩位娘娘說話的夏婉怡一臉慘白，秀目含淚地跪在了地上。

周貴妃臉鐵青，卻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收回命？只是稍稍提了一句七皇子的事，這姑娘反應也未免太大了吧！好像已經要婚了似的。何況，就算事定局，可東華的皇子正妃，難道還辱沒了你不？

就算是鎮南王嫡，畢竟上還有一半卑賤的西域統，我東華的皇子還沒嫌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