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蘿驚訝。
那是圣上的大帳,出都有規矩,像這般匆忙顧不上通傳,莫非是出了什麼事了?
大帳外的火盆燒得極旺,隔了些路,杜云蘿還能聽見木柴裂的聲音。
卡——
仿若是心弦斷了一般。
扭頭看向南妍縣主,縣主的面有些凝重,垂在側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握了起來。
杜云蘿開口想問,猛然間自個兒也醒悟過來。
天已經黑了,往日這時候,去狩獵的都回來了,可現在,除了提前趕回來的圣上,沒有其他人的影。
沒有號角,沒有馬蹄,別說是隨行的武、公子,連李恪、李欒和李豫都沒有回來。
杜云蘿抿,想安南妍縣主幾句,卻見一人從大帳中快跑出來,他奪過了馬繩,翻上馬沖了出去。
正是穆連瀟。
即便只是一個背影,杜云蘿都不會認錯的reads;。
“世子……”杜云蘿喃了一聲。
南妍縣主一愣,看著那人策馬而去,問道:“那是定遠侯世子?”
杜云蘿緩緩點了點頭,想,圍場里一定是出了些狀況了,要不然,穆連瀟不會如此著急。
南妍縣主深吸了一口氣,使了個人去打聽,隔了會兒,便帶回了消息。
暮降臨時,他們又發現了一只豹子。
李恪領頭追了上去,太子沖在最前頭,后頭的人自是馬不停蹄地跟上去,那只豹子矯捷,追了一刻鐘,別說是追上豹子,后頭的人把李恪都追丟了。
不僅是李恪,跟在李恪邊的李欒和李豫都不見蹤影了。
侍衛們慌了神了,數了數人頭,還有五六人是跟上了貴人們的。
可夜里的圍場又哪里是靠幾個人就夠了的?
況且,他們已經追到了深,林子里植被茂,再往里頭去,不說行馬不易,連路都要找不著了。
侍衛們趕通知了其他人一并尋找,又派人回來給圣上報信。
丟的是太子與兩位王世子,無論傷了哪一個,底下人就是掉腦袋都不夠。
大帳,圣上臉發青,穆連瀟沒有耽擱,直接去尋人了。
杜云蘿的眼皮子直跳。
那三人不見了?
有一瞬,杜云蘿的腦海里劃過一個念頭,就怕李欒手造一個意外出來。
握住了南妍縣主的手,道:“縣主,從前是怎樣的?”
南妍縣主的子微微晃了晃:“從前……”
從前的這時候,并沒有來圍場。
那時,李欒和穆連慧的婚事定下了,婚期是秋天,不似南妍這般匆忙。
南妍為此大病了一場,就像是里的所有的力量和希都被干了一般,春寒料峭時染了風寒,一直到四月過半都沒有好。
云華公主為此不知道發了多脾氣,直叱醫水平不夠,一場風寒能讓南妍躺了兩個多月。
公主跟著圣上出發去圍場時,南妍留在了宮里。
原本熱鬧的公主寢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南妍不耐煩再聞那藥味,讓宮推開了窗戶,看著外頭春花清風。
知道的,自己的子早該好了,并非風寒嚴重,而是郁郁結。
不想去圍場,還沒有想好要怎麼面對李欒。
想躲著,躲一刻是一刻吧。
南妍的病在五月皇太后壽誕之前總算是過去了。
去慈寧宮請安時,遇到了幾月不見的李欒。
李欒站在廡廊下,李豫一邊比劃一邊說著什麼,李欒他逗笑了,桃花眼底浮著微,漣漪陣陣。
南妍看呆了,直到桃花眼的主人注意到,抬眸過來給了一個笑容,溫潤如春日微風reads;。
那一刻,南妍突然意識到,不想躲著他了,即便他要婚了,也想這樣看著他,只是看著就好,看著就夠了。
當日緒沖上腦海,南妍縣主眼角一紅,心一揪,朝杜云蘿搖了搖頭。
明明是兩個重活一世的人,卻是誰也不知道圍場里到底發生了什麼,無力又無奈。
營地里忙碌起來。
圣上發了話,眷們先回行宮去,莫要繼續耽擱了。
杜云蘿牽掛穆連瀟,可又不得不走,營地里的眷都有父兄丈夫在圍場里尋人,要都以此為借口不走,那還像什麼話。
只有南妍縣主可以留下,因為李欒是不見了的那一個。
南妍縣主安杜云蘿道:“你只管回去,晚些有了消息,我一定使人給你送口信,不管什麼時候,就算是三更天四更天,也去敲你的門。”
杜云蘿不是不懂事的,又得了南妍縣主這麼幾句話,也就不耽擱了,上了馬車回行宮去。
黃婕與一輛車,神還算輕松。
見杜云蘿打量,黃婕道:“杜姑娘是想知道我為何不擔心哥哥?我習慣了父親出征,每次一走就是半年一年的。”
杜云蘿嗓子猛得一酸。
習慣?
這種事是沒法習慣的。
從前,穆連瀟哪一次出征不是提心吊膽的?連睡覺都不安穩。
定遠侯府里,吳老太君也好,周氏也好,誰都不是不在乎,不是習慣,而是著自己不去想而已。
見杜云蘿眉宇間了一份憂,黃婕試探著道:“我聽說,穆世子到圍場了?這種日子,往后多著呢,我們這種人家都是這樣的,不像你們書香出,從不用掛念這些,也是委屈了你。”
杜云蘿聽得出黃婕是好意,輕笑:“也沒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
回了行宮,杜云蘿梳洗之后,整個人稍稍放松下來。
也不是耐不住子的,穆連瀟去德安半月,都沒有急切過,今日不過是“事到臨頭”才越發張。
夜漸漸深了,報信的人還是沒有來。
錦靈拿著剪子撥了撥燈芯,道:“姑娘,快三更了,您還不睡嗎?”
放下手中書冊,杜云蘿起走到書桌前:“我寫會兒字,你若困了就先睡吧。”
杜云蘿寫了小一個時辰的經文,心平靜許多,抬頭看向錦靈,坐在杌
子上,手撐著腦袋不住打盹,杜云蘿笑著喚:“去睡吧。”
錦靈熬不住了,見杜云蘿沒有半點睡意,也就沒催,含糊道:“那奴婢去榻子上歪會兒,姑娘要歇息時喚奴婢起來。”
錦靈微晃著去了對面梢間里,杜云蘿給硯臺添了水,細細研磨,剛提筆要寫字,就聽見北窗外頭有些靜。
咚咚。
有人在窗欞上輕輕敲了兩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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