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刷地一扯簾子,“他還有臉來?這都三四天了,先前干什麼去了?車不許停,別理會他!”
明箏握了握林氏的手,沒有說話。
是個有主見的人,決定鬧大這件事之前,就想好了下一步要怎麼走。
可中途明太太摻進來,擾了計劃,這樣也好,先與家里通了氣,也免得事出突然他們接不了。
梁霄見車馬不停,連忙疾步跟上。
他攀著車窗,一聲一聲喊著“阿箏”。
“我錯了,我真知道錯了,你跟我回去,我再也不會教你難過,我發誓,你原諒我阿箏,你原諒我這回。”
“你不在這幾天,我有好好回想,是我脾氣急,總是說錯話,傷著你了。如雪只是個妾,你才是我梁霄明正娶的媳婦兒,我重你放不下你,誰都不能跟你比,我心里一向是有你的。阿箏,你信我阿箏。”
他說得又快又急,為了哄明箏回頭,什麼麻的話都敢講,林氏在車里聽得臉紅,扶額道:“梁世子,您冷靜冷靜,我還在呢,您可別不管不顧的什麼都說。”
適才還勸明箏別理會,哪想到梁霄厚無恥起來能做到這個地步。不好意思地道:“阿箏,要不你聽他說兩句,等我下車先回院兒,你們自個兒慢慢聊著。”
馬車在側門停下,簾子開出明箏的臉。梁霄爭搶著要去攙扶,蹙蹙眉,扶著車轅自己步了下來。
林氏帶著人快步朝里走,外頭只余明箏和瑗華趙嬤嬤,梁霄見并無外人,狠一狠心咚地一聲跪下去,“阿箏,我知錯了。你回家吧,我再也不會惹你傷心。”
“你不喜歡如雪,我把送去莊子上,送到家廟里頭。你不樂意我邊有別人,我這一輩子就只陪著你一個人過,我說到做到,我發誓!”
他舉起三個指頭,作勢賭咒發誓。
明箏笑了笑,下笑靨如畫,一淺淡夏裳襯得愈顯芳華。多日不見,怎麼比他記憶里的模樣還更好看幾分呢?分明是個木頭人,冷得像塊冰,……與他記憶中那個令人厭煩的人半點都不似。
梁霄一時癡住了,下意識想要手抱住的。
“阿箏……”
明箏靠門瞥了眼頭頂晴好的日頭,悠悠道:“梁霄,我們走到今日,未必全是你錯,我定也有沒做好的地方。”
他搖頭,心里是甜也是苦,有后悔也有疚,“是我不好,全是我不好,我怪錯你,明知你干干凈凈的跟的我,卻還一直質疑你名節。明知你不是那種小肚腸的毒婦,卻還誤會是你害了如雪的肚子。我真的糊涂了,我想通了阿箏,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咱們可以好好過下去的,沒有如雪,沒有任何人,就只有你跟我。”
明箏搖了搖頭,抿笑道:“不,你沒懂,我介意的不是個妾,我也沒你想的那麼沒氣度,我介意的是你這個人,是你的一言一行,是你待我的一點一滴。梁霄,承認吧,咱們的日子過不下去了。這條路早就行不通,再也不能并肩朝前走了。”聲音溫,就像當年剛婚的時候。
梁霄越發心酸,越是想到當年,越為如今的他們難過,他仰頭著,不解地道:“我們各自去改不就好了?相互道個歉,認個錯,往后別再提,好好的走完將來的路不就好了?阿箏,我并非是個十惡不赦的人吧?我罪不至死,不至于讓你一天都沒法跟我過下去吧?三年多分別,我們是淡了,可只要你愿意,我們還能把過去的溫找回來,一定能的。”
苦笑一聲,扶住瑗華的手搖了搖頭,“別傻了梁霄。咱們倆完了,早就完了。”
提步過門檻,昂首朝里走去。
一步沒停,也沒有試過回一回頭。
那一瞬,梁霄心底突然涌起一抹巨大的恐懼。
某個本注定一世都屬于他的東西,正以他追逐不上的速度,飛快在他生命中消逝而去。
**
慈寧宮西暖閣中,惠文太后剛吃了藥,歪在炕邊聽敬嬤嬤絮叨外頭的事。
“剛聽說,也不知真假,人去打聽了知道……竟是真的……”
太后懶洋洋地復述道:“吵架了呀?見針,可得早點兒告訴那呆子……”
敬嬤嬤無奈地笑,“太后又說玩笑話了,侯爺正人君子,哪能干那種缺德事兒?無非是人家小兩口拌句,過日子嘛,哪有不磕不就到老的?”
太后著被宮人拾下去的藥碗,嘆了一聲,“缺不缺德的,也得試試。本宮這一輩子未曾出過格,臨了,托大一回,萬歲爺想來也不會怪我吧……”
“璧君就這麼個獨苗,從小沒了娘,他爹又是那個德行,清苦的長大了,扎頭進了軍營,這輩子都沒快活過……盼著他順心如意,盼著他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你說本宮自私也好,狠心也好,這件事便是錯,本宮也執意做了……”
作者有話要說:還沒檢查bug,一會兒有修改的話,應該是在捉蟲。你們。明天還有紅包,記得留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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