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的一個小角,側首就著阮玉的手喝了兩口。
還未喝夠,便聽見外頭有人匆匆走來叩了叩門,接著魏驚鴻的聲音響起:“新人房了,你倆還呆在裏頭作甚?喝了酒的苻離是不講道理的,當心他把你們都扔出來。”
鄔眠雪才不信他的鬼話,笑道:“他若真將我扔出來,魏小鳥你可要接住我呀!”
門外,魏驚鴻‘嘖’了聲,很不正經道:“都說了我不小,再胡說今晚讓你好看!”頓了頓,又道:“苻離真的過來了,出來出來!”
鄔眠雪這才對薑道:“阿,那我先走了。那什麽……嗯,祝你們一切順利!”
說罷,低低一笑,拉著懵懵懂懂、全然在狀況外的阮玉出門去了。
鄔眠雪和阮玉前腳剛走,苻離後腳便進門來。雖看得不真切,但薑知道是他,那樣平穩的步伐,那樣筆直的小,除了苻離不會有旁人。
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兩名侍婢——是薑府臨時派來的服侍的,苻離不習慣有人伺候,故而府中一向沒有婢小廝,隻有做飯的竇嫂和管家的竇校尉。
婢呈了合衾酒過來,薑急著笑道:“伯英,你快將我頭上的蓋頭摘去,總是擋著我視線,都看不清楚你了!”
苻離沒說話,但薑知道他的俊臉應該是輕鬆且愉悅的。下一刻,苻離出骨節修長的手指挑開了的蓋頭,出了明麗豔的臉,不由一怔。
他不說話盯著人看的樣子,格外認真,也格外人,薑了自己的臉,歪頭道:“你總盯著我,可是我的妝容太奇怪了?我就說呢,不該塗抹得這般豔麗的,都不像我啦……”
“很好看。”苻離上帶著清冽的酒香,不難聞,但足以醉人心腸。他又重複了一遍,這下連眼睛都彎出了淺淺的弧度,“你今日,很好看。”
薑眨眨眼睛,故意打趣他道:“這句話我該正著理解還是反著理解?”
“你知道的,阿。”苻離淡然坐在側,眼眸清明不像是喝醉的樣子,可說出來的話卻是和他往日的風格大為迥異,道,“自從同你在一起後,我便再也說不出違心之言了……”
所以,你該正著理解。
薑笑了聲,明眸皓齒,燭折在冠上,也投了月牙般彎起的眼底。
兩人端起合衾酒杯,飲盡,倒扣回托盤中,這最後的一禮也算完畢,接下來,便是……
周公之禮。
“下去。”苻離示意兩名侍婢,“這裏不需要你們伺候。”
侍婢福了福禮,很聽話地收拾好酒杯托盤,便掩門出去。
四周恢複了安靜,隻是偶爾能聽到前庭賓客的約歡笑。兩位新人並肩而坐,許久,薑問道:“他們不會來鬧房罷?”
“不會。”苻離立即道,“我將他們都趕走了,不許任何人過來。”
薑被苻離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笑了,悄悄往他那邊靠近了些許,“伯英?”
“嗯?”
“你在想什麽?”
“……”沉默了一會兒,苻離到擱在床沿的手,便順手握住,略微喑啞道,“你不?”
薑險些被他笑死。七夕那夜都箭在弦上了,他也是這麽問自己的。
“看到你就不了。”說著,薑撐在床沿上,側首親了親他的角。
淡淡的胭脂紅印在他的畔,給他過於冷清驕傲的容添了幾分。燭影搖晃中,薑眨著眼問他:“這口脂,味道如何?”
苻離愣了愣,慢慢轉過臉來看,眼角彎出一個淺淡而溫的弧度,說:“沒嚐到,再來一次。”
說罷,他更用力地回吻住了薑。
這一吻便是不可開的熱烈,的帶散開,華麗的冠也被隨意摘到一旁,薑描畫致的妝容有些暈染,上的口脂在角劃出一道淺紅的-,看上去如花朵初綻,十分人。
苻離的手放在薑的襟上,那是一道束縛,隻要他解開,便可釋放一切、擁有一切。
可他在看著薑,靜靜地看著,忍著的煎熬問:“阿,你還怕疼嗎?”
薑鬢發散,如墨般暈在枕邊。想了想,輕輕熄著說:“怕。”
苻離的神黯了黯。僅是片刻,他收回手,輕輕點頭道:“好,別怕。”說罷,他輕輕吻了吻薑的鬢角。
薑要被他的這寥寥數字給心疼死了。攥住苻離的手,不讓他後退,而後纏上他的脖頸,附在他耳邊輕聲道:“但是,你可以試著不讓我那麽疼。”
最後一道枷鎖落下,意決堤,席卷了苻離的理智。
燭影搖晃,月皎潔,明明是秋的蕭瑟,可室的春卻還漫長。
前庭,賓主盡歡,魏驚鴻和鄔眠雪也相繼散去,門外,程溫一靛藍的常服,與燈籠下回首,對阮玉溫聲笑道:“天已晚,我送阮姑娘回府。”
將阮玉紅著臉,似乎有些猶疑,程溫又補充道:“順路,不礙事。”
燈中,他腰間一抹鮮豔的紅,同心結隨風微,像是一顆鮮紅跳的心,映在阮玉秋水漾的眸中。
……
第二日,薑倚在床上艱難地穿,咬牙道:“鄔眠雪這個騙子!”
苻離給穿的手一頓,了的腰帶道:“原來昨夜你說的那些,都是教的?”
“還不是為了你,我的小苻大人!”
薑已經許久不曾過他‘小苻大人’了,貿然聽見,還頗有些懷念。苻離心大好,了薑的臉頰,愉悅道:“我倒覺得,也不全是在騙你。”
至沒傷,且他也嚐到了極致的樂趣,食髓知味,連半夜薑的長發甩了他滿臉都顯得如此甜。°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若不是顧及薑的子,他倒是不介意立刻再嚐試幾次。
穿好,苻離將一枚件遞到手裏,低聲道:“這次,不要再將它弄丟了。”
薑低頭一看,是半塊玉環。
二十年前,定國公為苻離和定親的那半塊玉環。
薑又驚又喜,挲著殘玉道:“怎麽在你這兒?”
“父親將玉要了回來,還給了我。”苻離又從自己懷中出另一半,朝笑道:“應天府,苻離。”
記憶的閘門打開,薑恍然間又回想起國子監初見的那日,皇後娘娘讓領座的男學生互相問好,苻離便是不冷不淡的一句:“應天府,苻離。”
薑笑了,昨夜的疲憊一掃而,隻餘滿腔意,攥了手中的殘玉道:“兗州府薑家,薑。”
今日重新識過,餘生,願與我心的宿敵攜手共度。
……
元順二年春,國子監重開學館,招納了十二名頗才名的貴族。春日融融,館中笑連連,十三四歲的們如初綻的蓓蕾,新鮮麗。
正鬧騰著,不知誰喚了聲:“快肅靜!先生來了!”
孩兒們忙端正坐好,翹首以待。
窗外暖投,幾片桃紅調皮地隨風潛,落在書案上。門外輕的腳步聲靠近,風卷竹簾,一名穿素白儒服、以雪絹帶束發的子款款門,手握書卷,掃視下方一眼,笑如春花道:“我乃弘昌十七年探花薑,奉陛下之命,來任學館博士。”
飛鳥掠過樹梢,落在國子監門外的簷下。
牆邊,一名修長俊朗的錦衛手按繡春刀靠牆而立,明明穿著令人聞風喪膽的服飾,眼角卻莫名的和,似乎在等心的姑娘一同歸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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