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065章
傅瑤白日里去了周家探長姐,一直到傍晚方才回來,說來也是趕巧,正正好遇見魏家的馬車離開。
兩人剛好錯開來,傅瑤只看著了個側影,而后簾子放下,便什麼都看不見了。
傅瑤起初并不知道那人是誰,只覺著稀奇,因為謝家其實一般沒客上門來,偶爾會有朝臣來見謝遲,但眷卻很見。
所以在回府時,隨口問了句。
門房的小廝不敢欺瞞,如實道:“那是魏姑娘。”
傅瑤愣了下,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方才那馬車已經離開,再看不見蹤跡。一邊往府中去,一邊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側影來。
傅瑤時是見過魏書婉的,但時過經年,早就已經記不清模樣,只依稀記得是個溫婉大方的閨秀。
方才遠遠地看了一眼,只覺得形高挑纖細,幾乎有些弱不勝的意味,舉手投足間著優雅從容,哪怕沒見著正臉,也讓人覺著應當是個人。
銀翹小聲嘀咕道:“好好的,怎麼上門來了?”
當初,銀翹是隨著傅瑤一道聽了那些人背后議論的,也就對魏書婉這個人格外敏些,雖然不確準品如何,但已經提前防備上了,如今提起來語氣也不算好。
“魏姑娘與阿云自.好,就好比我與從寧一般,是多年的手帕,過府來自然是見阿云的。”傅瑤輕聲細語道,“畢竟阿云也快要宮了,屆時想再見,就難了。”
傅瑤先前也曾被那些閑話影響,格外在意過魏書婉,但自從與謝遲爭吵又徹底說開之后,就沒那麼在意了。
平白無故的嫉妒不占理,疑神疑鬼也只會讓自己顯得很惹人厭,所以傅瑤已經說服了自己,不要去多做無謂的揣測。
謝遲已經破天荒地為了將來虛無縹緲的事許了承諾,也該給予相應的信任才對。
更何況,謝朝云也已經為此作保,也該信謝朝云才對。
銀翹想了想,的確如此:“也是。”
雖是傍晚,但暑熱未退,傅瑤執著團扇擋了擋,加快了腳步,才一進正院就開始問月杉要涼茶要冰。
月杉知怯熱喜涼食,一早就令人備好了,立時去取了來。
“你平時總讓我留意,怎麼到了自己這里,反倒不知道了?”謝遲聽到的聲音,隨后就放了手中的輿圖,慢悠悠地從書房中出來了,同傅瑤一道往室去。
傅瑤被他抓了個正著,訕訕地笑了聲:“就一點,不妨事的。”
謝遲自然地將的手牽了過來,順著手腕了下,笑問道:“究竟是我的溫比常人低些,還是你比常人高些?”
傅瑤回握,只覺著他的手像是上好的涼玉一般,羨慕道:“我自小就畏熱,若是能像你一樣就好了。”
挽著謝遲的手一并往屋中走,同他講起今日在周家的事來。
傅璇如今已經有六個多月的孕,行不便,再加上這一胎原就不太穩,所以聽了大夫的話,開始臥床修養。傅瑤正是得知了此事,所以特地去探的。
“我先前一直覺著文蘭和松哥兒乖巧可,這次方才知道,生孩子一不小心還得這樣的罪。”傅瑤一想起今日見著長姐的清醒,再一想今后數月都要臥床修養,就覺著心有戚戚然。
謝遲見似是有些怕,漫不經心道:“孩子就是這樣,折騰人。”
傅瑤正準備換裳,聽了他這話之后,解帶的手頓了頓,回過頭來看向謝遲,小聲試探道:“你不喜歡孩子嗎?”
謝遲:“……”
他的確不怎麼喜歡小孩子,先前謝朝云問起時,就曾經直白地說過,方才聽傅瑤抱怨,便隨口附和了句。
然而看著傅瑤現在這反應,謝遲忽而覺著,自己仿佛是說錯了話。
傅瑤仍舊在看著他,仿佛是一定要個答案才能安心,謝遲沉默了片刻,違心道:“也沒不喜歡。”
他停頓的時間,就已經夠傅瑤猜出答案來了,原本心下微沉,但聽到他這回答之后,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要知道謝遲以前從來都是有什麼就說什麼,并不會太在意的想法,如今竟然也會為了違心改口,著實是難得。
尤其是他現在這個神,實在太難得一見了。
好些年了,謝遲就沒說過這麼容易被拆穿的話,他看著笑得著笑得眉眼彎彎的傅瑤,無奈地笑道:“倒也談不上喜歡不喜歡,都隨你。”
傅瑤原本的緒被沖淡了許多,想了想:“算了,這種事又不是我說了算,隨緣就是。”
橫豎到現在,也未見有孕,喜歡不喜歡的,等真到了那個時候再說。
謝遲見并沒放在心上,自顧自地換起裳來,心下也稍稍松了口氣。
不得不承認,他現在是會在意傅瑤的緒,也怕會因此不高興的。
傅瑤換了家常的裳,并沒要丫鬟伺候,自己將長發隨意地綰了下,便又湊到了謝遲眼前。
“怎麼了?”謝遲一見這模樣就知道是有事要提。
“過幾日有慈濟寺牽頭的廟會,夜間還有燈會……”傅瑤眨了眨眼,滿是期待地看著謝遲,“文蘭求了我帶去,我耐不住撒,就應下了。”
京城不比江南,顧忌頗多,再加上傅璇不適不宜出門,文蘭已經被關在府中許久,聽丫鬟提起京中的燈會后便一直心,此番見著傅瑤之后算是見了救星,撒賣乖求帶自己去玩。
這廟會由來已久,是三年一度的盛會,京中百姓都會趁著這個機會熱熱鬧鬧地玩一番。傅瑤從前在京中時遇著這廟會也會去逛,便應了下來。
“所以呢?”謝遲看出的心思,主將沒說出口的話續上了,“你想讓我陪著你去嗎?”
“就是這麼隨口一提,不強求的。”傅瑤忙不迭地說道,“你若是事務繁忙,又或是不愿出門,那我就找阿云也是一樣的……”
傅瑤知道謝遲不喜熱鬧,所以在問之前,就曾經再三猶豫過了,并不想讓謝遲為難。
但本質上又是同文蘭一樣的子,文蘭來找撒,就想回來找謝遲撒。
自己在這里左右為難,又想又不想的,謝遲悉數看在眼中,也明白在想些什麼,沉片刻后問了燈會的確切日子,頷首應了下來:“屆時我陪你們去。”
傅瑤眼中霎時就亮了,攥著謝遲的袖,甜甜地說道:“好。”
謝遲道:“這麼高興嗎?”
“這是你頭一回陪我出門逛呀,”傅瑤的語氣都輕快了許多,“當然高興。”
經這麼一提,謝遲方才意識到的確如此,傅瑤嫁過來小半年,他的確未曾陪一道出門逛過。
若是早前,謝遲不會覺著如何,但現在他心中有了傅瑤的位置,便能意識到這樣的確是不妥了。可加之傅瑤并沒有為此抱怨過,如今又這麼歡天喜地的,謝遲心中的愧疚不自覺地就多了些。
“今后你若是想著什麼,只管同我提就是,不必顧忌旁的。”謝遲了的鬢發,溫聲道,“我在這些事上并沒什麼經驗,興許會有不足之,還請見諒了。”
傅瑤了,想說自己也沒經驗,這種事無非是之所至。
可這話說出來就變了味,倒像是在指責謝遲不上心一樣,著實不適合現在這個氣氛,所以還是生生地咽了回去。
對謝遲的要求并不高,哪怕沒那麼喜歡也無妨,只要在一日日變好,長久下來總是會有上的那麼一日。
“說到這個……”傅瑤調整了下心緒,給謝遲拋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我倒的確有件事想問你。”
謝遲聽出話音里的不懷好意,眉尖微挑,心中如翻書似的將近來的事過了一邊,面不改道:“你說。”
“你先前說,很喜歡我給你籌備的生辰?”傅瑤看著謝遲,等他點了頭之后湊近了些,笑問道:“那你知道我的生辰嗎?”
謝遲:“……”
他毫無防備地被問住了,臉上空白了一瞬,甚至可以看出些不知所措來。
傅瑤欣賞著他難得的失態,慢悠悠地提醒道:“我的生辰是正月十六,上元節。”
這是個很好記的日子,但謝遲并不是忘記了,而是沒留意。他沒有像傅瑤那般將婚書翻來覆去地看過,也未曾想過去問。
本質上,他現在與傅瑤之間是,傅瑤說的他大都會應,也會縱著,但卻很會去主關心。
“作為換,我的生辰就給你籌備,好不好?”傅瑤并沒任何怪他的意思,反而順勢撒。
謝遲一直覺著自己是不吃也不吃,可遇著傅瑤之后,方才知道這斷言下得太早了些。
他還是很吃傅瑤這一套的,哪怕明知道有意為之,但還是幾乎沒怎麼猶豫便點頭應了下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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