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太子氣運被奪后》
文/花里尋歡
2021.1.5
第1章
永平十年春,四月初八,英國公府老夫人七十大壽。英國公府里張燈結綵,鼓樂齊鳴,熱鬧非凡。
因老夫人出宗室且頗有威之故,皇家也來了不人,宴上會的氣氛因此越發熱烈,眾人舉杯相飲,笑聲不斷。
秦家三姑娘秦昭昭也在參宴之列,不過這會兒的既無心賞樂聽曲,也無心喝酒吃菜,因為……
「這太子妃之位實在非我所願,我心之所向,不過是得遇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可惜命運弄人,我有幸遇見你卻偏又不許我們在一起……三郎,如今……如今只求你莫要忘了我,好不好?」
「傻姑娘,你這麼好,我怎麼會忘了你?怪只怪我出太低,無法與太子抗爭,把你從他手裏搶過來……」
「別說了,我知道你的難……是我沒有福氣嗚嗚嗚。」
「好淑兒,別哭了,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漆黑寂靜,與熱鬧的前堂形鮮明對比的花園裏,一對有人兒正依偎在一位置蔽的假山後說著悄悄話。
兩相悅的年輕男在月下互訴衷腸,本來是一件好的事,可秦昭昭看著這兩人,卻只想翻個白眼,再呸他們一句「狗男,不要臉」。
因為他們一個即將嫁東宮為太子妃,另一個卻不是太子,而是太子的弟弟趙王。
眼下這準叔嫂倆不僅背著太子幽會,說著說著還摟在一起親上了,顯然半點都沒有把彼此間的倫常關係放在眼裏。
又見他們越親越黏糊,甚至有乾柴烈火的趨勢,秦昭昭:「……」
不看了不看了,再看下去怕是要長針眼。
抖抖上被噁心出來的皮疙瘩,又微的角,這才視線一轉,看向了自己正前方那幾棵挨在一起,花葉極為繁盛的梨花樹。
四月初,春意濃,雪白的花朵像海浪,擋住了樹叢后的一切。秦昭昭著脖子看了又看,才勉強看見一片綉著金龍紋的玄袍。
——是的,那裏有個人,秦昭昭剛才就是跟著他來到這裏的。
至於這人的份……
龍紋是帝王的象徵,除了皇帝只有太子能用,而皇帝今日並未出宮。
所以沒錯,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被假山後那兩人戴了頂大綠帽的倒霉苦主——當朝太子殷溯。
眾所周知,大越太子殷溯曾是人人聞風喪膽的軍中戰神,自十六歲親征北上起,一直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十九歲那年更是憑著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擊退了強大的北狄鐵騎,護住了岌岌可危的大越江山。
那時世人都說他是天上神君轉世,只是好景不長,近年來,上天卻似乎不再眷顧這位「神君」了——先是邊親信接連出事,傷的傷死的死,后是差事屢屢出問題,皇帝因此多次當眾斥責他,甚至一度放話說他「蠻橫忤逆,不堪為君」。最要命的是半年前與西蠻的一戰中,這位太子殿下不僅第一次慘敗而歸,自己還在戰場上重傷毀了容,至今手不能提,行不能疾,形同一個廢人。
曾經高立於神壇之上的人就這樣從雲中跌落。隨後不知哪來的傳言,說他會落得如今這樣的下場,是因為這些年暴戾噬殺,造孽過甚,遭了天譴。
一個不再被上天庇佑的人,怎麼能保護得了國家和百姓?一時間,民心也開始離他而去。
因這種種原因,大家都說他這太子之位是坐不長了,趙王和準太子妃楚淑容估計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敢這樣大膽。
就……慘的這位殿下。
簡直像被老天爺戲耍了一通。
秦昭昭唏噓搖頭,默默同了倒霉的太子殿下片刻后,繼續貓起,收斂聲息,小心翼翼地藉著夜和花影的掩藏往他所在的地方挪了過去——放著宴席上的好酒好菜不吃,做賊似的跑到這裏來,可不只是為了看狗八卦。
一步,兩步,三步……
被花浪裹挾著的青年終於慢慢顯出拔的形。
寬肩窄腰,雙修長,這是個背影十分好看的男人,不過秦昭昭這會兒並沒有心思欣賞這些,因為……
「怎麼又變黑了一點?」
看著那團漂浮在青年戴著玉冠的頭頂上,只有能看見的詭異綠,秦昭昭猶帶著些嬰兒的臉蛋上,兩道英氣的眉擰了起來。
***
秦昭昭有個不為人知的:能看見別人的氣運。
所謂氣運,就是一個人在特定時間的氣數、運勢。人們常用「鴻運當頭」,「霉運罩頂」等詞來形容不同形態的它。
在普通人眼中,它是虛幻不可的,可在秦昭昭眼中,它卻有著的形態——一團漂浮在人們頭頂上,約莫拳頭大小的團。
這些團通常況下是明無的,但有時會閃出諸如金、、灰、紅等。
秦昭昭一開始不知道這些意味著什麼,後來見的多了才漸漸悟出一些。比如金一般是指福運,一般是指桃花運,灰和紅則代表著霉運和之災。
至於綠和黑,頭頂綠有頭戴綠帽的意思,多出現在慘遭另一半背叛的倒霉蛋頭上。而黑就比較嚇人了,因為它是死亡的象徵。
秦昭昭上一次看見這不詳的,是在一個久病無醫,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的老人上。那時他頭上的團已是一片漆黑。
這為太子殿下的況倒沒嚴重到那個程度,他頭頂上的團大還是綠的,只是其中夾雜了幾縷黑氣,看起來有些不詳。
秦昭昭一邊觀察,一邊彎著腰在一塊距離殷溯只有五六步的石頭後面蹲下,沒有再往前。
在京城出生,但七歲之後就隨舅父一家去了邊關,兩天前才剛剛回京,跟這位太子殿下其實並不認識。但對方曾在三年前意外救過一次,所以剛才在宴席上發現他這況后,才會悄悄跟出來,想著找個機會把往日恩給報了。
只是沒想到,機會還沒找著,先撞上捉現場了。
秦昭昭心道晦氣之餘也有點好奇他會怎麼做,是直接現嚇死這對狗男,還是暫時忍下這口氣,另找機會出?
正這麼想著,餘突然瞥見一抹森冷的銀直直地朝著殷溯所在的方向了過去,秦昭昭心下一驚,立馬從腳邊了塊小石頭砸過去。
「」的一聲脆響后,那小石頭和一支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暗箭一起掉落在了地上。
果然是暗啊!不過這什麼況?有刺客?!
秦昭昭反應過來后,急忙探出腦袋去看倒霉的太子殿下,但還沒看清他那邊的況,就見不遠那準叔嫂倆刷的一下分開彼此朝這邊看了過來。
「誰?!」
「什麼人!站住——皇、皇兄?!」
看著聽到靜後幾個箭步躥了過來,卻在看清楚殷溯的面容后,瞬間僵在了原地的趙王,秦昭昭回神的同時,忍不住在心裏拍了一下手:嚇死你個臭不要臉的!
不過很快就沒心思看熱鬧了,因為暗的刺客發現自己襲失敗后,趁跳出來要人命了。
秦昭昭:「……」
秦昭昭想報恩,但一點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現,畢竟皇室醜聞什麼的不是誰都能圍觀的。然而想起倒霉太子如今的狀況,再加上他們所在這位置有點偏,就算有人聽見了這邊的靜也未必能及時趕來……
垮著小臉糾結片刻,到底還是起沖了出去。
趙王和準太子妃楚淑容卻是趁機跑了。
剛被刺客驚回神的時候,趙王倒還有點想上前護駕的意思,楚淑容卻一把拉住了他,顯然沒打算管倒霉未婚夫的死活,甚至沒準還存著借刀殺人,好保全自己和趙王的心思。
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秦昭昭一邊嘆,一邊作飛快地衝上去,把不知是不是氣傻了,一直沒有反應的倒霉太子往後一護:「大膽賊人,竟敢行刺太子殿下!殿下快走,這裏給我!」
怕自己一個人應付不來,秦昭昭喊得很大聲,喊完后甩出纏在腰間的小飛錘朝刺客攻了過去——這小飛錘是舅舅特地人給打造的防武,手柄部分以細長的玄金鏈代替,鎚子不大且緻,墜在腰間像漂亮的裝飾,但錘起人來特別順手,所以平時走到哪兒都會帶著。
那刺客大概也沒想到半路會殺出個程咬金——還是個會帶著鎚子來參加宴會的奇葩程咬金,整個人都傻了一下。
秦昭昭抓機會,一飛錘掄在了他的腦門上。
刺客:「……」
刺客吃痛大怒,回神就開始反擊。秦昭昭看出他手不凡,心下有點兒張——怕自己打不過對方,可沒想就在這時,那刺客突然捂著眼睛慘一聲,倒地打起了滾。
秦昭昭:「……?」
「不知死活。」
冷低沉,帶些譏諷的聲音從後濃郁的梨花香中飄來,秦昭昭下意識轉過頭,對上了團團簇簇的梨花中,那張原本俊非凡,卻被一條猙獰刀疤破壞了整,且因為臉過於蒼白,顯得有幾分森可怖的臉。
卻原來是太子殿下出手了。
可他不是傷未愈,變腳蝦了嗎?
正這麼想著,青年一雙狹長幽深的目就沒什麼溫度地瞥了過來,秦昭昭一個激靈回過神,抬頭沖他彎起了眼睛:「見過太子殿下,殿下您沒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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