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三年。

皇帝統一中原，勵圖治，天下祥和。

夜寒川早早卸了兵權做了個閑散侯爺，每日連朝會都懶得去，只在家裏哄著一大一小兩個公主。

長公主府和威遠侯府後院的牆拆了重建過，如今已經沒有了當年的後門，合了一個院子。

偌大的園子栽了幾排杏樹，前兩年只開花不結果，今年終於出息了些，結了幾個果子。

秋風吹了幾日，便黃澄澄的，很是喜人。

杏樹下的鞦韆架子自己晃著，上邊一個人影都沒有。

夜小小頭上總了兩個角，遠遠地小臉從杏樹后出來，得意道：「娘親抓不著抓不著，略略略~」

小娃娃抄來了夜寒川貌，又有靜姝三分和，雖則三歲，便明晃晃的能看出是個人胚子。

只是人胚子太淘氣，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今兒竟然潛進爹娘房間把枕頭底下的畫冊翻出來了，這還了得？

「你給我站住！」

靜姝氣勢洶洶的追上去。

夜小小邁著小短噠噠跑，因為跑的急沒注意到有個杏子落到地上，腳底一，一下摔了個平沙落雁式。

靜姝也只是嚇唬，並沒認真追，此時也顧不得別的，連忙上去查看。

「摔哪了？磕沒磕壞？」

靜姝抱起，上下左右檢查了一遍發現沒事後，沉下臉，「跑那麼快，不知道看看腳下！」

夜小小扁扁，哇一聲哭出來，沖另一邊走過來的夜寒川道：「嗚嗚嗚娘親兇我，爹爹抱抱。」

夜寒川最不了撒，連忙把抱了過來，贏得了靜姝一個白眼。

「你就慣著吧！」

夜寒川無奈的苦笑一聲，「上次我教訓你幾日沒讓我回房睡，你忘了？」

靜姝：「……」

忘了。

「小小屁屁疼。」夜小小抱著爹的脖子撒。

夜寒川哄了半天，夜小小才勉強滿意。

「長公主，有客來訪。」

兩府並一府之後，錦如就充當了院的管家，如今這兩年愈發落落大方，舉止有度。

靜姝還長時間沒見這藏不住高興地樣子了。

「誰啊？」

邊說邊隨錦如往前廳去。

「您見了就知道了。」錦如笑道。

靜姝滿腹狐疑，和夜寒川近年都不沾朝事，往日幾個月沒人登門的況都有，如今來的能是誰？

還沒見到人，堆在前廳外大大小小的箱子先引起了的注意。

靜姝張的咽了口唾沫，腦子一麻，緩緩往堂上看去。

那人依舊是一襲月白的袍子，與他從前穿的並無太大差別，而他眉目間褪去了當年青，顯出的稜角和韻味來。

「回來了。」緩緩笑開，率先道。

舒衍同樣是笑，緩步迎下來，溫和道：「回來了，當年事頗為棘手，我也沒想會用這麼長時間。」

靜姝後，夜寒川抱著夜小小過來，舒衍周到的點頭致意。

「如今可都料理妥當了？」靜姝請他進去坐下，「老東家也回了？」

舒衍笑道：「我爹喜歡南方的天氣，不願回來，生意上的事都妥當了。」

說著看向夜寒川懷裏珠圓玉潤的小姑娘，客氣的誇讚道：「這是你們的兒？很漂亮。」

夜小小聞言眼睛一亮，黑曜石般的眸子一閃一閃的，好奇的盯著舒衍。

「那是自然。」夜寒川很有點顯擺的意思，「小小，叔叔。」

夜小小沒理爹，又看了幾眼之後拍了拍抱著的大手。

夜寒川皺眉，但還是依著把放下。

夜小小落地之後整了整自己的小服，邁著不大的步子走到舒衍跟前，矜持道：「我夜小小，哥哥什麼呀？」

圓潤的小臉微微揚起，聲氣的。

舒衍離開座位蹲了下來，「我舒衍。」

夜小小見舒衍的照顧了的高更加滿意，眉眼都甜甜的彎起。

靜姝瞧著熊孩子那樣，額頭一陣狂跳，前次進宮去，這小傢伙見到好看的男孩子也是這幅德行。

「夜小小，回來。」

夜小小非但沒聽話，反而張開小手，「哥哥抱抱~」

舒衍有些猶豫，他沒抱過孩子，也不知是否能抱妥當。

於是將目投向靜姝和夜寒川。

誰知這一對臉都有點一言難盡。

「哥哥不喜歡小小嘛？」

夜小小扁了扁，眉眼都耷拉下來。

用這幅表不知從皇帝舅舅那搜颳了多好東西，當然拿得下一個舒衍。

舒衍從沒抱過這麼大的小姑娘，又不敢隨便，只得虛虛攏著，幸好夜小小自己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在他上穩穩坐了。

「這位哥哥，我該是見過的。」夜小小眨眨眼。

靜姝和夜寒川對視一眼。

不對啊，小祖宗之前哄騙男孩子沒說過這句話。

要說見，還要追溯到三年前他們婚那時候，可夜小小才幾個月大？

他倆晴不定的打著眼底司，那邊夜小小已經聲氣的從舒衍家裏有幾口人盤問到了他是做什麼的。

舒衍時行商，近三年經歷又讓他變的更為老練。

被人拿著談話進程這事，還是頭回到。

「家中行商，舒氏商行是我家的產業。」

「哇！」夜小小出星星眼，「我也想學經商，哥哥能教教我嗎？」

舒衍角的笑容很是得，回答滴水不，「你想學什麼，你爹都能給你找到最好的先生。」

「你就是最好的先生。」夜小小笑出一點白白的牙，「明日你就教我吧，我去你家還是你來我家？」

舒衍：「？？」

夜寒川：「？？」

靜姝：「！！」

三臉震驚中，夜小小已經敲定了明日的約會，並十分得的留了舒衍在這用晚飯。

飯後，夜寒川送走舒衍時，一臉嚴肅的警告：「小小不懂事，你哄騙！」

舒衍苦笑著攤攤手，「侯爺，你覺得哄騙人的是我嗎？」

明明是他稀里糊塗的了他家小公主的先生！

是夜，靜姝和夜寒川合計一番，決定先讓小小過去，小孩子一時興趣，說不定過幾日就淡了。

「我夜小小，是東家唯一的徒弟。」

這是夜小小到商行之後說的第一句話，此後很久，一直這樣介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