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滿：「……」

扭開頭，裝沒看見。

爺兒倆以前也會玩這遊戲，姚志華爬格子累了，扭著肩膀喊，閨哎給我錘錘，小姑娘則掄起拳頭使勁揍幾下，練練拳，對姚志華來說力度剛剛好。

「那你睡會兒？」江滿問，「你睡覺，我們就出去玩了。」

「沒良心的。」姚志華拍拍床，「過來一起躺會兒。」

他其實倒不是多困，姚老頭這兩天病穩定，他夜裏也能睡，就是人一直在醫院裏，神心上都疲憊。

江滿沒搭理他，在床邊坐下，看著自家閨兩隻麵糰似的小拳頭，一上一下捶了會兒，大約不好玩了，乾脆站起來，用胖乎乎的小腳丫踹。

姚志華還滋滋調整了一下位置：「哎，這兒這兒，對，就這兒酸，多踩幾下。」

結果小姑娘一腳沒踹穩摔下來，一屁跌坐在棉被上，自己樂得哈哈笑，也不起來，乾脆就在床上滾著玩。

「香香那邊，你知道的吧？」姚志華問。

「知道些。你不知道？」

「不是太清楚，大姐也不全知道，跟我說了些。」姚志華嘆了口氣，「反正我爹這次，是讓和我娘氣的。我現在真希我一睜眼，做噩夢呢，我其實就沒有過妹妹。」

江滿心說，你爹本也不是什麼明白人。不然能把家裏搞這個樣子。

不過老爺子住院呢，可不會說出來。想想問道：「我就是好奇啊，你爹娘這麼鬧起來，你幫誰？還有你妹那邊，你幫不幫？」

「我幫個屁。」姚志華自嘲地冷笑一聲，「我怎麼幫？這事旁人怎麼幫？」

暢暢一骨碌從被子上爬起來：「媽媽媽媽，爸爸說髒話。」

江滿：「等會兒我揍他。」

「……」姚志華頓了頓，訕笑，「暢暢，爸爸說髒話不對，錯誤的，你媽等會兒揍我。」

當著小孩子的面，姚香香的話題真心沒法討論。江滿站起來，隨手拍拍閨：「暢暢，你不是跟琳琳約好了一起玩嗎，言而有信，說話要算話哦。」

這兩天吃了，讓出去活活。

「啊，招娣姐姐要教我們跳格子。」暢暢想起來，趕手腳並用往床下爬，「去找琳琳玩。」

江滿於是幫穿上鞋子，戴好圍巾和手套，跟著出去。幾天下來，小姑娘自己認識路了，慢慢騰騰繞過一排房子，去姚二嫂家。

臨近年關，姚二嫂也沒再干編織活，今天炒糖瓜、炸丸子，一見暢暢來了，就說不用誰燒火了，打發姚招娣帶著三個妹妹玩，又給小孩們裝了一大碗丸子和糖瓜當零食。

「二嫂，暢暢放你們家玩會兒，我回去收拾一下。」

「你去忙。」姚二嫂說，「放心好了，我們家招娣帶孩子，可靠譜了，正好跟琳琳玩。」

江滿回去時，本以為姚志華可能睡會兒，就打算先洗兩件服。結果輕手輕腳進去一看，姚志華仰面躺在床上，枕著兩手，見進來抬起頭看。

「過來躺會兒。」

「我洗服呢。」

「洗啥服！回頭我幫你洗。」

江滿走過去，在床邊挨著他坐下，想了想，便把知道的關於姚香香的事，一五一十跟他說了。

姚志華之前多心裏有數，可聽完之後，還是變了臉，老半天不想說話。

「說真的，令妹這次……」江滿搖頭慨嘆，「可真是夠的了。」

姚志華罵了一句娘。

「讓人給騙了，不及時止損，還給自己弄這麼個局面。」江滿道。

「什麼讓人給騙了？聽起來好像多麼可憐無辜似的。」姚志華頓了頓，反問道，「要是你，你會這個騙？」

江滿看著他，不語。

「就算再沒腦子，好歹也不是傻子吧，一個男人，三十多歲了，有點小錢，開店做生意，不瞎眼也不瘸，還能沒結婚、沒有老婆孩子？條件好沒病的，三十好幾不找對象，人家就等著姚香香是吧？」

「……」江滿頓了頓，悠悠道，「我其實也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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