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兵趕至，殺退歹徒，在簡單包扎過傷口之后，姜嫻也被抬上了馬車。

太后囑咐，送顧貴人的馬車必須要快，但不能顛簸。

這番既要又要一出，馬夫登時覺得自己的命跟顧貴人的系在一塊兒了。

容貴妃糾結了兩秒,拒絕回到自己的馬車上，也跟著和姜嫻上了同一輛馬車。要上車，那倆宮自然也跟著，姜嫻正閉著眼睛當傷患——中劍和把劍出來那兩下，是結結實實地出了不，縱然有止痛藥劑，失帶來的暈眩也是不可避免的,只好閉目養神。

只是閉了一會目，便覺呼吸不暢起來。

怎麼回事呢？

姜嫻睜開眼,就看見五個人整整齊齊地圍在自己邊，而就像《西游記》里的烏國王，在唐僧四師徒的注視中緩緩醒轉。

秋云笑逐開：“你醒啦？我們娘娘可著急了！”

姜嫻：“……差點被你們悶死。”

馬車本來就這麼點大地方，進來四個人圍著傷患，因為是皇宮眷，車簾子也不能掀起來氣兒，躺下來后，吸的就全是二氧化碳了。秋云聞言，趕忙給扇風，倒把眠夏和枕秋對比得不機靈了起來。

見姜嫻對的前倨后恭之態面困,秋云解釋：“顧主子救了我們娘娘,也救了奴婢,以往是奴婢豬油蒙了心,對顧主子不夠恭敬,還請主子責罰。”

姜嫻卻道不必：“讓我和你主子說說話。”

仰頭,看向旁邊繃著臉的容貴妃。

容貴妃長得明艷,臉一繃著便兇的,其實是太害怕，太張了，又要保持著貴妃的儀態，只好不作表，臉更蒼白如紙：“勞煩娘娘過來一點兒。”

“本宮也是你能使喚的？”

容貴妃氣乎乎地在榻邊坐下，便被握起手，往肩上的地方一搭。

姜嫻：“到沒有？”

容貴妃：“到什麼？”

姜嫻：“我的熱。”

容貴妃幾乎是從旁邊彈跳起來的，始作俑者仍在憾：“可惜包扎起來了，不然能讓你到新鮮熱乎的，娘娘老是不信我的是熱的，這回可看個分明了。”

“你……這也是能拿來開玩笑的事！

被姜嫻科打諢的一氣，貴妃臉上總算是恢復了點。

回皇宮的路程還有很遠，安靜地坐了一會兒后，貴妃忍不住問：“你會武功？”

姜嫻點頭。

“那你為什麼要本宮喊你媽媽？”

燕赤人也會管母親媽媽，也有娘親，書寫上，爹爹媽媽混喊都是有的，媽媽的稱呼并非帕來品。容貴妃只是奇怪,在當時的危急關頭，顧貴人為什麼會提出這麼個要求來。

這也難不倒姜嫻。

微微一笑：“當時想著下車逃亡，我有點武功在,就負責墊后，可這種以命相搏的舉，心里不免有點害怕，還未為人母就命喪于此，才占了你們的便宜，圓我一個做人娘親的夢，娘娘可是生氣了？”

“你了這麼重的傷，本宮哪怕是生氣，也得秋后算賬。”

容貴妃別開臉，心里對卻是又后怕，又激。

一閉上眼，腦海里一會兒是顧貴人帶著自己下車，一手劍法使得瀟灑帥氣，一會兒是為太后擋劍，鮮淋漓的模樣。

容貴妃捫心自問，自己以往待顧貴人不算頂頂好。

換作馬婉儀在這里，能帶領大家逃出生天嗎？

容貴妃自小不喜歡欠人，覺得自己虧欠顧貴人許多，又不舍得花金山銀山把這分斷了，獨自在那矛盾著，俏臉沉沉，仿佛在對全世界生悶氣。

想了半天，問：“嗎？本宮喂你吃點補品，從我的行李里拿出來。”

貴妃意，姜嫻卻之不恭。

片刻，秋云從行李中拿出一盒子燕窩，用水化開了，由容貴妃一口一口地喂吃，喂得姜嫻迷之極：“娘娘，燕窩對傷的人有什麼用嗎？”

“這可是云麾大將軍特意為我們娘娘送進宮來的養圣品！務府都提供不了這麼好的品質，有也是送到太后和皇后宮里去的。”秋云驕傲道。

這丫頭，果然跟陳答應一樣難通。

姜嫻喝完一整碗的燕窩，也沒品出它的不同來。

※

同一時間，太后回宮時遇襲的消息，也快馬加鞭的被傳回宮中。

聽聞太后和貴妃都平安無事，只有顧貴人為太后擋劍而重傷，皇帝面就變了。

底下的大臣覷著皇上的面，各自盤算了一下沒有非要今日匯報的急報，其余要細細商談的重要事兒，留待明著再報也一樣。

特別是要皇帝決斷的事。

現在皇帝因為心系妃，魂不守舍的，匆忙答應的事第二天覺得不行，怪罪下來，便是一筆罪。

皇帝起，又想起還有十來名大臣在：“還有無事要報？”

這誰敢他霉頭，都說沒有。

皇帝抬腳便走，恭送圣駕的駕字還沒說完，便已不見帝蹤。

梁遇寅把事再往詳細了說：“來報的是謝王爺的人，太后起程回宮的半路，他也剛好在附近，也幫忙打退了黨的人，活捉黨三人，當時一名黑人提劍突破侍衛重圍，直取太后面目，顧貴人飛撲出，劍尖穿過的肩膀，該賊子見一擊未能得手，便選擇了逃走，謝王爺救人心切，加上帶的侍衛不多，也沒能留住他。”

“拿下去審問，”

見梁遇寅還想請示用刑份量，皇帝淡淡道：“他們敢對太后出手，想必是經得起考驗的人，刑罰輕了沒用，不用怕斷了線索，告訴指揮使，就挑一個最嚴的點燈。”

梁遇寅面不變的應聲，心里卻知道皇上這回是真怒了。

牢獄里的拷問沒有一樣不腥的，上頭的人只管吩咐下去要問清楚，要活還是生死不論，由底下人實施到實去。尊貴如皇帝太后，等閑不會點名要哪項刑罰手段，嫌傷天和——通俗點說，便是要扣功德扣行刑人，別扣朕。

這回輕描淡寫的說要點天燈，顯然是氣急又氣狠了，必須殺儆猴，讓藏在暗的黨曉得害怕。

“梅澤縣知縣姜恪之姜嫻，得天所授，承兆闈，又念其因救太后重傷，冊封為嬪……”

皇上口諭擬到一半，卻停住了。

梁遇寅心道也是，舍救太后是大功，可無子封嬪，又晉得這樣快，未必是好事。

“慢著，等母后回來，由母后封罷，省得前朝議論。”

梁遇寅：？

皇太后的慈諭下來，前朝縱有議論，也傳不到后宮。

質疑皇上，那便是要他做不孝不義之輩。

偏姜氏？怎麼可能，他也不過是一個聽媽媽話的大孝子罷了。

想好了這一點后，皇帝便派出太醫院里最擅治外傷的太醫，快馬加鞭的送去城外，爭取和送太后回宮的車隊上面，早一點再看看顧貴人的傷，免得晉封變追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