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太醫等待通傳期間,聽了一通歪理。
“本宮肯定有用得上你的地方,但是……哪怕是皇上的臣子,也沒有在剛擋了一劍,第二天仍來上朝的例子,本宮也非那等不近人之人。”
姜嫻凜然道:“若無先例,臣妾便起這好頭。”
這好頭起的也太高了。
見皇后略有搖,姜嫻再加把勁:“臣妾半夜是發熱了,可今晨已經大安,別說傳太醫了,現在一個人就能打十個太醫,不信等會太醫來了,娘娘讓臣妾和他比劃比劃。”
“臣妾的封嬪懿旨里夸臣妾殫夙夜以不遑,臣妾就是來證明這一點的。”
姜嫻很喜歡懿旨上的這句勤勞考評。
這時,宮福錦附在皇后耳邊提了一句,頷首:“讓孫太醫進來吧。”
孫太醫追躬著進來,向兩位娘娘請了安,并得到診脈的允許后,謹慎地為診脈。姜嫻氣沉丹田,暗使力,想讓自己的脈象上去更加健康活躍。
皇后和建章宮眾人專注地看著孫太醫。
畢竟據說昨日顧嬪被接回宮時,一的,那件貴人服飾也被污染的不能再穿了,今日卻依然活蹦跳的。
孫太醫一診,眉頭皺。
他想收回手,又極為謹慎地再把了一回,這回竟是有豆大的汗珠從額角落下來。
系統:【宿主,你干嗎呢?】
姜嫻:【練武之人能短暫改變自己的脈象。】
姜嫻:【但問題是我沒學過中醫。】
見孫太醫遲遲沒說話,皇后忍不住了:“太醫,顧嬪的脈象如何?”
“十……十面埋伏!?”
孫太醫猛地收回手。
他怎麼能說明白,他行醫數十年,居然第一次在人的脈象上把出了《十面埋伏》的節奏,這說出去誰信?他再抬頭一看,顧嬪娘娘正一臉高深莫測地看著自己,他一個激靈,低下頭去:“回皇后娘娘的話,顧嬪娘娘的脈象如同《十面埋伏》一樣綿長有力,可還要待醫來為娘娘檢查傷口,更換醫布后,再作定論。以臣之見,還是該靜養的好。”
有事沒事走,才是最穩妥的。
姜嫻:“我不信。”
孫太醫:“顧嬪娘娘就不要為難臣了吧!侍寢之事,實在不急在一事。”他以為是急著去爭寵。
姜嫻決定等會再去說服皇后。
孫太醫到稍間等待,醫為姜嫻檢查傷口,發現的確好得很快,原本淋淋的地方結了一層痂,恢復得極好,又不至于令人懷疑是妖異。皇宮是最推行過量保守治療的地方,開的藥單既長又名貴,福錦煮好藥后,姜嫻讓倒進一個海碗里,稍稍放涼后,迎頭便灌,愣是喝出了綠林好漢的氣勢。
福錦笑說:“顧嬪娘娘倒是不怕喝藥。”
皇后娘娘不好,卻怕苦怕得厲害,慢慢喝完一碗藥后愣那回味很久,才能緩過神來。
“還是這樣喝痛快,省時間。”
“可省下來的時間,要做什麼呢?”
皇后不免好奇。
除了背負著宮務的皇后和過節的時候外,后宮沒有忙碌的主子,大家都非常閑,閑到每日的娛樂只剩下在建章宮打打仗,或者借著禮佛的名兒聚會,賞賞花。
姜嫻一頓,被問得一愣。
低眸:“剩下來的時間,臣妾這不就來娘娘這找活兒了嗎?臣妾這是積累資歷,等著好被晉升呢。”普通宮妃想來討好皇后,只能見天兒的到建章宮陪坐說好話,而看中了皇后的痛點。
※
姜嫻在建章宮一待,就是大半天。
后半天是被昭宮的貴妃過去的——皇帝本來想去看看二人,可是前朝突然有事兒,急召大臣在乾坤宮商議,后宮的事便耽擱了。
姜嫻被貴妃過去后,興致的問:“貴妃可是有用得上臣妾的地方?”
得到的是貴妃極不可思議的目。
仿佛在說著本宮聰明絕頂,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用得著一個小小嬪位幫做事?
姜嫻以為貴妃不高興是覺得僭越了。
可隨即,貴妃語氣不善反問:“沒事就不能你來?”
姜嫻:……
最近的貴妃娘娘變得難懂了起來。
貴妃眸微瞇:“本宮聽說,你在建章宮是幫皇后理宮務去了。”
這消息捂得嚴實,連貴妃也是才略有耳聞。
可見六宮上下都是不知道的。
見已經知道,姜嫻也不避諱了:“臣妾如今是一宮主位,為皇后分憂也是份之事,貴妃若有用得著臣妾的地方,臣妾也絕無二話。”
“本宮沒有。”
“那臣妾先告退了?”
“本宮不準。”
容貴妃捧起茶盞,艷麗的臉龐染上怒后更為人。姜嫻思索半天,覺得同樣的神只有在賭球輸了的上司面上見過:便小聲試探:“可是有誰惹娘娘不高興了?”
貴妃卻說沒有:“本宮高興得很。”
“那娘娘高興得很,臣妾也為娘娘高興,臣妾就不阻著娘娘高興,先告退了?”
怎麼又要走!
在建章宮一待就是大半天,在這,連杯茶都不喝完就要走!
昭宮比不上建章宮麼?
片刻,容貴妃臉上過了晴兩載,說道:“你對宮務興趣,本宮就讓你來看看宮務是怎麼管的。”
說到這個,姜嫻果然不急著走了。
容貴妃的貌,見識過許多回。
但這位上級的業務能力,還沒見過呢。
※
容貴妃從皇后手上分到的宮務不多。
像來年擬小選這一項,就負責務府的賬,以及流程上每一日所需的太監宮和嬤嬤。
讓姜嫻略驚訝的是,貴妃對數字的敏程度比皇后高很多。
同樣的賬本,貴妃只需要用皇后一半的時間來對,準確度也比高,但說到要查舊例來循的時候,記憶力就不如皇后了。
燕赤皇室每年都有小選,只是選多選的問題。
從備選到制作名冊,里面的文章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既有不想進宮當宮熬日子的,也有妃嬪母家想往小選里塞丫鬟,讓自家兒挑走可放心使用的奴才。
如何考校宮,又分配去哪,都是文章。
不出事則矣,一旦出了錯,追究起來就是皇后的錯。
貴妃似乎不把賬本避著,大大方方地給看。
姜嫻不著痕跡地問起:“這和送到建章宮的賬本略有出,還有掉的地方。”
“皇后要二次對賬,也要把本宮去商議事項。”
姜嫻懂了。
皇后和貴妃毋庸置疑是絕對的上下級關系,同時又有一點競爭在,下級要保證自己的重要,貴妃也是存了給皇后使絆子的心的,皇后不能真的放心用,又不得不用。
而很快地,姜嫻就見識了貴妃第二樣業務絕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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