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婉儀步輦停下,又走下去的靜,終于引起了容貴妃的注意。
不耐抬眉,正醞釀刻薄發言,便聽見了后對話:
“顧婉儀,你的步輦壞了?坐我的吧,我多走兩步不打。”
“謝謝馬婉儀的好意,只是我……”
姜嫻話沒說完,貴妃的步輦就停了下來,上頭響起一聲清越喝:“顧婉儀邊的奴才都死了?竟讓你走路跟著本宮,”容貴妃發現姜嫻的步輦不在附近,便轉頭吩咐馬婉儀:“這邊離你的宮殿不遠,就麻煩馬婉儀自個走一段路,把步輦借給顧婉儀一用了。”
馬婉儀忙不迭答應下來,帶著自己的宮走掉。
前腳剛走,姜嫻卻不急著坐上步輦,而是走到容貴妃側:“貴妃姐姐,我是來請罪來了。”
“顧婉儀說笑了,你是燕赤的大功臣,何罪之有呢?”
對啊!
姜嫻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貴妃了。
只知道小姐妹鬧緒了,卻不知道鬧的是哪門子的緒——貴妃向來護,兩人雖有層級之分,貴妃對的維護卻非出自利益,比起跟皇后多了一分“私”,所以也愿意耐著子去給這位高傲的朋友搭階梯,旁敲側擊為何不悅。
“惹得貴妃姐姐不開心,就是我的罪過,哪里還配用步輦。”
姜嫻直接采用苦計,跟在步輦后。
不僅如此,還故意扶著腰側,姿搖晃,假裝走得吃力。
果然,容貴妃看懷有孕還徒步走路,后槽牙都咬了:“你再不上步輦,以后就不要來昭宮了。”
“那我只好聽娘娘的了。”姜嫻笑瞇瞇地被宮扶上步輦,接著聽見容貴妃冷冷道:“這建章宮是本宮去得不巧了,竟讓顧婉儀在本宮和皇后之間左右為難起來,本宮明日就不去建章宮請安了,就說本宮腳傷未愈,疼痛難消吧!”
貴妃娘娘的腳傷……
那得追溯得到姜嫻診出喜脈前,貴妃救而崴腳的那事兒了。
滿打滿算過去四個多月,竟還能疼痛難消。
姜嫻恍然:“娘娘又怎麼跟皇后過不去呢?”
“本宮跟皇后過不去,在顧婉儀眼中,皇后就是賢德良善得令你安心,本宮就不能夠為你做主了?你真不識好歹,”兩人步輦經過一條小路,眼睛可見的范圍里沒有其他人,容貴妃說話也越發放肆起來:“你把皇后想得那麼好?本宮不妨告訴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果你不是懷著孕,你便是摔倒在面前,也懶得扶你起來。”
容貴妃重重咬了懶得二字后,又冷哼道:“本宮一個眼神已能令陸容華閉,你竟舍近取遠,真是愚不可及,還對皇后撒賣癡,做作!”
叭叭叭的輸出了一大堆,姜嫻聽罷卻納悶道:
“皇后不扶我,我就自己站起來唄。”
容貴妃瞪:“你不會本宮扶你?”
……
整半天,姜嫻總算捋順了邏輯,敢貴妃是氣向皇后求助,不向求援。只好向貴妃解釋,和皇后是戰略合作伙伴,陸容華盯肚皮本不在乎,只是尋個由頭發難,向皇后再遞投名狀,達雙贏局面。
容貴妃:“本宮知道,本宮又不是陳常在。”
跟在步輦后面走了很久的陳常在:……
姜嫻嘆氣:“那娘娘生這麼大的氣,又是為何?”
容貴妃:“本宮樂意。”
姜嫻原以為這回要難哄了,不料容貴妃在聽到說和皇后是戰略合作伙伴,和是有的朋友后,心卻迅速轉為晴,勉為其難地原諒了,只是下回要教訓陸容華的話,就不許再皇后出手了:“皇后懂什麼,本宮教教你,怎麼讓難沒臉,再不敢盯著你的肚子看個沒完。”
看貴妃心意已決,姜嫻便順著的心意,裝出一副期待的模樣。
……
當天,容貴妃就去請了皇上的旨意,說是陸容華求子心切,請安時非常羨慕顧婉儀和郭貴人,便將宮里最漂亮的花樹移走,移植上三棵石榴樹,寓意多子多福。
這三棵石榴樹,是務府挑過去的。
直接將陸容華正殿臥室的采全擋掉,白日里也惻惻的。可這也不算完,經過一夜,那石榴樹的花便不約而同地全枯掉下來,再也不結花苞!
多子多福的石榴樹花枯不結果,太晦氣了。
陸容華向務府要說法,只道興許石榴樹和陸容華娘娘宮殿里的土壤不服,順便打了花房太監一頓板子作為代。但有容貴妃意,挨罰的太監看似屁.開花,卻沒真傷到多,還小發一筆橫財。
六宮妃嬪得知此事,既有覺得也許陸容華命里無子,也有覺得蹦達這麼多回,終于功惹煩了貴妃,一出手把臉打腫,得夾著尾安靜好長一段時間了。
而長樂宮的太后因為知道陸容華擾姜嫻在先,看在龍嗣的份上,便睜只眼閉只眼。
只有陸容華傷的后宮達了。
容貴妃這三棵石榴樹,不僅打服了陸容華,接下來姜嫻的孕期里,連那小打小鬧的暗害竟也跟著消失得一干二凈,仿佛穿進一本甜寵文里,非常安全。
這就讓姜嫻痛失良多刷宮斗點數的機會。
盯著容貴妃悵然若失:
“要不……貴妃你給我來兩下?”
容貴妃只當又犯病,病得不輕。
※
過了一旬,姜嫻收到爹娘在來京路上的書信——
張氏在進京路上診出了孕,姜恪既歡喜又擔憂,孕婦是萬萬不住長期馬車顛簸的,但此行他是應皇上的召去京中的,最合規矩的作,便是讓張氏尋客棧先留下,等生完,坐完月子再上路,可半途扔下孕妻,這是男人能做出來的事?
一邊是為人臣,一邊為人夫,姜恪最終決定稍作耽擱進京路程,同時寫信求皇上開恩,他愿摘烏紗,只求皇上不要遷怒兒。
謝徹收到消息后,批覆:喜上加喜,何罪之有?特囑此消息走道,盡量快些送到姜恪手中,好讓他安心照顧孕妻。
這一來一回耽擱的,等姜氏一家到京城時,已經從兩人增員到三人了。
而姜嫻亦臨近預產期。
到書房去提筆寫了兩張紙,便被嬤嬤勸阻:“娘娘快別做這些傷神的事兒了,好好在床上歇著吧。”
“無妨,算算日子,我娘親和弟弟也該快到京城了,我這是給弟弟準備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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