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到宿舍樓底下就分開。
陳橙的寢室雖然在四樓,但卻在走廊另一頭,習慣從那一邊的樓梯走。
而喬依之和李聞風的寢室方位正好跟的相反,三人便不順路了。
再加上陳橙覺自己說完這句話后,喬依之和李聞風之間的氛圍好像有點……不太一樣了。
是哪裏不一樣,陳橙也說不明白。
但商好不容易上線一回,總覺自己再跟兩人上去會很冒失。於是道別後就飛快拋開了。
喬依之和李聞風走進黑漆漆的樓梯間,不知怎麼著,他們都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
沒有吵醒那個時常罷工的應燈。
李聞風抓住喬依之的手腕,然後緩緩下,他的手落在喬依之手心裏。
喬依之耳力好,樓上那踩著拖鞋踏踏下樓的聲音傳耳朵的時候。
大腦中屬於『警戒』的那弦瞬間崩起,便想要出自己的手。
但李聞風沒鬆開。
他礪的指腹安的點在喬依之的手背上,好像在說「在我心裏,你也是一樣的」。
喬依之彷彿懂了年含蓄卻又灼熱的意思,沒在手,兩人安靜的往上走。
此刻,李聞風的黑眸就像漆黑的夜幕一樣,沒有,但裏面卻被一個人給塞得滿滿當當。
兩人這會兒已經快要走到二樓,樓上那大概從四樓還是五樓下來的人拐個彎,直接就看到了黑漆漆樓梯間里喬依之和李聞風黑漆漆的影。
「啊啊啊!鬼啊啊啊啊啊——」
一聲堪稱石破天驚的驚,嚇得一二樓之間的應燈亮了一下,然後打出『茲茲啦啦』的火花,最後徹底罷工了。
黑暗中,下樓去準備用洗房的生也看到了喬依之和李聞風的樣子。
戰戰兢兢的問:「你們是人是鬼?」
喬依之和李聞風手還牽在一起,一個想著『啊牽著手被發現了』,另一個想著『我是小喬心裏最好的』……
總之,都沒回答生這個超自然的問題。
藏在二樓門后的一對忍不住了。
男生不耐煩道:「當然是人,鬼什麼?」
生驚魂未定,冷不丁聽到背後傳來聲音,嚇得要死。
一邊嚎一邊抱著自己的服蹭蹭蹭直接上樓。聽著那拖鞋趿在臺階上的聲音,真的覺後面有什麼東西在追一樣。
喬依之:「……」罪過。
喬依之沒有被人圍觀牽手的習慣,拉出自己的手,目不斜視的準備往寢室走。
冷不丁又聽到剛剛那個男生的話,這回,他話里多了揶揄:「喲,你們也看上這塊寶地了。」
喬依之和李聞風:「……」居然又是那一對。
男生說:「咱們真的有緣分啊,我看咱們要不加個好友吧,相逢即是緣分。不過,先說好了,這是我先發現的啊,還有這兒的燈,也是我搞壞的,你們可不準跟我搶。給你們都說了去人坡,帶上花水就行,怎麼就不聽話呢?」
喬依之直接回寢室,關了房門。
李聞風稍微走的慢了一點,聽到後面被生尖給引過來的、不知道在那兒站著聽了多久牆角的宿管阿姨冷笑:「喲,我就說這一二樓之間的燈怎麼天天換天天壞,我一直以為是這裏經過的學生太多了,這燈不堪重負才壞了的。呵,現在終於破案了。」
男生:「……」
男生對朋友說:「你先回去。」
不等生遲疑,宿管阿姨就打起了手機手電筒,照亮了角落裏的一男一。
原本宿管阿姨想要仔細的數落一下這兩人,哪知道看到后居然還是人。
無他,這個男生就是負責維護學校宿舍安全系統的大佬。
一旦宿管系統出了問題,找這個男生一準兒能修好。
因此,宿管阿姨對男生的印象特別好。跟其他阿姨聊天的時候還經常慨這麼優秀的小夥子不知道以後娶哪家的姑娘呢。
沒想,也蕭何敗也蕭何,這小夥子監守自盜玩的六啊。
要知道,博士生們一般除了自己搞研究,平時也會接一些活兒,比如在給自己導師當TeachingAssistance(教學助理)或者ResearchAssistance(研究助理)。
除了這些,如果學校里有跟自家博士專業對口的可以賺點小錢的工作,導師也會介紹自己的學生過去。
畢竟,只學習不實踐,無異於紙上談兵啊。
科大是一個以理工科聞名的大學,學校里大半博士都是學計算機、電子電氣自化相關的。
這個男生恰好就是其中一員。
在認出男生之後,宿管阿姨痛心疾首,恨鐵不鋼的說:「你們讀博士了,年紀大了,別說談,就算是拖家帶口我都管不著。但是咱們科大也是頂尖名校啊,你們這些學生,以後可都是國家的棟樑,把自己學的那點知識用在建設祖國上,不好嗎?天天跟一個電燈泡耍什麼心眼兒?」
男生誠懇認錯:「對不起,阿姨。」
雖然說之前這燈泡真的是壽命到了自己壞了,只有這次是他弄壞的。
但現在他就算有一萬張,都解釋不清楚,還不如把錯全擔著。只要宿管阿姨的注意力在燈泡上,自家那個膽小的朋友就不會被關注到。
果然,阿姨叨叨他半天,最後還是選擇放他一馬。
「行行行,你走吧,這燈……」
男生主說:「這燈明天晚上我來修,以後不再這麼幹了。」
至於那個驚魂未定的生,則在科大論壇發表了自己的樹。
從此,博士宿舍樓多了一條『背後靈』的傳聞。
這都是后話了。
-
喬依之回房后簡單的沖了澡,把服扔進臟簍里,換了睡。
夏日天氣太熱了,從教學樓走回寢室都能讓出一汗,洗完后整個人神清氣爽,拿出A4活頁紙開始思考今天的作業該怎麼寫。
對了,老師佈置的作業是什麼來著……
【寫一段對科大某個角落的描寫,不超過300字。】
喬依之拿起筆,第一反應居然是剛剛那個黑漆漆的樓道。
喬依之:「……」這腦袋怕是被灌了/迷/魂/湯。
而那個灌湯的人,李聞風,此刻也在思考同樣的問題——這個作業,怎麼有種在給他下圈套的覺?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了作業。
接下來一個小時是老師們自由指導的時間,一共八位老師,五十八個學生。
一位老師只需要負責單獨跟七/八位學生討論個六分鐘左右,跟大家聊聊為什麼要寫這個角落,再指導一些描寫上的小缺點。
喬依之本以為今天的安排跟昨天一樣,每個人寫點東西讓後上臺演講。
哪想到居然還有課後作業指導這個環節!
頗有些心虛的瞄了李聞風一眼,然後迅速的收回目。
給喬依之指導的是昨天臺下那位捲髮老師,坐在喬依之對面的座位上,跟面對面。
第一句就是:「你這個選題角度很獨特,切點把握的也很準,不錯不錯。」
喬依之鬆了口氣兒,臉上也帶了慣用的溫和笑容。
但捲髮老師下一句話就是:「很巧的是,你跟李聞風同學,兩人都寫了樓梯間,這默契,真的沒誰了。」
喬依之:「……」笑容當場就僵在臉上。
直到聽完老師的賞析,喬依之的表依然崩著。
上輩子好歹也是年人,雖然老師藏的很好,但還是能識別出老師眼中偶爾閃過的興味。
……喬依之覺得,這位老師肯定在思考自己跟李聞風在樓梯間幹了什麼。
重點,黑漆漆的樓梯間。
早知道,就不大腦一時衝寫樓梯間了,寫後街都比這個強!
-
第二天的比賽容是詩詞接龍。
依然是兩兩一組做比賽,誰在15秒之接不上來誰就輸。
跟初中生分到同一組的那個男生昨兒贏了后得意洋洋,哪想到今兒當著所有人的面玩詩詞接龍沒比過初中生。
他臉煞白,一臉不可置信的表。
不過,說實在的,初中生比高中生的課外閱讀時間能多那麼一點點,不用每天沉浸在數理化/政史地裏面。
所以,不能因為他們年紀小就輕視他們。
喬依之這邊,跟陳橙一來一回對了三十七句,陳橙才敗下陣來。
這回,就算是失敗了,班裏的同學還是說:「好強啊,兩人都好強。」
李聞風跟費蘋比的更激烈,他們直接說到了四十多句,最後費蘋在十五秒之後才想到了下一句,但時間已經過了,還是失敗了。
這下,費蘋開始正視起自己這位遠視的同桌。
如果說昨天他那篇微懸疑文章是另闢蹊徑才贏得,那麼今天……這詩詞積累量,不可謂不富。
費蘋張了張口,原本想問李聞風是不是跟喬依之一樣厲害。
但一想到那句『我認識你嗎』,費蘋還是把話吞到了肚子裏。發誓,再也不跟這種沒風度的男生主說一句話。
-
比賽完后,老師們又分析了兩篇文章。
因此,這天放學時間比昨天要晚一點,課後作業也是跟文章賞析相關的。
老師說:「看文章,不僅要看其形,更要看其骨。一篇文章的框架、脈絡無非就是這幾種,這幾天我們會把每一種都挑出代表作來給大家賞析。還有,我知道你們有摘抄好詞好句的習慣,但我更希,你們有一天可以寫出自己的金句。大家加油。」
隨後,每個人領到了一本語文報杯出版發行的歷年國獎文章選集。
老師開始說作業:「今天的作業是任意選兩篇文章,按照今天講解過的賞析過程給你選擇的文章做分析。距離決賽只剩下五天了,大家辛苦一點,加把勁。」
喬依之今兒坐在靠後的位子,等前面的初中小朋友們先出去了,再出門。
陳橙則飛快的收拾了書包,跟在教室後面等的費蘋招招手,就跟喬依之說:「我、我今天跟一起吃飯,昨天謝謝你和李聞風。」
喬依之關於『樓梯間』的尷尬心經過一個白天的調整,已經緩和的差不多了,說:「不客氣,拜拜。」
「拜拜。」
喬依之沒問陳橙昨天為什麼要跟著和李聞風吃飯,也沒問今天陳橙怎麼又跟費蘋和好了。
總之,在十幾歲的年紀,跟朋友吵吵鬧鬧分分合合都很正常。
喬依之也不是導師,不想攙和進去。
好在今兒晚吃什麼不用糾結。
喬依之跟李聞風去了後街,吃到了牛湯,配著烤的外里的餅,真的讓人吃了還想吃。
原本餅裏面可以夾炒青椒,但喬依之不能吃辣,李聞風知道小喬一向有吃辣的心,但沒有吃辣的。
所以他也就陪著小喬吃干餅,不然看了肯定眼饞。
兩人吃完飯往回走,已經七點過了。
不同於來時的冷清安靜,回去時河邊的坡上『長』出不黑漆漆的人影。
而且還是雙對的。
喬依之幾乎瞬間就明白樓梯間那個男生一直在強調的『人坡』是什麼。
那優秀的記憶力很快便把男生對人坡的描述全都調出來,什麼蚊子多、記得帶花水……
喬依之想,蚊子多不多不知道,就是這氛圍,真的太過曖/昧了。
這會兒,可能是大家吃完飯來人坡聊天的高峰期,邊一直有牽手的男男經過。
有些不作關注,有些看到和李聞風的書包,還留下一句評價:「背書包來談,可真的拼。」
「手還沒牽上,現在的大一小朋友好純。」
喬依之:「……」
終於走過了那段青石板路,喬依之可算鬆了一口氣。
李聞風看著,狹長的眼眸裏帶著笑:「看到這些都張,喬工以後真正談,該怎麼辦?」
他其實早早的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卻一直拿不準自己在小喬心目中的地位。
更不敢在自己一無所有的時候貿然坦白。
昨天聽到那句話后,李聞風一晚上都沒睡好。
早上五點多才坐在桌案前,寫了昨天的作業。
李聞風明白,在自己現在這個年紀,就算有上輩子的記憶,學習依然得排在前列。
但在學習之前,第一重要的是守護喬依之啊。
興許因為問話人是李聞風,喬依之居然還認真思考了一下,說:「地/下/?」從來不帶秀恩的那種。
李聞風依然笑著,他輕聲說:「依你。」
喬依之:「???」覺自己好像被佔了便宜,但又沒有證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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