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時間,其實不長,卻足以讓淰兒拿著沐之翊所給的令牌,率領著南部邊陲境的遠南王府舊兵,並召集到了明都集於此守邊的三千士兵。
再加上雲痕帶著盛京大軍從雲江及時趕到,前後夾擊,合作無間,很輕易地就讓亥東王,夘西王和省北王三人陷被包圍的困境。
雙方僵持一天,三人終於還是投降了,不過憾的是,他們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幕後主使。按照盛京律法,他們三人將被押往京都,待一切平複後,依國法置。
夜已濃,難得今晚月甚好,卸下一重擔,淰兒還是答應了雲痕之約,與他同去後花園八角亭中賞月。
“聽之翊說,在這八角亭中賞月別有一番韻味,如今看來確實不錯。”
雲痕負手而立,一月白的長袍再配上一件雲白的錦緞麵棉披風,月撒下,他整個人顯得風華無限。
淰兒坐於他後的石凳上,麵上神淡然,似乎本無心賞月。
其實這幾天忙著的時候還好,如今閑下來便又難免胡思想。畢竟那些事,不是說過去了就真的過得去。
沒聽見的回答,雲痕複又轉過來,一臉溫和地看著。
“還是放不下對不對,不是答應過我今晚什麽都不想,有什麽留待明日再麵對嗎?”
淰兒輕舒了口氣,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是呀,說好了今日你要教我將這‘千寂之音‘練學會的,如今在這沐大哥最喜歡的清靜之地,應該會事半功倍,現在就開始吧!”
的話語輕然,但也就是這樣的輕然,難免有幾分故作輕鬆之,何況是了解的雲痕呢?
“是啊,這遠南王府是之翊的家,也是南方最的建築,所以是值得忘卻煩惱,細細味的!”
雲痕倒也順著的話說,沒有拆穿。
淰兒點點頭,取下了腰間的白玉簫,然後衝雲痕一個眼神示意,他遂趕取下了腰間的紫玉簫。
簫聲此起彼伏,相互呼應,其間所帶的哀婉更是將這首曲子的寂寥淒清表現得淋漓盡致。
其實這本是首舒緩人心境的曲子,其間的纏綿之意也意在婉轉徘徊,如今在他們吹來反而就了支哀怨的曲子了。
曲落,淰兒甚至還來不及將玉簫從邊移開,亭外就傳來了一男子的聲音。
“這支曲子我也曾有幸聽雲兄演奏過,端的是心境澄明,不想如今,還能演奏得如此纏綿悱惻?”
二人同時側轉,便見到了一臉平靜地站於亭外的顧曜。紫的錦總能顯出他天生的帝王貴氣。
“顧大哥,你也過來了,進來坐吧!”淰兒邊說著邊不聲地將玉簫別回了自己腰間。
雲痕倒是沒把紫玉簫收起來,而是直接握在了手裏,上前幾步過來迎了顧曜進去坐。
“顧兄,這幾日多虧你照顧保護淰兒,雲痕在此以茶代酒謝過了。”
三人甫一坐下,雲痕就親自斟了杯暖爐上溫著的茶給顧曜。顧曜為淰兒棄帝位之事,他也聽說了,而且他也了解顧曜對於誓言的看中,因此他對這顧曜是真正的欣賞。何況在如今這樣一個戰的天下,還能得幾方助力已是不易,縱然他之前以白虛的份潛伏多時,此刻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顧曜倒也不矯,接過後與雲痕一起一飲而盡,兩人心照不宣。
淰兒自然也無心注意他二人的反應,也不想去猜他們究竟在想什麽,隻是盯著茶杯裏的茶水發呆。
“淰兒?”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淰兒終於在雲痕的輕喚聲中回過神來。
慌地抬頭看他,“啊?怎麽了?”一臉迷茫,的確不知他們剛剛說了些什麽。”
雲痕卻也沒有多言,直接講明了剛剛幹嘛。
“你的茶水都冷了,換杯熱的吧!”雲痕說著已經將手中的茶杯出,又將倒好的熱茶放到了手心裏。
“嗯,好,謝謝雲大哥!”淰兒淺淺一笑,還是端起杯子喝了口熱茶。
的心不在焉顧曜看在眼裏,麵上也出幾分猶豫來,似是言又止的模樣。
幾番猶豫下,他又看向了雲痕。雲痕微微一頓,還是衝他搖了搖頭,顧曜也就隻好憋著,沒有敢開口告訴淰兒什麽。
“淰兒,這遠南王府的事已安排的差不多了,你打算何時回雲江?”
提起雲江,淰兒的心一閃,手中的茶水都險些晃出來,隻好趕將茶杯放到石桌上,有些不自在地拿起繡帕掩了掩,卻沒有立即開口。
顧曜和雲痕都盯著,好一會兒都以為不會回答了,不想又突然開了口。
“如今天下尚未安定,當務之急還是收歸京都,雲江那邊一切安穩,父皇在那兒我也放心。所以,我還是隨大軍前往京都,與沐大哥所帶的大軍匯合。”
“可是京都太過危險,隨軍前往亦是辛苦,這裏較北方也暖和些,淰兒你不如還是待在這裏吧?”
既然決定不去雲江,那雲痕隻好退而求其次,勸待在這裏吧。
淰兒卻搖了搖頭,“我已經決定了!”
如此說完,一下站了起來,走到亭欄邊,向了天上的明月。亭子八角的白紗燈的燈照在的麵上,剛好映出一臉堅定的模樣。
既然不能麵對,那就選擇逃避,既然自己會胡思想,那就讓自己忙起來,忙到沒有時間胡思想,這就是淰兒眼下的心境。
雲痕無聲地輕歎了口氣,麵上也帶了幾分不忍之意。相教下,顧曜顯得平靜許多,目投向了對麵黑暗角落裏的那房簷。
其實也不是他不替淰兒憂心,隻是常年的天使然,忍於人前已了習慣。
發現他的目,雲痕亦看了過去,視線所及之所見讓他眼中略閃過了一驚詫,不過也隻是一瞬間的事,他就又若然無事地收回了目,悠然起走到了淰兒側。
“京都況如何也需等到之翊傳消息過來,如何行事也需從長計議,今日也不早了,淰兒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什麽話我們明日再說。”
淰兒依舊著那明月,不過還是輕點了點頭。然後直接就轉離開了這八角亭,雲痕急忙跟上去。
“今晚月似乎不錯!”顧曜又看了那房簷一眼,然後才轉離開。
人一走,房簷黑暗一角有白影快速一閃而過。
書房,雲痕點燈而坐,桌上鋪著一張盛京的地形圖,整個人麵上帶著一不太適合他的冷凝,書桌對麵,顧曜一臉平靜地站著。
“我以為你隻是想告訴淰兒關於皇上想讓宇黎娶靜公主的事,卻沒想到是關於宇黎的消息。”
雲痕想起剛剛衝他搖頭,示意他別說的事,想著還好當時顧曜沒有立即言明。
“我以為此番攻打三王,奪回遠南王府,背後所出的謀劃你已經看出來了,沒想到卻是今晚你才知道。”
“不錯,我之前是有猜疑,不過又想到你是堂堂南和一國之君,能出此謀劃也不足為奇,遂打消了那個念頭,卻不想宇黎他當真如此率。”
提起宇黎,雲痕眼中也有複雜。其實之前他也很祝福他和淰兒的,隻是如今到底多了個曉靜,他對他難免存了幾分芥。
“他如今在哪裏?我想有些話,還是不得不跟他談談。”
他很確定,剛剛房簷上那個人就是宇黎。
這時,顧曜眼中卻有一芒閃過,雙手依舊負於後,畢竟是天生的君主之氣。
“我想如今,他應該已經在淰兒住的北苑裏,兩人之間,或許已經見麵了。”
一聽這個,雲痕立即激地站了起來,“你怎麽能那樣做,如今淰兒緒好不容易平穩一些,讓再見宇黎,必然又是一次傷心打擊。你不是也一樣著嗎,如何忍心?”
一向溫潤的他甚這樣激過,也或許隻有淰兒的事,能讓他如此失常。
顧曜卻仍是顯得很淡然鎮定,“如果他們不能當麵說清楚,恐怕淰兒一輩子都放不下,不如給他們自己去解決。何況,一個人便是無條件地希幸福。如此足矣,相信雲兄你以前,也是如此想的吧。”
他的話打在他的心上,一個“以前”其實已然是他的暗示,原來自己現在已經不像當初那樣,僅僅是隻要看著淰兒幸福就夠了嗎?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難道自從曉靜懷孕這件事出了之後,自己已經不再相信宇黎,不相信他能帶給淰兒幸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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