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好像一天天過去,而就在我和沈彥遲日漸濃厚的時候,老天爺跟我開了一個非常大的玩笑。
懷孕二十八周的那天,我起了個早床,請了假,因為要去做第二次的四維。
沈彥遲臨時有一個早會,不能跟我去,倒也沒多大關系,他吩咐司機把我送到醫院。
而我本以為一切都會順利。
結果在做b超的時候,探頭在我腹部來去,醫生忽然一臉凝重的說,“胎兒好像有一點問題。”說著側頭看向邊的助理,“你去主任過來一起看看。”
聞言,我的心徒然一涼。
手開始止不住抖,不敢置信的問醫生,“請問,孩子是有什麼問題?”
醫生聽了,臉上帶著一些不確定,“沈太太,不瞞你說,我確實看到了孩子存在一些問題,不過我想等我們主任親自確認過再跟你確切的說。”
“那,影響孩子嗎?”
醫生的表依舊繃嚴肅,說,“如果真的是脊髓存在異常的話,那麼肯定是不小的問題。”
“脊髓異常?”我的心一下子跌倒了谷底。
就在這時,助理來了他們主任,是一個四十幾歲的醫生,目落在超聲波上,又親自拿著探頭找來找去,最后凝重的看向我,“沈太太,據我的臨床判斷以及從醫二十年的經驗,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您,這腹中的孩子存在脊髓異常。”
我很久都沒有說話。
腦子里也全是一片空白,所有的都在那一瞬間像是消失了一般。
過了好久好久,我才遲疑的問,“那應該怎麼辦?”
“建議您跟沈先生商量一下,存在異常的況下,我們通常是不建議留下。”醫生的話無疑又給了我一擊重創。
我垂眸看向隆起的腹部,我甚至可以清晰看到腹部一跳一跳的,之前看過書,說那是孩子的心跳。
是啊,他還在我肚子里頑強的生活著,呼吸著,可是為什麼卻要告訴我,要將他打掉呢?
瞬間,眼淚奪眶而出。
出醫院的時候,我渾都覺得無力,渾渾噩噩的坐進車子里,思緒卻依然沉浸在悲痛中。
沈彥遲打來電話的時候,我正靠在貴妃榻上發怔。
他問我,“不是說二次四維還有照片看麼?一直等你發給我,卻沒有下文。怎麼了?”
聽到他的聲音,我努力支撐很久的緒忽然就崩潰了,眼淚瞬間模糊了我的雙眼,我哽咽著說,“彥遲,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說完這句話,是長久的沉默。
而對我來說,卻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只聽沈彥遲沉著說,“你別想太多,等我回來。”
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表木然的掛了電話。
沈彥遲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哭的累的睡著了。
但是他一開門,我就迅速睜開了眼睛,看到他,仿佛終于找到了一依靠一般,起朝他走了過去,然后直接撲進他的懷中。
他亦是擁著我。
過了會兒,他將我微微松開了一點,目和地說,“我已經跟專家咨詢過了,今天下午再帶你去他那里做個復查,他說脊髓異常有很多種,如果是輕微的話,是沒問題的。”
我看著他,眼中帶了一期翼,“真的麼?”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
復查的時候,沈彥遲一直站在我邊,地抓著我的手。
看得出其實再怎麼寬我的心,但是他也同樣一點也不輕松。
而那位專家看了很久,又確認了很久,最終給出結論,“這個孩子的脊髓異常并不是很大的問題,可以通過糾正來治療,但是有一點你們要做好準備,就是生產的時候留下孩子的臍帶,切記。”
聽他這麼說,我和沈彥遲幾乎同時的松了一口氣。
結果下一秒,專家又補充了一句,“彥遲,我現在給出的定論只能說是就目前狀態來看,不代表會不會發生病變。你們初為父母,接這樣的結果肯定是晴天霹靂,但是如果你們想留下我也贊同,不過從我的角度來看,這個孩子最好是不要。沒有人愿意接自己是一個異于常人的人,而且若是發生病變的話,問題更加嚴重。所以你們需要好好想清楚。”
聞言,我的神再次變得凝重。
沈彥遲臉沉沉的,他說,“真沒有其他辦法了麼?”
專家搖了搖頭,“只能靜觀其變。”
回去的路上,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心思各異的坐著。
下了車,沈彥遲扶著我去了臥室休息,我不肯,他卻異常堅持,“陳曦,我不認為你現在逞強有什麼意義。你看上去很累,今天緒波很大,你需要在床上好好躺一會兒休息。”
我沒,而是道,“那你做好決定了麼?”
沈彥遲臉遲疑,卻是道,“我給我國外的朋友打電話問問,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須好好休息。”
聽這話他也不想放棄這個孩子,我心里松了松,然后什麼也沒說,躺了下來。
沈彥遲出去打電話的時候,我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腦子里閃現出各種各樣的形,我甚至在想,萬一有奇跡發生呢?他健康的長大,會我媽媽,會背著書包去上學。想到這里我忍不住揚起角,可是,一想到如果真的有問題,他會不會怨我呢?
想著想著就哭了。
我這輩子眼淚最多的時刻,第一個是我媽去世的時候,那時候我媽對我來說是一個保護神一般的存在,而突然有一天離我而去,我是真的無法接。
還有一個便是現在,我竟然除了無能為力就再無其他辦法。
不知道默默流了眼淚多久,最后撐不住睡著了。
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我緩緩睜開眼睛,多希之前不過是一場夢。
這時,一直坐在暗的沈彥遲開口道,“你醒了。”
我沒有回答,而是道,“怎麼樣?有回復了麼?”
沈彥遲停頓了一下。
最后他說,“他說孩子正常生活的幾率很小。”
我一震。
許久都沒說得出一句話來。
過了會兒,我聽到沈彥遲嘆息了一聲,帶著試探的語氣跟我說,“陳曦,我知道你很舍不得這個孩子,而我也一樣,但是我們也要為孩子考慮考慮,異于常人的生活他會不會接,會不會埋怨我們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來呢?”
聞言,我的心一沉,“你是什麼意思?”
沈彥遲沉默了會兒,才道,“我建議不要留下這個孩子。”
話說完,我整個人猛地一僵。
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沈彥遲,別人勸我不要留下他我可以理解,但是為什麼你也要這麼殘忍的跟我說呢?他也是你的孩子啊,他有心跳,有呼吸,很快就要降生在這個世界上了,為什麼你會要剝奪他生存下去的權利呢?”
沈彥遲張了張口,卻啞口無言。
我看在眼里,表越來越冷,“我已經想好了,這個孩子無論如何我都要把他生下來,誰也阻止不了我。”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真的有問題,你的這個決定未嘗不是在害他?”沈彥遲臉不太好。
“我不管,我是他的母親,他在我肚子里這幾個月,我每天都能到他的活躍,也相信他是健康的,即便是不健康,我也愿意照顧他,哪怕是一輩子,又有什麼關系。但是我絕不會放棄他,沒有問過他的意見就剝奪了他的生命,又何其殘忍。”說到這里,我再度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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