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楠快馬加鞭地將附近幾家和潘總規模差不多、經營況差不多的茶園逛了個遍, 那幾家茶園的老板得知這是來找原材料供應商的，恨不得好吃好喝將路楠供起來。

　這麼一來，潘總可急了！

　他先前覺得路楠來滇省之前就主聯系了自己, 那麼自己拿下這個客戶的可能還是很大的。

　沒想到不按套路出牌啊！

　居然還有那麼多備胎，啊不是，是備選！

　而且看在茶園里不聲不響，在制茶車間以看為主, 以為是純純外行人呢。

　結果一到會客室，書給上了茶, 居然聞到茶香就能說出名字！

　（路楠：兩輩子商務場合太多, 同那些老狐貍們除了喝酒就是喝茶，故而我在白酒和茶葉方面略有心得, 但凡我品一品咖啡或者洋酒，我就能兩眼一抹黑、張口全是編了。）

　這麼一來，莫說潘總了，就連附近其他茶園的老板面對路楠都不敢掉以輕心呀。

　潘總心說：看來我犯了以貌取人、以群分人的錯誤。因為路楠年輕貌，潛意識里就覺得是比較好糊弄的人；因為路楠是小林總介紹我認識的, 更理所當然地覺得他們這樣不差錢的富二代做生意是眼緣勝于利潤、是很爽快的。

　——當然，林浩宇沒有和潘總詳說過路楠的來歷, 去年介紹的時候只是說是自己的朋友，所以潘總會這麼認為也不奇怪。

　因為周四晚上想要請路楠吃飯的計劃落了個空，周五下午，潘總任憑路楠怎麼拒絕，都一定強調自己順路, 堅持司機開車把路楠送到機場。

　去機場的途中，潘總從車后排儲格拿出一個黑塑料袋，憨笑著說：“路總, 你看你這一趟來得這麼匆忙，我也沒有好好招待你，這個是我一點心意，你拿著玩玩就是。”

　他一邊說，一邊打開塑料袋。

　坐在副駕駛的林燕之聽見后面悉悉索索的聲音，心里頭很好奇，但是面兒上很穩當，一點回頭的意思都沒有。

　林燕只聽見路總說：“潘總，你這是干什麼？無功不祿，這個我不能要，你快收起來。”

　原來，潘總拿出來的是一塊□□頭大小的黝黑石頭——上頭有一個切口，出一抹糯糯的豆綠。

　這是云南的另一特產了：賭石。

　還是開了窗子的賭石。

　送這個，是潘總左思右想才決定的。

　石頭不大，就算里頭全部出綠，也只能做個掛件、再車些珠子之類的，手鐲都打不了；

　從窗口出的中等偏上，即便整塊都是玉，估價也至多五位數，不算重禮；

　最重要的是，這是潘總的小好，之前撿買的，實際購本不過幾百塊，送人也不心疼。

　當然，最后一點他也不能明說，不然就不是送禮，是結仇了——看不起誰呢？

　“路總、路總。你聽我說，這東西吧，不值錢，就是博個好彩頭。”潘總一個勁兒往路楠那邊遞，“我這不是想要預祝咱們合作愉快麼！”

　他在想要兩個字上加重音。

　路楠失笑：“潘總，哪有強制送禮的。我要是收了，豈不是相當于收下我們之間合作的信？”

　潘總被破小心思，訕笑：“我沒這個意思，就是和路總你結個善緣，嘿嘿。”

　正道：“老話說做生不如做，咱們確實算半個人。坦白說，我本人還是更愿意和潘總你合作的。只是滇省盛產茶葉，這邊的茶市都是大宗易，和其他地方的行完全不一樣，我怎麼著也得多跑幾家，好做到心中有數。潘總，你說對不對？”

　潘總點點頭：“是這個道理——不過路總你放心，我這個人，不論是之前做飲料還是現在做茶葉，都是行業有口皆碑的。”說到后半句，潘總又開始為自己打包票了。

　路楠但笑不語。

　見未來甲方這副油鹽不進的態度，潘總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他們幾家茶園經營的時間久，除了檢驗檢疫證書之外，還做出口，你是不是覺得他們的挑選、生產標準更嚴格噻？”

　“這倒不是。”路楠沒有詳說，“證書只是我選擇供應商其中一項要求而已，畢竟那個東西——有心人要作假，外行人隨隨便便就可以被糊弄住。總之潘總，您的好意呢我心領了。我會盡快給你答復的，畢竟春茶快上市了嘛，剩下的二級、三級、四級等等品相的茶葉也得盡快找買家，我曉得的。”

　潘總知道，路楠肯定是不會收自己的心意了，無奈點頭：“那我靜候路總佳音了。”

　到了機場。

　路楠催促潘總去忙他自己的事兒。

　潘總咧一笑：“路總，我就是扯了個由頭，實際不還是想要送送你麼。”

　路楠自然知道，不過是打趣對方而已。

　飛機上，林燕揣著路楠的心意問：“路總，您是不是更看好潘總的茶園？”

　“嗯，有進步，看出來了？”路楠合起平板，了眼睛。

　林燕不失時機地遞上滴眼。

　“謝謝。”路楠練地左右各點了一點，才手，林燕早就準備好的紙巾就在手中了。

　將多余的潤眼小心翼翼地吸干以免破壞妝容，路楠往后靠了靠，調整了坐姿：“你說說你的看法。”飛行時間，閑著也是閑著，調/教下屬樂趣頗多，就和雕琢璞玉一般。

　林燕早就已經找回當年跟著路經理做事的悉了，現在在路楠面前說話，比之前陶曉娟要‘敢’得多。

　順了順思路：“其一是因為潘總的茶園恰巧至今為止極出特等品和一等品的茶葉，這兩種等級之下的茶葉才是咱們最需要的，不然就是暴殄天了。其二，旁邊的茶園雖然規模更大一些、制茶更純一些，可是他們基本都有出口訂單，只是進來茶葉出口一度滯后，他們才會開始重視國客戶，未來如果茶葉出口形勢高走，他們肯定會優先保證出口訂單吧？”

　路楠點點頭：“你說的對。他們之前出口量大，還有退稅，就這一點來說，比銷的利高多了。俗話說極必反，現在茶葉出口基本已經底，路貿易可不僅僅是棉紡類的天下，今年的展會在五月還是六月？我猜屆時估計會有茶葉出口的利好政策出臺。所以這幾家老茶園即便這次給我報的價格不錯，未來估計也會找理由漲價。”或者不漲價，變相降低品質。

　路總這麼猜測，林燕是十萬分相信的。

　路楠還提醒林燕：“雖然其他茶園的制茶工藝更純，但是你看潘總的設備，都是新的，雖然他前期投大，但是制茶品品質更穩定。雖然特等品和一等品產量稀，但是我看了，即便是去年的陳茶，在儲藏得當的況下，品質依然不錯。”

　“只是就算心中滿意，也不要著急表現出來。甚至于可以多找幾個備選，畢竟原材料的供應不應該由一家供應商提供，這樣隨時都會有被扼住咽的危機。這次京市之行結束，我想找人出差去一趟閩省，那邊也是產茶大省，你敢不敢去？收集當地茶園信息和茶葉品、報價單，帶回公司。”路楠試探地問。有些事，還是可以分下去給下屬們做的。

　林燕抿了抿：“我敢去！”

　路楠對林燕的回答滿意，笑了一下，安地拍了拍林燕的胳膊：“不急，這趟糖酒會閩省也簽了經銷商，先讓林浩他們安排業務過去，到時候你去那邊，也不至于人生地不。”

　……

　路楠抵達京市，才開機，手機就叮叮咚咚響個不停。

　有陳驍一如既往地問是否抵達，讓報平安的信息；

　有滇省潘總聲并茂、期待早日收到好消息的信息；

　也有林浩、陳璐等人匯報工作的信息；

　還有一條是林浩宇發來的，直接問到京市沒。

　路楠十分簡潔地回復陳驍，又給在讓林燕在群里通知林浩、方航、陳璐、陶曉娟等人，約定明早開個視頻會議，最后才回林浩宇。

　沒想到幾秒鐘之后林浩宇的電話就撥過來了。

　打斷自己回復‘客維護、禮貌營業’的信息，路楠微微皺眉，接了起來：“浩宇？嗯？你在機場？”

　是的，雖然上周林浩宇沒有在蓉城糖酒會見到路楠，本周也沒有在滇省見到路楠，但是他同樣乘坐周五的飛機從泰國回京市！

　他到得早，等了兩個小時，這不就等到了？

　路楠寒暄了幾句，又有電話播，便說：“我這邊已經找好車了，你不用來接我。我有電話進來，回頭再說。”

　【我可，真是忙啊。】

　路楠在心中調侃自己一聲。

　給打電話的，是萬家集團的曹總。

　曹總有好消息告訴路楠：他們萬家集團名下的便利店，計劃在四月清明和五月勞節小長假的時候為沁然的飲料提供最好的推廣位置，不過需要沁然這邊給出優惠支持，最好是能買一送一。

　這個優惠幅度過大，陳璐不好擅自決定，曹總便仗著之前和路楠談便利店發展前景的誼，直接給路楠打電話了。

　“曹總，您這個點和我說，我也不好做決斷啊。本來四月的活是陳經理早就制定好的，現在更改也比較麻煩……這樣吧，稍后我讓陳經理把萬家集團最近的銷量統計發給我看看，我們再研究一下兩個小長假的促銷活。當然，我本人的意思，還是以五一為主吧，畢竟兩個小長假中，前者時間太了，五一假期制作料和備貨都有更充裕的時間，而且那時候天氣已經轉熱，消費者對于飲料的需求更旺盛一點。”路楠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