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有靈氣，唯山海可外。”

在《武道基礎理論》的高一下冊課本之中，關于靈氣本質的章節有這麼一句重點。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山海以下的武者想要運用天地間的靈氣，只有一個途徑，那就是將靈氣通過各種基本法吸納到，再轉化為元氣。

而山海不同。

山海已經可以直接駕馭天地間的靈氣為己用，無需再經過。

這也是為什麼山海強者可以騰空的本原因。

似柳長青那般在高武者階段就可以騰空的武者，已經是異類之中的異類，不知引起了多驚嘆。

而今日，一個疑似初武者的高三學生，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踏空而行！

這對固有觀念造了極大沖擊力的一幕，不僅是震驚了山坡上下的人，就連半空之中的四個山海也有一瞬間的呆滯，隨即流出不可置信的神。

沈前這一刻卻是本不想去考慮什麼影響。

他只知道，何巖峰必須死！

否則，他怎麼會對得起宋奔臨死前的笑容……

沈前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將所有洶涌的憤怒和殺意盡數進了刀之中，在半空之中朝著何巖峰一刀斬下。

那山海強者將何巖峰攝到半空的本意是為了保他命，但在此時卻反而為了何巖峰的催命符。

即便是高武者在半空之中也如溺水的旱鴨子，無從借力之下本發揮不出應有的實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森寒刀芒從自己脖頸掠過。

“你敢！”

那山海強者站在數千米之外，猝不及防之下也本來不及救援，只能怒喝一聲。

回應他的，只有一掠而過的刀、濺三尺的鮮以及一顆高高飛起的人頭。

“好！”

這一刻，許多長右營的軍士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緒，握拳低喝。

“混賬！”

山海強者注視著從空中落下的沈前，臉上滿是怒意，“沈前，忤逆上令，當眾殺人，你可知這是何等罪名！”

“原來你認識我啊！”

拎著何巖峰人頭落地的沈前瞇了瞇眼睛，呵呵一笑道：“我就殺了，你要咋的？”

場面再度寂靜下來，黃韜等人也顧不得去思索沈前上的，都出了擔憂的神。

即便沈前背后有王侯強者，聽這山海的口氣對于沈前也并非一無所知，可眼下，靖城侯卻不在此地啊！

那山海強者也是一窒，隨即森然道：“當真以為有幾分天賦就可以無視法令和秩序了嗎！”

“那你呢？”沈前笑意收斂，“當真以為山海就可以為所為了嗎，如果這件事真是我猜的那樣，如果你早就到來卻袖手旁觀，那今日所有死在此地的長右營將士，你也要負責！”

“怎麼，你還想殺我不？”

那山海強者怒極反笑。

“有朝一日，有何不可！”

沈前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敢留下姓名嗎？”

黃韜等人已經被沈前的“狂妄”震得目瞪口呆。

你違背山海武者的命令強行殺了何巖峰也就算了，現在竟然揚言連山海武者也要殺？

山坡上目睹了全過程的歐飛等人也是一時無言。

雖然今天被沈前展現出來的實力震得麻木，但此刻依舊心頭猛跳。

聽聽，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最關鍵的點在于，無論是山坡上的師生，亦或是下方長右營的軍士，甚至連半空之中的四大山海強者，這一刻竟然都沒有去質疑沈前是不是在吹牛。

好似在他們的潛意識里都已經認定，沈前真的能做到。

包括那山海武者，竟似也出于某種顧慮并沒有去接沈前的話，而是神一冷。

“沈前無視律法，當眾殺人，拿下！”

左側的一個山海武者聞言剛出手，長空之上忽的有輕笑聲響起。

“你要拿誰？”

那笑聲初聽時輕，卻又很快化為了滾滾雷霆，震得山谷之中的積雪簌簌發抖。

一道虹似彗星一般疾掠而至，駭得那出手的山海武者止住了腳步，待芒消散，只見一柄木劍正穩穩的停在那山海武者的脖頸。

似是他再向前一步，就會頭顱搬家。

看到這木劍，半空中另外三人也是變了臉。

“凌霄！”有一人忍不住低呼出聲，喚出了這木劍主人的名字。

沈前面不變，只是轉頭看向了那云端漫步而來的影。

在剛才這四個山海強者現的時候，天地間的某種封鎖便已經被打破，沈前也發現手環重新有了信號。

而其中就有石定言、柳長青等人的留言。

長右營和靖城考生的失聯早就被軍方察覺且通知了靖城方面，凌霄也早就從明城出發前來尋找沈前，只是他一時之間鎖定不了沈前的位置。

有了信號之后一切就簡單了，得知五師兄已經了這方天地，沈前自然底氣十足。

這才是他敢懟眼前山海強者的真正原因。

“五師兄！”

看著半空的青年一步越千米距離，直接落到了自己邊，沈前喊了一聲。

“你三師兄也來了。”凌霄見沈前無恙，笑了笑道。

沈前一怔，下一秒就見長空盡頭有彩虹鋪路，一道人影大步行來，眨眼就到了近前，正是負手而行的石定言。

“三師兄！”

雖然很想吐槽兩個師兄花里胡哨的出場方式略微刻意，但并不妨礙沈前心的。

這種被在意的滿滿的安全，簡直不要太舒暢。

山坡上。

歐飛等人怔怔的看著突然出現的凌霄和石定言。

傻子也能看出來，這后來的兩人是真正的絕世強者，沒看那之前牛皮哄哄、一手鎮全場的山海武者，竟是被對方一柄木劍嚇得不敢彈嗎？

“子芳，你認識這兩人嗎？”

聽到歐飛的詢問，顧子芳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臉頗為復雜。

“你說，這混蛋還有多事瞞著我們？”

“反正很多就是了。”

歐飛嘆息一聲，“但其實也不能這麼算，畢竟我們也才認識十天不到……”

“我剛才就一直在想，沈前的前兩科真的考砸了嗎？”

顧子芳喃喃道，已經不敢相信沈前會考砸。

他展現出來的，本就不像是他們這個年齡段能做到的事。

“等高考績出來，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嗎？”歐飛倒是不糾結，只是一笑道。

相較一個省狀元的頭銜，他卻對沈前是如何做到空的更興趣。

雖然說他已經看不懂沈前到底是什麼修為，但肯定不會是山海。

不然一個二十歲都不到的山海，那簡直就是神話傳說了。

而此時，那被卡在門但一直顯得很冷靜的人形怪，在看到凌霄和石定言出現后，第一次有了掙扎的作，他幽藍的眼眸了一點，形瘋狂戰栗著，似是想退回“門”后。

“先安靜，等會再理你。”

石定言淡笑著一揮手，半空中似有白一閃而逝。

隨即那怪果真安靜了下來，不再掙扎。

沈前看得咋舌，同時也暗暗有了一些猜測。

從表現力來看，石定言這種詭異手段很像是大佬高的“言出法隨”，但石定言的手段還有一些“”的痕跡，至憑借單純的語言是做不到的。

但很可能是同一種技法。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學。

畢竟這種像是“要有”一樣的武技，用來裝……用來對敵簡直是不要太帥。

“原來是石中丞和凌劍使！”

那為首的山海強者見兩人出現，臉一變，隨即勉強笑著打了個招呼。

沈前聽著對方的稱呼忍不住又開始思維發散。

中丞？劍使？

這都是什麼職位？

再聯想到之前他還聽如同黃韜等人稱呼柳長青為“司徒”，本來當時只以為是柳長青的外號之類，但現在再聽到石定言和凌霄也有著某種專屬稱呼，他才意識到這里面好像有點什麼東西。

“你是何人？”凌霄問道。

“我是武法部提刑司的湯盛宗，這三人都是我的同僚。”那為首的山海強者亮了一下手中的令牌。

武法！

沈前目微微一凝。

果然，他的猜測沒有錯，難怪這些人的服飾有一種眼的意味。

這四個山海強者來自于武法部，就是那個和沈前有過一番恩怨的武法局的總部，又名武者特殊事務管理部。

甚至于靖城武法局都因為沈前的原因來了個大換，而沈前后來聽宋野提及過，由于新局長遲遲沒有上任，靖城武法局在某種意義上已經是名存實亡。

這也就不奇怪，為什麼對方一看到自己就認出自己的名字了。

時至今日，沈前的思維已經轉的極快，從這個細節來看，只怕自己的名字在武法部也已經有著某種備案了。

湯盛宗答了一句后，忽的指著沈前反問道：“敢問凌劍使和石中丞，你們此時出現，可是要強行包庇罪犯沈前？”

“罪犯？包庇？”

凌霄眼睛一瞇，似笑非笑的問道，“真是好大一頂帽子啊，來，展開說說！”

“沈前無視律法，在自生命沒有到威脅的況下無故殺人，就算是在區之中，這也是一等一的重罪！”

湯盛宗冷笑道，“更別提他還威脅要殺我，連山海強者都已經不放在他的眼中，其心可誅！”

“無故殺人？”

沈前冷冷問道，“他違抗軍令不是故？他畏戰而逃不是故？他坑害戰友不是故？還是說，他幫助拾荒者完獻祭儀式不是故？”

“縱然他有過錯，可那時戰事已停，我等自會將他帶回武法部裁決他的罪過，得到你擅私刑？”湯盛宗義正言辭的喝道。

“我怎麼覺得‘擅私刑’這四個字從你們里說出來這麼好笑呢？”

沈前嘖嘖道，“說起這個，你們武法部才是老行家啊！”

“任你巧舌如簧，都掩蓋不了你的罪行，就算你是王侯弟子，也沒有特權逍遙法外！”

湯盛宗聽出沈前意有所指，卻是本不接沈前的話，只一口咬死道。

凌霄拍了拍沈前的肩膀，沒讓他再接話，踏前一步拍了拍手。

“好一招以進為退，可越是如此，我越好奇你們到底在遮掩什麼？”

凌霄盯著對方問道。

“我沒記錯的話，監察區、理特應該是武道部巡天司的職責吧，為什麼你們武法部的人會出現在這里？”

被凌霄突然質問，湯盛宗的臉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但他很快又平復下來。

“我們本是路過，察覺到異常才趕了過來，守門之事，我等也有責任，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

“是嗎？”

一直沉默的石定言突然笑了笑，“只是路過而已，竟然還專門布下了‘四象困龍陣’，你們可真有閑心啊！”

說完，石定言隨意的揮了揮手。

四周的高空忽的一陣栗，接著自虛無浮現出了四面掌大小的黑旗，上面刻畫著玄奧符文。

隨著陣旗出現，高空之上約出現了道道虛幻的線，縱橫錯間，卻是布滿了數千平米的空間。

沈前些微有點茫然。

陣法……這麼冷門的學問對于高中生來說顯然也超綱了。

“這種陣法只有山海強者可以布置，大概的作用是困敵和匿，也可以用來屏蔽探查。”

石定言很是心的傳音給沈前解釋了一下。

“嘖嘖，三師兄，就算讓你來布這陣也需要最十分鐘吧，還是說，這幾人都是陣法宗師，能夠瞬間陣？”

凌霄哈哈笑道，隨即驟然神一冷。

“老師說的沒錯，你們武法部的人真的是從三十年前開始，腦袋就都被驢踢了，天正事不干，凈琢磨一些歪門邪道！”

“我懶得管你們想從這道‘門’或者這個異鬼上得到什麼，但在西南不行，在老師的眼皮子底下不行！”

聽著凌霄的冷喝，沈前卻是了拳頭。

他同樣不關心這幾個山海武者有什麼謀詭計，他在意的只是凌霄那一句，就算是三師兄來布陣也得最十分鐘，那就說明……

這四人果然早就到場了。

但為了他們所謂的某種目的，卻是冷眼躲在暗，坐視長右營的將士被屠戮，坐視宋奔還有更多無辜的人死去。

他們是怎麼做到能夠如此冷的啊！

沈前悲愴又憤怒。

明明可以避免的悲劇，為什麼！

這一刻，沈前對武法部的觀瞬間差到了極點。

“凌劍使誤會了，這些陣旗跟我們沒有關系。”

湯盛宗面對凌霄的指責面不改，卻是本不承認。

“既然沒有關系，那就滾吧！”凌霄冷哼。

“……這只異鬼終歸是我們武法部先出手鎮的，我們要帶走。”

湯盛宗臉變幻，眼中有著不甘掠過，但還是指了指那卡在“門”上的怪，提出了要求。

“你們帶不走。”石定言云淡風輕的直接下了結論。

“呵呵，若是這樣的話，那能否請石中丞和凌劍使勿要阻攔我們緝拿人犯！”

湯盛宗再次將目轉到了沈前上，話語之中的含意思很是明顯。

“你在威脅我？”凌霄笑了，一直懸停在半空中的木劍輕輕起來。

湯盛宗的臉變得蒼白，但態度卻異常的強。

“我聽不懂凌劍使在說什麼，稽查武者不法之事本就是我武法部的主要職責，這是當年九王會議定下的法規，莫非凌劍使也要知法犯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