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映視線的是一條長達十數米的回廊，黑白相間的大理石地板，兩側的鏤空墻面擺放了不藝氣息極濃的裝飾品。

土狗沈前也不是太懂，但卻能到一種撲面而來的大氣。

前廳、正堂、書房、練功房、臺、廚房、泳池、花園、玻璃棧道甚至還有一個向外延的小型停機坪……沈前順著看了一圈，心中有著復雜滋味。

石磴穿云，白石為欄，清溪瀉雪，如夢似幻。

這麼牛哄哄的超大平層真的是我的嗎？

之前沈前大致算過，要裝修接近三千平米的空間，就算按照最低簡裝費用的一平一千來算，那也得三百萬起步，還是最low的那種裝修。

而眼前這種裝修風格，幾乎是把所有細節拉滿，沉凝的風格中不失華麗，優雅的質中又著一些低調。

這得是一千萬起步的裝修吧？

“是不是覺得老師對你真好？”

背后傳來了一道語調有些怪的悉聲音，沈前轉頭看去，就見不知何時走了進來的柳長青和石定言正含笑注視著他。

“三師兄，老……六師兄！”

多日未見柳長青，沈前差一點一歪就順口喊了一句“老柳”。

“你我什麼？”柳長青顯然對這種事很是悉，不由眉梢一挑。

“六師兄，我錯了！”沈前老實認錯。

他又不傻，從剛才第一句話沈前就聽出老柳的口氣不太對勁，怎麼聽都著一子酸味。

“自裝修好之后，我們也是第一次進來。”

石定言四下打量著，隨即嘆，“還是老師大氣，就這些材料而言，起碼花了數千萬。”

99層重裝之后，在電梯附近重新搭了一個上頂層的樓梯，倒是不用再經過沈前的居所。

聽到比自己預想的還多，沈前咂舌之余也不由嘆。

……其實不用那麼多的，還不如分一半折現。

當然，他也就是想想，是打死不敢真的跟大佬高說這個話的。

柳長青冷哼一聲，卻是不太想接石定言的話。

沈前咳嗽一聲，趕招呼兩位師兄到茶室坐下，所幸雖然才剛剛裝修完，但里面日用品卻是一應俱全，至于茶葉自然由有空間晶石的兩位大佬師兄提供。

“你小子牛啊，敢指著山海強者的鼻子罵人家是傻X，倒有點我當年的風范！”

柳長青一坐下來，就嘿嘿笑道。

“六師兄也干過這種事？”沈前奇道。

“不然你以為你六師兄為什麼會躲進區，還被人家追殺的走投無路？”

石定言笑道：“不過也算因禍得福，因此領悟了本源元氣，才有了后來老師的看中。”

“那你罵的那個山海武者后來怎麼樣了？”沈前頗興趣的問道。

“自然是殺了。”

柳長青嘿笑一聲。

“他當時是楚城的城主，私下里的勾當天怨人怒，我被老師收為弟子的時候，他也被警武司拿下了，本來當時他就要被決，是我求了老師留他一命，讓我親手報仇以證道心。”

“老師答應了。”

“這是我這輩子唯一求老師的事……”

“也是老師唯一答應你的事吧？”正悠閑品茶的石定言冷不丁的了一句。

沈前差點沒繃住，幸好也在柳長青的臉徹底變黑之前控制好了表。

“什麼時候殺的？”沈前及時替老柳挽尊。

“就在今年年初，可惜，殺了他只有半只腳道，卻還差了一些，不然老子也不會跑去搞那個什麼集訓班了……”柳長青搖搖頭。

見柳長青不想再說，沈前也沒有多追問關于柳長青的道。

畢竟每個人要走的道都不一樣，沈前也借鑒不了什麼。

他倒是很震撼，柳長青還未山海就可以殺山海，真的是有點逆天。

難怪當日武道局那個不知名的山海強者會如此忌憚柳長青。

“三師兄，那天我昏迷之后，后來的事怎麼樣了？”沈前把話題引回了正軌。

“還能怎麼樣，你既然暈了，那湯盛宗也算是找到了臺階，沒有再不依不饒，領著武法部的人就走了，異鬼也沒有讓他帶走。”

石定言笑了一聲，隨即又是肅然，“不過九師弟，今日我是以兄長份勸誡你，那天有我和凌霄在場，你如此做自然無不可，但以后可千萬別再如此莽撞了。”

“這倒是真的。”柳長青也點頭，“山海不可輕侮，我當時罵那楚城城主也差點命喪當場，幸好有別的變故發生才僥幸逃過一劫。”

“我曉得的。”

沈前點頭，“那日我心中實在氣憤不過，那麼多人命啊，他們怎麼能……”

沈前深吸一口氣，腦海中又掠過了宋奔臨死前的笑容，心低落了下去。

石定言和柳長青也是一時默然。

“這其實很正常，當人的力量超過了某種界限之后，不是所有人都還會把自己當‘人’。”石定言搖頭道。

“這話是怎麼說？”沈前有些不解。

“唔，客觀來說，無論是從構造或是最簡單的壽命判斷，山海強者和尋常武者都已經有極大不同，產生一些錯覺自然很正常。”石定元解釋道。

“不錯，在這些自詡高人一等的‘人形生命’眼里，普通人的命比起螻蟻也沒重要多，他們能輕易的做出所謂取舍，只要有更重要的利益，一切都可以犧牲。”

柳長青冷笑道，“不然你以為武法部是怎麼衰落的，就在于上一任部長的很多理念已經越來越歪曲，這才引得眾多人族的高層出手打。”

沈前點點頭，轉而問道：“那所謂的‘門’又是怎麼回事，還有那只異鬼……你們是這麼的吧，為什麼武法部要爭奪那道‘門’或者說那個異鬼？”

關于這些事，沈前當時就一肚子的疑，此時才有機會問出來。

石定言和柳長青對視一眼，隨即石定言微微點頭。

“本來按照規矩，有些事是你進大學才能知曉的，但既然老師沒有選擇消除你的記憶，那就說明你可以知道一部分真相。”

“消除記憶？”

沈前卻是被這句話驚了一下，“記憶真的能被抹除？”

之前百王殿的規矩里也有一條，一旦加之后再退出或是被逐出百王殿就會被抹除記憶，但沈前當時沒有去細究這句話的真實。

“從理學來說，記憶說穿了不過也就是儲存在大腦皮層、小腦、海馬和杏仁核這些地方，既然有跡可循，為什麼不能消除？”

石定言反口一問，頓時讓沈前啞口無言。

好有道理的樣子。

“你應該知道到了山海就可以開始神力的修煉，當然，你這種異類百年難遇，不算在其中……神力修煉到高深妙用極多，抹除記憶也只是一種手段的運用。”

柳長青聳了聳肩。

“當然，要如同老師那樣，抹除一整個群的記憶，就不是山海能做到的事了。”

“抹除群的記憶？”

沈前又聽得愣了一下，隨即想到了什麼，臉一變，“你的意思是說，那天山谷里的人……”

“唔，也不算完全抹除，主要是在場的學生，老師用了某種手段削弱了他們的記憶，他們或許會約記得這麼一件事，但完全想不起任何細節。”

“比如說他們可能記得自己遭遇了某種危險，然后獲救，至于其中的過程就很難想起來。”

石定言舉例道：“就像是你在修煉神力之前，讓你回憶很小時候的事，你大抵也不會記得細節。”

“可……為什麼要這麼做？”沈前不解道。

“就和你看到的‘門’有關系。”

石定言輕嘆一聲，面嚴肅了一些，“接下來我要跟你說的事，甚至已經涉及到了靈氣復蘇的，有些真相到現在我也不能完全確定，或者說沒人能確定，我只能把一些已知的有定論的東西告訴你。”

沈前也肅穆了一些。

從之前網上的各種撲朔迷離的關于部分事件的猜測，沈前其實早就知到這個世界并非教科書上寫的那麼簡單。

而現在，兩個師兄終于要替他揭開一部分神的面紗了。

“公元2022年12月22日，一顆神的彗星途徑了地球，有關那顆彗星應該還藏著其他，不過大概只有登上其中的那二十幾個各國的先驅武者知道。”

“總之，自那之后，先是靈氣復蘇，接著而來的……就是次元崩裂。”

“其實這句話已經被寫進了你們的教科書，可你們大概從來沒有去細想過，次元……你知道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嗎？”

石定言看向沈前。

沈前回憶著所學的知識，答道：“在數學上它好像不會單獨出現，一般是某數的幾次元這種，如果單獨看這兩個字，好像是至未知數的多重指數的意思。”

“不錯，看來文科沒有白學。”石定言贊賞點頭，“再延一下，放到空間來說，它其實指的就是維度的多重可能。”

“維度的多重可能？”

沈前咀嚼了一下，隨即悚然一驚，“三師兄是說那道‘門’通往的是另外一個維度？”

“大概可以這麼說，總之那已經是另外一片天地。”

石定言搖頭，“可惜兩百多年來，眾說紛紜，還無法下定論那到底是平行世界還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個次元。”

沈前忽的想起了那道“門”的樣子，又是臉一變，“我記得我第二次進區的時候，曾經在高空看到過很多朦朧的霧，那些……”

“是的，都是‘門’。”柳長青了個懶腰，又加了一句，“而且每一道‘門’，大概率通往的都是不同的世界，至于為什麼變得朦朧，就是因為它們都被封印了。”

沈前久久無言。

倒不是不能接，而是需要點時間消化這一波信息。

“為什麼這些‘門’會出現在地球？”沈前喃喃道。

“誰知道呢？”柳長青嘿嘿笑道，“各種專家已經爭論了兩百年了，誰也說服不了誰，貌似到現在，只掌握了一些最淺顯的東西……”

“要老子說啊，管他媽這麼多做什麼，只管修煉就行了，只要足夠強，老子就去把這些‘門’都打開，然后橫推諸天，干死這些異族！”

“問題你有這本事嗎？”石定言怕沈前被帶歪，呵斥了一句。

“那些‘門’后的生都很強嗎？”沈前沉默之后問道。

“不好說，‘門’的種類也有很多，更多詳細的東西你去了大學就知道了，總之有很強的存在，曾經給人族帶來了數不清的災難，也有空無一人的世界，人類卻也從其中獲取了很多資源。”

石定言客觀的評價了一句。

“其實小師弟，‘門’的存在也并不全是壞事，你知道‘門’帶來的最大好是什麼嗎？”柳長青笑道。

“什麼？”

“這個。”柳長青隨意揮了揮手，在手指間凝出了一團七彩的蓮花。

“靈氣？”沈前訝然。

“當然，據能量守恒定律，原先的地球可沒有產生靈氣的條件，那這天地間充斥的靈氣都是哪來的還不夠明顯嗎？”

沈前又一次被震了一震，照這麼說的話，其實次元崩裂應該放在前面，之后才是靈氣復蘇。

“這些東西瞞普通人，甚至于消除記憶，是為了避免引起無謂的恐慌？”沈前想通之后問道。

“是一部分原因吧，還有一些更深層的糾葛，有一天你會明白的。”石定言淡淡一笑道。

“最后一個問題，‘司徒’是何意，‘劍使’和‘中丞’又是何意，難道幾位師兄都在哪里任職嗎？”沈前想起了之前的疑，趕趁機問道。

“那不是職位，而是‘文位’。”石定言重新泡了一杯茶，“還是那句話，以后你會知道的。”

“你小子一天想的還多，等你要突破山海的時候再來考慮這些不遲。”

見沈前還要問，柳長青給了他一記暴粟。

……所有恩怨都會得到清償。

不敢反抗的沈前有些幽怨，只能在心默默的立下誓言。

見沈前開始往上瞟，石定言不由指著沈前對柳長青笑罵道：“看看這小子，還坐在我們面前呢，說他一句他心就開始往上面飄了！”

沈前被看穿心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去吧去吧，老師今日一直坐在塔頂，應該也是在等你。”

在沈前臨走之前，石定言又住了沈前。

“哦，對了，湯盛宗那幾人不敢承認，把那四面陣旗也留下了，我看了看，材質還算可以，我先收著，等我時間幫你祭煉一下，到你上大學的時候送你個小禮。”

沈前意外，這倒算是個意外收獲，他自然不會推辭，趕向三師兄道了一聲謝。

等沈前屁顛屁顛的跑了，柳長青瞥了一眼石定言，“不打算和他說？”

“說什麼？”

“他罵是罵爽了，但那相當于騎在武法部脖子上撒野，你覺得以那位連隔夜仇都忍不了的狗脾氣會善罷甘休？”

柳長青嘿了一聲道，“老師不是也說武法部很可能會用一些惡心手段來報復小師弟嗎，而且極有可能就在近期，不需要提醒一下他？”

“有什麼好提醒的？”

一聽柳長青要說的是這件事，石定言又變得悠然了起來，他一口抿盡了手里的茶。

“你還是不夠了解老師啊，老師當時那種表，分明帶著一種看戲的戲謔，這就說明要麼老師已經有了應對之策，要麼就是……”

“就是什麼？”柳長青一愣。

“要麼就是小師弟自己就能化解。”石定言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揮袖一掃，桌上就出現了一副棋盤。

“又要老……我陪你下棋？”

柳長青面一苦，隨即咬牙道：“也行，但陪你下爽了之后，你必須好好跟我說說里面的門道，不準賴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