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名天下知。”
為首的山海武者沖沈前一笑,敲響了手中的銅鑼。
鑼聲清越,眨眼傳遍全城。
他形一個閃爍,來到了沈前面前,隨即手腕一翻,不知道從哪里出了一個三十厘米高的銀箱子來,遞給了沈前。
“恭喜,這是省教育廳為你準備的賀禮,后續教育部還會有獎勵,沈前同學注意查收即可。”
沈前連忙道謝,將箱子接過。
“金榜高懸姓字真,分明折得一枝春!”
這時第二個立于半空的山海清喝了一聲,隨即將手中石碑一拋,以指代筆,眨眼便在上面寫下了三個鐵畫銀鉤的大字。
狀元碑!
而在石碑的背面,已經寫好了沈前的籍貫、姓名、過往簡歷等信息。
轟隆!
石碑轟然落下,立在了幸福小區門口的南強街上。
“芳菲六月稻田黃,靖城收得金桂香!”
那扛樓的山海再次一喝,將手中坊樓擲出,隨著“轟然”一聲,那牌坊也落到了南強街上,剛好是過了街道兩側,立在了石碑旁邊。
“敢許寒窗鴻鵠志,英雄出自年郎!”
扛匾的山海最后大笑一聲,將手中的牌匾扔出,同時扯掉了上面的紅布。
牌匾上有著四個大字。
狀元及第!
下落的牌匾準無比的鑲嵌在了坊樓上,正是所謂的“狀元坊”。
似這樣的文狀元坊,靖城至今共有二十六座,但近十年來,卻只立了這一座。
四個山海強者皆與沈前通報了姓名,又恭賀了沈前一番,
這四人并非在教育廳任職,而是在省武道局,這一次是作為“唱禮專使”專程從明城來到靖城,給沈前送上特制的狀元坊樓。
這是每年皆有的慣例。
也是一省文狀元當有的格。
四人道賀完畢后,便婉拒了沈前留他們吃飯的邀請,很快就破空而去。
待山海離去后,沈前這才來得及一些心間的喜悅。
文科考了狀元,是真的有些出乎沈前意料之外。
主要是像語文、文科綜合以及藝鑒賞這些帶有主觀質的科目,誰也沒有把握自己就一定能得高分。
現在看來,自己發揮的還不錯。
沈前正想打開那個銀箱子看看,天臺上忽然“嘩啦啦”涌上來一大堆記者,除了之前那些私,像是“靖城日報”這一類的也來了幾家。
顯然,就在剛才山海道賀的時候,這個消息也已經傳播到了全城。
沈前的手環以前所未有的瘋狂頻率震著,沈前知道自己的聊天件肯定已經炸了,估計電話、短信也是同樣。
明明是武科種子選手的沈前,卻拿了個文狀元,估計所有人都是一臉懵。
“沈前同學,作為新晉的文科狀元,你此刻有什麼想?”
“沈前同學,據大家的了解,你以前在文科學習上并不出,能跟我們分一下你的翻之路嗎?”
“剛才全城大多數居民都通過直播看到了全過程,而就在十分鐘之前,網上還有許多攻擊你的人,你此刻有什麼想對他們說的嗎?”
“沈前同學……”
沒等沈前反應過來,記者們已經提出了一大堆問題。
沈前看著眼前這些布滿笑容的“親和”面孔,卻是莫名有些想笑,因為這其中有許多人就在幾個小時之前,還在以截然不同的臉向他提問。
沈前閉了閉眼睛,那些本來安靜下去的“聲音”又重新響徹了起來。
沈前聽到了驚奇、聽到了贊譽、聽到了許多人八卦的討論,依舊還有一些人在揪著沈前“武科失利”的消息不放,但那聲音卻暫時被了下去。
沈前睜開了眼睛,正想對態度最好的靖城日報的記者說上幾句,天空驟然一暗。
眾人都是一怔,隨即驚詫的抬起頭來……這又是怎麼了?
沈前也抬頭看去,卻是有些皺眉,因為他覺到了一抑的氣息。
只見從那云海之中,又走出了一隊人馬。
來人竟有十個,都是踏空而行。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是嘩然。
十個山海!
什麼時候山海強者變得如此常見了,剛才走了四個,此刻又是來了十個。
而且看他們行進的方向,竟也是朝著幸福小區而來。
只是和剛才喜慶的氣息截然不同,這十個穿黑制式戰袍的山海武者卻是面冷峻,渾上下都著一冷肅。
沈前眼睛瞇了起來,因為他已經從這十人袖口鑲嵌的金邊認出了他們的份,而且那為首之人,卻還是一個前幾天才打過道的“人”。
“武法部提刑司奉命拿人,閑人退避!”
走在最前方的湯盛宗大喝一聲,山海的氣勢撲面而來,駭得站在天臺上的眾人連連后退。
武法部提刑司?
為從業者,或許此刻有很多靖城的居民還在茫然這是什麼部門,但這些記者卻是紛紛臉一變。
武法部雖然如今存在偏弱,但卻依舊是華夏九部之一,從排名而言,警武司都在它之下。
武法部竟然親自派人到靖城緝捕要犯?
誰有這麼大牌面?
而且,看這些山海武者目所及的位置,那人分明就在這棟民宅的天臺之上。
“靖城沈前,無故殘殺同族,罪大惡極,已于近日掛名黑榜,我等奉華夏武法部長天寧公特令,今日將沈前抓捕歸案,帶回總部審理!”
湯盛宗亮出了一紙公文,又是一聲高喝,聲震全城,也把所有人都震得目瞪口呆。
這十個山海,竟是來抓捕沈前的?
此刻,靖城各地,無數人嘩然。
就算不知道武法部是干嘛的,但“天寧公”三個大字足以讓所有人到那沉甸甸的分量。
王侯,而且是王侯之中的頂尖強者!
就算被無數居民奉為神祗的靖城侯也只是侯,而這天寧公卻是公啊!
不人還沉浸在靖城終于出了一個文狀元的喜悅之中,眨眼就被這反轉弄得不知所措。
“沈前不僅是我靖城的新星,如今更是西南第一行省的文狀元,你們武法部確定沒有搞錯?”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只見穿風的柴皓天從另外一個方向的高空中大步行來。
文狀元?
柴皓天的份湯盛宗不是太在乎,但聽到后面一句卻是臉微微一變,他低頭看去,這才注意到那一座新立的狀元坊樓。
這般變化讓湯盛宗有些措手不及,但只是略微權衡,湯盛宗還是冷著臉搖頭道:“狀元又如何,狀元也不能違背律法!”
柴皓天皺了皺眉,隨即平和道:“這其中必有誤會,諸位遠道而來,不如先到城主府稍坐,我自會讓沈前說明況。”
“柴城主莫非以為我武法部的緝捕令是兒戲嗎?”
湯盛宗冷笑道:“或者說,我們十人千里迢迢,只是為了到靖城喝一杯茶?”
柴皓天的臉變得難看起來,對方的態度很明顯,本不買他的帳,而他們也本不在乎柴皓天的記恨。
柴皓天沉默下來,眼神卻不時看向另外一個方向。
他心中滿是不解。
為什麼……通天塔竟是毫無靜?
靖城侯難道就這般放棄了這個弟子?
柴皓天覺得這不可能,因為即便天寧公是一部之長,但靖城侯同樣聲名在外。
王侯之間的較量,哪是區區一個名頭就能嚇住對方的?
況且天寧公這種行為,已經可以視作是對靖城侯的挑釁了。
其實不止是柴皓天在等,湯盛宗也是如此。
他心中的疑只比柴皓天更多。
事實上,湯盛宗本就沒指真的帶走沈前。
無論從哪個角度,靖城侯都不可能坐視。
他們此行,就和把沈前的名字掛上黑榜一樣,是一種造勢。
即便靖城侯強出手制止了他們,但他們的目的也達到了。
這是王侯之間的博弈。
其中還涉及到許多東西,湯盛宗只約知曉天寧公還有更大的謀劃,但如何他就無法猜到了。
反正這一切對于湯盛宗來說不重要,他只要沈前在無數非議中敗名裂,從此寸步難行。
等到靖城侯在大勢之下也不得不放棄他的時候,就是湯盛宗真正出手,報那日辱之仇的時候。
湯盛宗看著立在天臺上一言不發的沈前,眼中滿是快意。
文狀元又如何?
從巔峰跌落深淵,這種反差大概會瘋這個弱冠年吧。
沈前倒沒瘋,只是有些詫異。
這武法部怎麼就跟得了失心瘋一樣,非要揪著他不放。
唯獨讓沈前意外的是,武法部長竟然也是一位王侯,但想想華夏九部都是何等地位,部長為王侯也不算奇怪。
“沈前殺人了?”
“會不會是假的啊……”
“你如果搜索一下‘武法部’是什麼機構就不會這麼說了,那就等同于以前的警武者,專門抓武者罪犯的!”
“哎,還以為我們靖城終于出了一個狀元,這反轉也太快了!”
“臥槽,我剛剛看到了新聞,武科放榜了,王朔考上了北都的武狀元!”
“這麼說沈前是真的考砸了?不然消息早該出來了。”
“如果王朔還在靖城就好了……”
耳邊嗡嗡的議論聲前所未有的大了起來,那些都是靖城正在沸騰的“民怨”。
沈前靜靜站立著,武科已經放榜了嗎?
他在等。
而在那些記者眼里,沈前的形卻變得“蕭索”和“寂寥”起來。
剛中了狀元就變了階下之囚,如此勁的新聞讓他們恨不得立刻沖上去采訪一下沈前現在的心。
一片相機的喀嚓聲里,宋野皺著眉頭站在角落。
這些人不知道,他卻是清楚沈前的份,可為什麼……靖城侯還不出手?
……
通天塔的頂層,高文遠正在和石定言對弈。
柳長青抱著手臂坐在一邊,偶爾瞥一眼城南的天空,有些百無聊賴。
“嘿嘿,老師,你確定不理一下八師妹嗎,都快急哭了。”
“我……小師弟他……”
站在另一側的紀弱水想要爭辯,卻還是咬了咬,憂心忡忡的看了一眼南邊,又復轉回來,俏臉上帶著一些倔強注視著高文遠。
高文遠終究是搖頭一嘆,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弱水啊,你信老師嗎?”
“嗯。”
紀弱水點點頭。
“那就看著吧,他沒事的。”
高文遠淡淡一笑,目恍若穿了無盡虛空,看到了另外一個地方,隨即搖頭。
“這磨磨唧唧的古板子,就是他就王侯的最大阻礙。”
柳長青和紀弱水都有些茫然,不知道高文遠在說誰,石定言卻似想到了什麼,也是跟著一樂。
……
北都,教育部。
掌控著全國教育事宜的華夏教育部占地雖然不如武道部那麼夸張,卻也有著一個十進的超大院落。
在教育部的正西和正東方位,各有一座仿古建造的大殿。
正西名為文華殿,正東名為武昭殿。
這兩座大殿的正門一年只開一次。
文華殿負責收錄歷年各省文科狀元的檔案,寓意名文華,宗耀祖。
武昭殿存在的意義也是如此,只是收錄的卻是武科狀元。
而在當今之世,武狀元的含金量顯然要比文狀元高上太多,因此文華殿的開殿儀式只花費了一個小時,而武昭殿的開殿儀式,已經進行了三個小時,還沒有結束的征兆。
此刻除了有事走不開的,剩下所有教育部的員都聚集到了武昭殿之中,正跟隨著有史以來最重視“繁文縟節”的馬公佐部長進行著唱名儀式。
雖然大家都已經站得腰酸背痛,心中更是各種腹誹,但面上卻沒有任何人表出來,都是一不茍的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