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憤怒的嘲笑著,氣得渾抖,卻又沒有勇氣真的沖出去和那青年決死。
“哈哈哈……”
天地間笑聲響起,不知持續了多久,才驟然一收。
“如你所愿。”
一字一句的冷漠聲音響起,無窮殺意席卷而來。
顯然,天寧公了真怒。
天空徹底黑暗下來,出現了分割之勢,姜歡和一直沒有面的天寧公各占一邊。
就在這天地將傾的時刻,一人突兀出現于裂之中,無聲無息的消融了兩人的殺伐之氣。
“姜歡,不可如此。”
來人穿藏藍的正裝,年紀約莫四十左右,頭發梳得一不茍,剛毅的臉龐上是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眸,讓人不敢直視。
“部長!”
面對來人,姜歡略微垂下了槍尖,頷首以示尊敬。
“吳部長!”
天臺上武法部的山海們也暫時收斂了怒意,紛紛行禮。
只因來人是華夏武道部長,真正的武道巨擘,有著“初代九王之后第一人”之稱的吳煒。
天寧公威天地的恐怖氣息也收斂了一些,像是以這種形式打了招呼。
“回去吧,靖城侯也不會同意你這麼做的。”
吳煒注視著姜歡,開口道。
姜歡沉默以對。
吳煒見狀搖頭輕嘆,“你想要什麼?”
“公道。”姜歡終于說話了,只有簡短的兩個字。
“好。”吳煒很是爽快的點頭答應了。
但姜歡依舊沒走,像是在等待。
吳煒也不在意,轉過,面向了武法部。
“天寧,自今日起,武法部的年供再減三,你不必提出異議,此事已經經過了王侯議會的表決,你的反對票我也已經幫你記上了。”
天地間一片默然,良久,天寧公冷漠的聲音才重新響起。
“既然已定局,何須再告知我?”
“總要通知一聲的。”
吳煒話音一頓,又接著說道:“此外,黑榜自今日廢除,并紅榜,以后皆由警武司負責!”
天地起來,顯然這個消息對天寧公的刺激更大。
“吳部長真是好手段,這是要徹底截斷我武法部生路?”
天寧公怒極反笑。
“你是知曉我的觀點的。”
吳煒臉平靜,語氣依舊有力,“為大局著想,這個決定已經推遲了十年,你該知足了。”
“好,很好!”
天寧公冷笑連連,“好一個為大局著想,莫非我武法部就當真了人族毒瘤?”
面對著天寧公近乎問的語氣,吳煒一時不語,好半晌才緩緩說道:“我依舊是那句話,足夠耀眼,就不會再有影。”
“是嗎,本公……拭目以待!”
天寧公冷冷丟下這句話后,天地間的恐怖氣勢驟然消散。
這時,吳煒才轉過來,重新面對一直安靜等待的姜歡。
“回去吧……莫要不甘心,我知道你的‘道’特殊,但也無需如此激進,至現在,你還不是天寧公的對手。”
姜歡沉默不語,微微點頭之后轉過,依舊拖著長槍大步離去,眨眼就消失在了道路盡頭。
沒有理會天臺上武法部那些如喪考妣的山海武者,吳煒轉頭看向了南方,隨即搖了搖頭,出莫名笑容。
“都不是省心的主啊……不過,這樣的最好再來十個!”
話音落,吳煒化為流星,眨眼消失在了天際。
武法部恢復了平靜,但那開裂的牌匾以及地上兩條深深的長痕卻是依舊刺眼,好似還在流的傷口,讓人看之目驚心。
……
靖城。
落日的余暉灑在了靖城的大街小巷之中,熙熙攘攘的居民們,下班的下班,買菜的買菜,一如既往。
但在這看似平凡的黃昏之中,卻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興議論。
有討論“天花墜”的綺麗,有說著“神龍獻瑞”的不凡,也有許多人,沉浸在王侯來賀的盛況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網上所有非議只是在眨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變了一片贊譽之聲。
此刻所有人都為了沈前的忠實擁躉,并且與有榮焉。
西南第一行省文狀元!
全國武狀元!
他們不關心為什麼會突然冒出一個“全國武狀元”的說法,他們只知道那個摘得桂冠的年,就和他們生活在同一座城市之中。
最繁華的靖南路上,十數塊商業大屏幕都在播放著今天電視臺拍攝的各種各樣的畫面,鏡頭的核心翻來覆去,卻總是定格在那個站立天臺的年上。
而中午刊登出了沈前惡意豎中指的那幾家電視臺,早就被憤怒的民眾掀翻了頂棚,一日之間就地倒閉。
“他媽的這些人也太能了吧!”
通天塔的頂層邊緣,手持一個Pad的柳長青翻了翻論壇上的帖子,忍不住罵道。
石定言假裝沒聽出那話語之中本掩飾不住的酸意,見一旁默默做著刺繡的八師妹并沒有搭理柳長青的意思,寬厚的石定言只得接了一句。
“怎麼了?”
“你看看這個帖子,說是一個沈前的鄰居發的,什麼從小就看出這孩子不同凡響,別人家孩子還只會玩泥的時候,沈前就已經獨自在小樹林里默默錘煉……”
“老子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一個六歲的孩子懂個屁的錘煉,就他那貧困家庭,營養跟得上嗎?”
石定言也是失笑。
“許多言論自然經不起仔細推敲,但人心就是如此,越是這樣的帖子反而贊同的人越多,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倒也是。”柳長青頗有些幸災樂禍的笑道,“底下有個傻缺指出了對方的邏輯,瞬間就被幾百個人噴得無完,還好老子沒去……咳咳,總之這論壇還有意思的,以后又有個消遣了。”
“話說你不好奇嗎,這麼多王侯聚在一起會談論些什麼?”
石定言笑道。
此刻在另外一個方向,十數個王侯正圍坐著,接著靖城侯的招待。
即便他們來的并非真,但靖城侯為地主,禮節自然也不可失。
況且,今日能來道賀的,本也就是跟靖城侯好的那一批王侯。
“還能說什麼,自然是各種夸贊小師弟,好為日后結個善緣咯。”
柳長青的話音又忍不住變得酸溜溜的,“這些人看來倒是都認定小師弟必王侯了。”
“你說全國武狀元更難還是就王侯更難?”石定言笑道。
“自然是……好像不能這麼比較吧?”柳長青皺眉道。
“說是這麼說,但過往兩百年,王侯還是誕生了不,全國武狀元卻只有這麼一個,他們心中自然會有權衡。”
石定言悠然道:“至小師弟只要保持勢頭,山海毫無懸念,王侯也是指日可待。”
“話說大師兄……還沒有破境嗎?”柳長青忽的想起了什麼。
“不知,我也數年沒見過大師兄了。”石定言搖頭。
“應該還沒吧……他媽的,這麼一算,我還真九人里最平庸的了。”
莫名有了危機的柳長青驟然起,朝著樓下走去。
“你去干嘛?”石定言有些愕然。
“老子去塔底閉關,這一次不山海絕不出關,總之……不能被小師弟真的追上!”
石定言啼笑皆非,小師弟真實境界應該還在初武者,你這危機來得也太早了吧?
但當石定言回頭,恍惚間看到那忙活著幫王侯們端茶送水的影的時候,又忍不住嘀咕道:“其實也還真的不好說……”
這麼一想,石定言忽然也有點坐不住了,匆匆離去。
只剩下還在刺繡的紀弱水茫然的抬頭看了一眼,不知道為什麼兩個師兄突然前后離開。
但也不在意,很快又把心思轉回到了手中的刺繡,掌心,一個意氣風發的年已經初見雛形……
……
沈前笑容滿面,卻是有苦說不出。
還沒來得及好好一下人前顯圣的巨大風,他就被大佬高一招手,直接帶到了通天塔的頂層,開始盡晚輩的義務。
堂堂全國武狀元,此時卻好像一個茶苑里的小廝,正殷勤的穿梭在席座之間,為各位大佬不斷的續上茶水。
眼前的這些王侯意志們明明不是真,但竟然好似也有味覺,頻頻稱贊著高文遠的茶葉。
沈前瞪大了眼睛觀察了一會,竟然也沒有看出那些茶水了他們虛幻的形后到底去了何,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沈前小朋友,有沒有對象了啊?”
凌空坐于地面之上的神伯,笑意盈盈的問沈前道。
“阿姨,有了的,只是不在靖城,已經去了北武。”沈前出了鄰家男孩般的“靦腆笑容”,回了一句。
近距離接了這些王侯之后,沈前才發現其實王侯也是人,在不需要展修為和氣勢的時候,他們就跟普通的長輩沒什麼區別。
一樣會聊家長里短,一樣會評論社會民生,一樣會關心沈前的個人問題。
也可能是,有些話題他們不會當著自己的面聊。
而其中,氣質高的神伯又是話最多的,和沈前絡的最快,沈前干脆就打蛇隨上,直接拉近了兩人的關系。
……反正王侯都是大,能抱一只算一只。
當然,以沈前的臉皮,直接“姐姐”還是不出口的。
畢竟這位看似年輕貌的神伯,
“那可惜了,我家里有一晚輩,也是一個才藝無雙的奇子,還說介紹你們認識一下呢。”神伯笑道。
“這有什麼可惜的?”
面相豪的青城侯笑道:“沈前同學才十八歲,未來的路還長著呢,先介紹認識一番未嘗不可。”
“青城侯這是在教神伯挖墻腳啊!”離水伯微笑道。
“這不是懊惱這麼好的苗子卻先被靖城侯收走了,所以教水在其他地方找回場子唄。”青城侯笑道。
眾王侯都是莞爾,不由看向了坐在首位卻很說話的靖城侯。
心中都是有些嘆于對方的好運氣,這世上不會缺天才,但有些絕世之資卻是等閑難遇到。
眾王侯大概也很如此齊聚,聊了一會沈前之后就把話題轉到了其他地方,沈前反而放松了下來,一邊端茶送水,一邊豎起耳朵聽一些聞,算是又增加了許多奇怪的姿勢。
直到天將黑,眾王侯紛紛離去,熱鬧了數個小時的通天塔頂層才算是安靜了下來。
沈前正襟危坐,等待著大佬高發言。
“有沒有憾于沒有收到王侯的賀禮?”高文遠淡笑著問道。
“沒有!”沈前先是果斷的回了一句,復又不好意思的笑,“……可能有那麼一點點吧。”
倒也不是貪心,任誰面對這麼多王侯,大概都會有一點遐想的。
“他們面,即是賀禮。”
高文遠說了一句,隨即起,負手走到了平臺邊緣,“其實我并不贊同他們前來,但既然來了也罷,或許以后你有有些路會走得順暢些,可……福禍未知。”
沈前一愣,隨即細細咀嚼著大佬高話語中的深意。
王侯面算是結個善緣。
這一點沈前倒是能get到。
此外,如果順著大佬高的話遐想,那麼這些王侯應該都是和大佬高好的,或者換個說法,是某種意義上的“同一陣營”。
再深想的話,既然有了此陣營,那麼就會有彼陣營。
這算是被迫站隊嗎?
可也不對,他從拜大佬高門下開始,其實不就已經有所選擇了嗎?
這麼一想,沈前又有些迷了。
“不用多想,很多事將來你自會明悟。”
似是察覺到了沈前的困,高文遠淡然一笑,“我只是想提醒你,切勿過驕過躁,你要走的路還有很長,些許途中的就,不必太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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