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輕聲說道,用手指悄悄拭去了沈前眼角滴落的淚水。
沈前若無所覺,只是盯著夜空,喃喃道:“可我還是有好多問題想不明白啊……”
“我最困的,還是那天送靈,站在街上的那對母子。”
“又苦又累……呵呵。”
“我其實當時是想反駁來著的,但又不知道怎麼反駁。”
“我這些天用閑暇時間查了好多資料,不,準確的說是請三師兄幫我查了好多資料,畢竟他權限比我高。”
“目驚心,你知道嗎,小丁,真的是目驚心……”
“我本以為長右營一年兩的傷亡率已經很夸張,一查之后才發現,在普通軍隊,每年的傷亡率都在三到四,高的甚至在五以上……”
“我還想了好多好多。”
“比如為什麼我們的城市都被高聳的城墻圍住了。”
“災荒、戰、異變……土地,本沒有想象的那麼重要啊。”
“其實不低的,一個沒有任何修為的普通士兵,一年的收都接近二十萬,像長右營這樣的銳部隊,一年可能有五十萬,遠超過一般的上班族。”
“可從風險角度來說,這待遇又確實低,太低了……”
“他們,是準備好隨時死在區之中的人啊!”
丁一恍若明白了什麼,繼續用輕的手指著沈前的臉頰,開口問道:“所以……你想去軍武?”
沈前卻是搖頭,“我其實……一直都沒想好。”
“可你心,是想去軍武的,你想做點什麼,對嗎?”丁一仿佛看穿了沈前的心思。
“嗯。”沈前坦然點頭,“前天晚上來北都之前,我去見了老師,我既不愿辜負和你的約定,又忘不了宋二哥臨死前的笑容,我想請老師解。”
“靖城侯怎麼說的?”丁一好奇道。
“我沒見到老師。”
沈前搖頭,“但……在老師慣常坐的那個沙發上,卻有一本書,我拿起來看,發現是一本古籍《孟子》。”
“昂?”丁一有些茫然。
“我起初也沒想明白,但我坐在那里翻完了全書,發現最后我只記得一句話。”
“哪一句?”
“……窮則獨善其。”沈前輕輕吐出一口氣,聲音低沉的說道。
丁一默然。
分明還有一句話,只是沈前沒有說出來。
丁一的眉眼低垂,重新握住了沈前的手,“若你想的話,那就去吧,其實來了北武,我才發現許多事都和我想的不一樣。”
“大家都很努力呢,院長也對我寄予厚,就算我們能在一個學校,也不能時常見面……”
“想什麼呢?”沈前突然一笑,打斷了罕見絮叨起來的丁一,“我也沒說我就不來北武了啊。”
“啊?”丁一徹底困了,抬頭看向沈前。
“我本來是這麼琢磨的,實在不行,帶著你一起去軍武被,都是頂級名校,對你來說都一樣,但就是得想辦法說服你。”
沈前忽的站起來,了個懶腰道:“直到我來了北武,我才發現老衛幫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老衛,就是我提過的那個衛思鑒,你們北武藥劑學院副院長的得意弟子。”
丁一微微點頭,表示有印象。
“我之前拒絕了他,他就一直在謀劃一件大事,今天早上,他把我帶到了藥劑學院,然后給了我一件東西。”
“什麼?”
“這個。”
沈前說著,手腕一翻,又從空間戒指里拿出了一份文件,然后遞給了丁一。
丁一也站了起來,接過文件一看,又有失神的沖,只是被強行忍住了。
這是一份聘任書。
在文件的右下角,已經蓋上了藥劑學院的鮮紅印章。
“擬定聘請沈前先生擔任北都武科大學藥劑學院的講師,專職教授名為……的新增課程,聘期為……”
課程和聘期還留著空白,沈前也還沒簽字,但學院的印章假不了。
這赫然是一份正式得不能再正式的來自北武的教師聘任書。
丁一最終還是沒忍住,微微張開了紅。
然后……沈前就得逞了。
雖然沒有大雪紛飛,和他預想之中的場景不太一樣,但此時月滿中天,遠燈火迷離,一切依舊完。
年和的影子在地上疊。
甜得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