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江晚許久沒見舅父，想念他至極，恨不得現在便出去。

「自然是真的，舅老爺邊的小安親口說的，怕您等不及書信，特意上門捎了口信。」晴翠解釋道。

江晚角不住的翹著，早早的便開始想明日該穿什麼服，挑了一會兒，索讓晴翠將箱籠都搬出來。

然而一件件試著的時候，偶然瞥見了銅鏡中的子，角的笑意驟然凝固。

如今這副子，若是不束，又遮住臉，說是一個剛生育過的婦也有人信，哪裏像是剛及笄的？

舅父見了，也不知還能不能認出來。

倘使認出來了，恐怕要更傷心。

江晚雖不在深宅中長大，但也懂得禮義廉恥，知道自己如此這副模樣有多不彩。

目微微發抖，手扯了服擋上，只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束。

今晚披香院沒來，江晚卻仍是睡不著，睡到夜半眼底還是一片清明，便披了，提了風燈到湖邊走走。

今夜刮的是東風，不知是誰悄悄燒了紙錢，江晚在湖邊坐下的時候，剛好有燒到一半的銅錢紙落到了肩上。

手拈下，目幽幽的盯著，又想起了裴時序。

當初要婚，其實不用那麼麻煩的，只要假死，然後以林家的兒份出嫁便好了。

但裴時序卻不許，他一心一意想給一個正大明的婚儀，所以明知自己份不夠，仍是想盡一切辦法捐，向的父親忠勇伯提親。

可如今，為了能見見那張臉，卻變了這副樣子，若是裴時序還在，恐怕也會厭惡吧……

江晚本以為自己做好了準備，但今日眾人的目還是無形中刺痛了，更不敢想陸縉的反應。

他那樣沉穩正經的人，便是什麼都不說，只看過來一眼，便足夠讓人難堪了。

夜風微冷，江晚抱著膝坐在湖畔，遠遠地著湖面上幾片沒燒完的紙錢，鼻尖泛起了酸意。

酸到忍不住出聲時，後忽然傳來了沉沉腳步聲，江晚忍著淚警惕地一回頭，卻看到了披著大氅夜行的陸縉，猛然想起自己未束。

陸縉大約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妻妹，落到哭的濃睫羽上，目微頓。

四目相對，夏夜的風，似乎忘了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