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這年,盧華英離開長安,想去西州投奔自己的哥哥。
發現,和魏明肅假扮夫妻出行,不僅可以避免到嚴厲的盤詰,而且似乎比藏匿在商隊里還要安全。
魏明肅是寫經生,一些關卡的府兵檢查他的過所和行李時,看到他寫的經文,簡單問幾句便揮手放行。
盧華英一面慶幸自己遇到了魏明肅,一面覺得有點愧疚,心想到了西州后一定要好好補償魏明肅。
還沒等想好要怎麼補償他,這天他們走進一間客棧時,忽然發了急病,一陣頭昏目眩后,倒在了地上。
魏明肅抱起。
臉發青,直冒冷汗,渾戰慄。
客棧里的其他客人都嚇了一跳,夥計走近幾步,見盧華英的一下就發白了,擔心是什麼會傳染的病,嚇得後退幾步,大聲驅趕他們,其他客人也紛紛起躲開,要他們快出去。
魏明肅問夥計附近有沒有醫者,夥計指著山上,道:「我們這裏沒有醫者,只有山上寺院裏的和尚會看病。」
他立刻背起盧華英,朝山上走去。
寺院建在山頂,他背著盧華英走了很久,才到半山腰。
盧華英昏昏沉沉,清醒了一點睜開眼睛時,天已經黑了,手不見五指的山林里,魏明肅背著,黑往前走著。
天亮前,魏明肅爬到了山頂。
山上的寺院不大,所有會一點醫的和尚都過來為盧華英診脈,沒有人知道到底生了什麼病,只能煮了治風寒的葯讓先吃著。
吃了葯,沒有好轉,上長滿了疙瘩,連臉上也長了,奄奄一息,覺得自己可能要死了,於是對魏明肅代後事:「木頭……我帶出來的金鋌……都留給你……」
想到自己才十五歲就要撒手人寰,而且見不到家人最後一面,盧華英不悲從中來,淚流滿面。
又昏睡過去,失去了知覺。
昏沉中,耳邊傳來一個沙啞的嗓音。
乖,好好吃藥。
沒有回應,他就一遍遍地著,溫耐心。
盧華英張開,吃了葯。
第二天,盧華英醒了,神志清醒過來,看著魏明肅的臉,不敢相信昨天溫哄自己吃藥的人是他。
魏明肅不解帶地照顧盧華英,又喂吃了一次葯。
盧華英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從他瞳孔的倒影中看到一張慘不忍睹的臉,「啊」了一聲,手自己的臉,到一個個疙瘩。
苦惱地問:「我臉上是不是和上一樣,都是紅斑?我嚇人嗎?」
魏明肅搖搖頭:「不嚇人。」
盧華英覺得魏明肅不可能睜眼說瞎話,愣了一下,將信將疑:「真的嗎?」
魏明肅點頭。
「那能治好嗎?」
魏明肅沒有瞞:「能治好,只是不知道要多久。」
昨天盧華英陷昏迷,脈象很弱,和尚猛然想到一種病癥,抱著希試了試散風的葯,沒想到竟然對癥。
盧華英的質不弱,之所以突然昏迷,上一夜間長滿斑疹,可能是因為什麼引發了不適,也許是吃的食、喝的水,也許是穿的服,也許是因為天氣。
魏明肅看著盧華英頸上的斑疹。
這些天只能吃乾糧,喝的是溪水。
為了躲避後面的追兵,前幾天路過一個坊市時,特意買了幾件舊服穿上了。舊的料子很糙,而且不怎麼乾淨,穿慣了綾羅綢緞,突然穿,沒有說什麼嫌棄的話,可是這兩天經常不由自主地在上抓幾下,顯然很不舒服。
生慣養,雖然自己能吃苦,但是還不能適應外面的生活。
魏明肅道:「這裏太偏僻了,找不到好的醫者,我們去瓜州,請醫者幫你開藥,斑疹能好得快點。」
盧華英思索片刻,搖頭道:「不行,去瓜州太危險了,我大哥的人肯定就在瓜州等著。」
又了自己的臉,嘆口氣,抬頭沖著魏明肅微笑。
「沒事,我已經好了,可以繼續趕路了。只是長了斑疹而已,能治好就不用管了,慢慢就好了。」
魏明肅沉默。
很在意臉上的紅斑,然而想到可能會被抓回去,寧願帶著紅斑也不願去瓜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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