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逍慕從懷中拿出一枚玉佩,遞給周塵,“趙大夫那邊的事本王和寧兒負責,你和文辛去夷霖城,一來避開魏府的搜查,二來代陸博勝,讓他調遣人手,隨時接應。”
周塵接過玉佩收好,臨走時沖他了眼,“這魏府可是塊大,為了咱們的大廠,也為了你的副廠長之位,你可要多宰一些啊!”
尹逍慕角狠狠一。
裴映寧在旁邊忍不住失笑,“知道了,王爺不會心的。”接著又認真叮囑他,“你和文辛一定要注意安全,事事多個心眼,知道嗎?”
“遵命!”周塵雙腳一并,行了個軍禮。
“趁著月,快去吧。”裴映寧笑著催促。
沒多久,周塵便沒了影。
裴映寧轉朝某爺看去,月下的他清冷孤傲,比那天邊皎月還賞心悅目。
眼睫眨了眨,突然咧著湊到他跟前,“尹逍慕,你喜歡我嗎?”
尹逍慕雙眸微瞇,似有不滿,“你說呢?”
裴映寧定定地看了他幾息,然后直起笑了笑,“算了,知道你不擅花前月下,這麼稚的問題只會讓人笑話,以后不逗你了。”
說完,轉朝著不遠的小徑而去。
獨留某爺在原地怔愣了許久,眸盯著后腦勺,不知道為何心口莫名起火。
什麼‘以后不逗他了’?
也不看看問的是什麼!他們婚,有名有實,是‘喜歡’二字可以言盡的?
久久沒聽到后有腳步聲,裴映寧轉回,才發現他還愣在原地,于是笑著招手,“愣著做什麼,快走啊!”
月下,那俏的臉如月盤,迷人的笑容在月輝下是說不出的輕靈俗。尹逍慕眉宇隨之舒展,這才提腳朝走去。
近到旁,自然而然地牽起的手。
突然他眉心一簇,視著,“怎如此冰涼?”
裴映寧不滿地撇,“還不是你,讓人家在水里泡了那麼久!”
尹逍慕沒說話,放開的手擁著往前走。
看著前方合二為一不可分的影子,裴映寧一路沉默,只把自己當怕冷一樣偎著他取暖……
那個被他們收買的大夫趙廣良,家住縣城南邊。
夫妻倆到了趙家附近,確實見到三個人在周圍鬼鬼祟祟溜達。
都是魏府普通的家丁,要避開他們進趙家,這對他們來說完全沒有難度。
看著夫妻倆出現,趙廣良是又喜又怕。
“白公子,你們可算來了,那魏府的人把我盯著,我都快不知如何是好了!”
“趙大夫不用慌張,既然我們答應了你,必定會護你安然無恙。”尹逍慕牽著裴映寧徑直到桌邊坐下。
得了他們幾百兩銀子,眼下他們又如約找他,趙廣良心里踏實了,隨即親自為他們煮了一壺熱茶,然后在他們夫妻對面坐下。
“白公子,實不相瞞,魏家父子三人作孽太多,真是什麼事缺德他們就做什麼,這十里八鄉的百姓苦他們已久啊!可惜我們終究只是普通百姓,在他們眼皮下能活著就是萬幸了,哪里敢與他們作對?”
“趙大夫,你識字,能否將魏家父子所做的惡事寫下來,我們想辦法往上面送。”裴映寧試探的提議。
趙廣良點了點頭,只是有些不確定,“我可以代鄉鄰寫狀告書,狀告魏家父子這些年欺鄉鄰魚百姓的惡行,可是白公子和白夫人真的有把握能扳倒魏家父子嗎?你們有所不知,那魏家祖上是有大人的,別說這十里八鄉的父母怕魏家父子,就連夷霖城的大都……不是沒人去城中狀告那父子三人,可不知道為何,最后都不了了之,那些去告過狀的人要不了多久便會離開石永縣,也不知去了何。”
他這一席話讓尹逍慕和裴映寧背脊猛地一,夫妻倆下意識對視,只見彼此臉都又沉又冷。
裴映寧驚道,“不好!塵塵兒他們這一去恐怕不妙!”
之前,他們是不知道這石永縣出了這麼個惡霸,還是通過刺史陸博勝去查阿秀的底才讓他們注意到石永縣的魏府。
結果到了這里,姓魏的父子三人簡直炸裂了他們觀——
魏家大爺喜歡男,那魏德仁便借放糧布施之舉暗中挑選貧下窮人供兒子玩樂!
為尋兒子下落,魏家家丁擅闖民宅,大行府才有的搜捕之舉!
遇見漂亮人,他們威利,將其帶回去供魏德仁和魏進祿這對父子肆意玩!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哪一件不屬極其惡劣?!
雖然他們在其中有推波助瀾的分,但這魏家父子三人惡劣又畜生的行為卻是無法洗白的事實!
這還是他們親自經歷的,在他們沒瞧見的地方,還不知道發生了多骯臟不堪、喪心病狂的事!
而如此讓百姓怨聲載道的家族,在他們到達夷霖城至今,城中員竟無一人向他們提過!
這能正常嗎?
當然不正常!
這說明什麼?
不正說明夷霖城有魏家父子的保護傘嗎!
見趙廣良正張看著他們,尹逍慕從廣袖中取出一藥瓶,低沉而又鄭重代,“我們要離開數日,此藥你務必收好。魏家父子已藥石無醫,相信他們不會只請你一個大夫,但我敢肯定,無一人能醫治魏家父子。此藥雖不能讓魏家父子痊愈,卻能使他們緩減痛苦,每隔一日讓他們各服一粒,如此便能保住你命。你且幫我們拖住他們,待我們再歸來時,便是他們死期!”
趙廣良接下藥瓶,突然起朝他跪下,“白公子,雖然您沒有道明份,但小人還是知道您是何人。今生有緣能見您尊榮,是小人三生之幸。您放心,小人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拖住魏家父子,等著您前來為石永縣的百姓鏟除惡瘤!”
尹逍慕上前,親自扶起了他,“趙大夫心懷大義,令人欽佩。”
趙廣良趕擺手,“白公子謬贊,小人愧不敢當啊!”他轉去了床榻,從枕頭下取了一包沉,回到尹逍慕前躬奉上,“白公子,這是你們所給的銀子,還請收回。”
尹逍慕將沉推回,微微勾,“你且收下吧。但將來惡霸除去,只需趙大夫多助于百姓,無愧醫者仁心。”
趙廣良眼中全是激,行醫者,誰沒有聽說過神醫白寒的大名?
沒想到今日竟自己給上了!
不但遇上了,那傳聞神高傲的白神醫竟是如此寬仁俠義!
“咳!”裴映寧忍不住輕咳,“趙大夫,魏家父子便給你了,我們先走了,過幾日再會。”
趙廣良很識趣,知道他們有要事去做也沒挽留,拱手送道,“白神醫、白夫人,小人定不負你們所托,等你們回來。”
尹逍慕和裴映寧相視一眼,很快便離開了趙家。
對于趙廣良此人,從他接下銀子愿意幫他們欺騙魏家父子時,便已經同他們站在了一條船上。就算他現在反悔,魏家父子也不會放過他,不管他是為了錢還是為了除惡,他都沒了退路。
所以他們放心。
而魏家父子三人,老大已死,剩下的魏德仁和魏進祿已經廢得不能再廢,除了魏家勢力還存在外,他們父子倆也再干不出惡心事了。
所以讓他們多幾天氣也無所謂。
比起魏家,真正可惡的是背后的保護傘!
不把這把保護傘揪出來,就算把魏家父子剁了也不解恨!說不定還會生出別的患!
他們隨即召集凌武、玄柒和金嬤嬤,把魏大爺的尸大卸過后扔到了魏府大門外,然后趁夜離開了石永縣趕去夷霖城。
……
翌日。
整個石永縣都轟了。
惡貫滿盈又變態的魏大爺被人劫走殺害,還被人尸解后扔在自家大門外,可想而知這消息有多驚人。
而魏府中。
聽到魏進錢的噩耗,剛剛蘇醒沒多久的魏德仁和魏進祿父子倆因為悲憤怒又昏死了過去。
若只是普通的昏厥也就罷了,偏偏父子倆這一激,下竟大出,這可又一次把府中上下給嚇壞了。
正如尹逍慕所言,管家不止找了趙廣良這麼一位大夫,昨日至今,十里八鄉懂醫的都讓魏府找來給父子倆瞧病,可誰都瞧不出父子倆的病是因何而起的,全都束手無策。
管家也派了人去夷霖城尋找名醫,可石永縣到夷霖城也有一段路程,往返再快也得整整一天。
不得已,管家只能派人把趙廣良去,問他神醫何時能到。
趙廣良兢兢地道,“管家大人,小人才放信給夷霖城的同行打聽神醫的下落,哪有那麼快就有消息的?不過小人回家后查古籍找到一方子,可暫緩員外爺和二爺病痛,您若信得過小人,小人現在就回去抓藥。”
請的幾十個大夫中,也就他沒有說魏家父子藥石無醫,管家也只能把希寄托于他。
“那趕去啊!要是員外爺和二爺出何意外,我隨時宰了你!”
“是是……小人這就去……”
……
夷霖城。
周塵和文辛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夷霖城,可不湊巧的事,刺史陸博勝去了谷云縣。據說谷云縣糧倉失火,損失慘重,縣主昨兒半夜就派人來報信并把陸博勝接走了。
他們二人沒撤,只能讓刺史府的人速去把陸博勝接回來。
然后二人回了之前住的府邸。
看門的下人見他們回來,忙向周塵稟道,“周公子,您可算回來了!有位周姑娘來找您,聽說你們出去了,便一直在此等候。”
周姑娘?
周塵一腦子迷糊,他除了認識他寧姐外,什麼時候認識別的人了?
那些人知道他以前是個癡傻兒,躲都來不及呢,怎麼可能大老遠的來此地找他?
聽說對方暫住在西面廂房,隨即他便和文辛拔奔去,想看看究竟是什麼人找來。
結果見了面,他意外無比,“二姐,你怎麼來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他一母同胞的二姐周傾璇。
“三弟,你可算回來了!”周傾璇見到他,很是激,上前便抱住他哭了起來,“家里出事了……嗚嗚……”
周塵繃了子,完全不適應這種況。就算面前的人是他的親姐姐,可他也沒被人如此抱過啊!
他推開周傾璇,但又怕自己太過生疏傷及本就脆弱的心靈,于是主扶著到桌邊坐下,“那啥……你先別哭,先坐下,坐下慢慢說,家里出啥事了?”
周傾璇一邊哭一邊說道,“我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只知道太尉大人來家里大鬧,然后爹和娘便讓我收拾細出來找你,還叮囑我們務必要找地方躲起來。”
聽完,不止周塵變了臉。
文辛在一旁都忍不住氣罵,“定是那許安瑩回去告的狀,所以太尉才會遷怒周尚書!早知道真不該讓活著回去,直接弄死多好!”
周傾璇淚眼婆娑地看了看他,接著張不已地問周塵,“到底出了何事?為何太尉要和我們過不去?”
周塵抓了抓腦袋,“二姐,此事說來話長,而且本就是許安瑩那人自作自……”他話鋒一轉,安,“你別著急,此事楚王會擺平的。爹現在應該沒事,若有事的話,楚王府一定會派人加急來通報。”
楚王府里還有個尤林呢,若他爹真的因為他們而被皇帝對付,那尤林早就派人來了,不會比他姐晚到。
周傾璇也不說話了,只一個勁兒的拿手絹揩淚。
周塵看著,只覺得腦袋有些大。
他原在的時候,這個姐姐跟他也是極為親近的,從來沒因為他癡傻而嫌棄他。
只是這個姐姐的承能力太弱了,因為未婚夫之死就變得郁郁寡歡,都過去好幾年了還是放不下。故而這幾年,家里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上,生怕突然想不開尋了短,所以也沒那個心力再照顧他這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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