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禪院辦了七天的白事,每天來吊唁的人絡繹不絕。
夜,整座禪院,安靜異樣。
肅穆的靈堂前,霍司澤、霍嘉樂以及桔子在守靈。
三人為老爺子與黛姨的后代,守靈是必須的。
“嘉樂,很晚了,你回房去睡覺。”霍司澤拍了拍霍嘉樂的肩膀。
出國留學幾年,當初瘦削的年,如今已是高大的青年,肩膀寬厚了許多,個頭也快跟他差不多了。
他的弟弟啊,長大了。
“哥,你這幾天幾乎沒怎麼合眼,你去睡覺吧,今晚換我守靈。”霍嘉樂扭頭向霍司澤,眸子里一如小時候,滿是孺慕之。
無論他長到多歲,在他心里,霍司澤永遠是他最最崇拜最最敬佩的哥哥。
“不行,你的不能熬夜,更不能通宵,回房睡覺。”霍司澤不容抗拒。
霍嘉樂的舊疾,是他這輩子的心病,他自然要杜絕任何有可能發霍嘉樂病的事發生。
“哥,我已經長大了,我的早就沒事了……”霍嘉樂知道哥哥這些年雖然上不說,但心里一直在擔心自己,他用力的拍了拍膛,想要證明自己現在健康又強壯,可他話還未說完,霍司澤已經打斷他。
“聽話!”霍司澤嚴肅了表。
“哥……”霍嘉樂頓時不敢再多說,“好吧,那我回房了。”
“嗯。”霍司澤點點頭。
霍嘉樂對著靈堂拜了三拜,才不舍的起離去。
“桔子,你也回房吧!”霍司澤又桔子也走。
“大爺,我不困,我能熬夜。”桔子卻堅定的搖頭,“今天是第七天了,明天老爺子和姑姑就要下葬了,我想在這里陪姑姑最后一晚。”
姑姑待的好,這輩子都忘不了。姑姑給的財富,十輩子都花不完。為姑姑守靈,已是最后力所能及的事。
“好,那你就留下吧!”這次霍司澤沒有勉強,只是,看桔子的眼神變得尤其復雜。
時倒回黛姨離世半小時前——
黛姨以要整理老爺子儀容為由,將所有人支出房間,只留下了霍司澤。
“阿澤,我有一事,思來想去,我決定,告訴你。”可以看出,說這話時,黛姨仍是滿臉的掙扎之。
“什麼事?”霍司澤突然有種不好的預,這件事,怕不是什麼好事。
“這件事……算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黛姨難過的看了一眼床上的老爺子,“我們去里間說話,不要給你外公聽到。”
哪怕人已經逝去,仍然不想污了他的耳朵。
“好。”霍司澤自然不會拒絕。
兩人去了里間,黛姨將房門關上,然后,將守了一輩子的說了出來。
從被姜軍酒后玷污,到后來意外懷孕,生下桔子,一件件一樁樁,統統告訴了霍司澤。
“禽畜!”霍司澤聽完,心頭的震驚與憤怒,已然無法用語言形容,“黛姨,我這就去把他揪過來,跪你面前,向你賠罪道歉,要打要殺,全聽你的。”
這個他,自然是指姜軍。
他的父親啊,真是比他想象的還要惡劣、無恥。當初的黛姨可是母親的閨姐妹,可姜軍卻本沒有念及這一點。
“不必了。”黛姨卻搖頭,“阿澤,不要生氣,也不要再去怨恨他,他到底是你的父親。如今天銘走了,我也不想活了,所以,我也不怕告訴你,這段時間,我天天都在的折磨姜軍,他當初施加在我上的罪惡,我已經一一還給他了,所以,我跟他,清了。”
頓了頓,又道:“原本這些都是我的,是我想要帶進棺材的。今天,我選擇說出來,不是為了冤,也不是為了賣慘,我只為一人——桔子。”
聽到這,霍司澤已經猜到黛姨想說什麼了。
果然,黛姨繼續沉聲道:“拋去那些罪孽,從緣上來說,桔子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我希,在我死后,你能照顧照顧,將來給找戶好人家,做最堅實的娘家后盾。”
桔子已經是最后的牽掛,不給桔子安排好后面的路,所自己死不瞑目。所以,哪怕是以說出自己為代價,也在所不惜。
“好,我答應。”霍司澤沒有理由拒絕,別說這是他父親惹下的風流債,哪怕沒有這層關系,哪怕桔子真的只是黛姨的遠表親,看在黛姨的份上,他也不會虧待桔子。
黛姨欣的點頭,“我就知道你會毫不猶豫的答應,我的阿澤啊,從小就是面冷心熱。我同你外公一樣,這個家有你,我們就都走得安心了。”
“黛姨,你不要說這些傻話了,外公走了,您才五十多歲,還年輕著。以后,我和嘉樂會像孝順外公一樣奉養您的。”以霍家的財力,想要再養出一個百歲老人,輕而易舉,所以說,黛姨再活個三五十年,完全沒問題。
黛姨笑了,很開心,真的很開心,這些年他一直把霍司澤和霍嘉樂當自己孩子對待,真心換到實意,上天到底待不薄,“有你這句話,我這麼多年在這個家里的付出,就都值了。”
說到這,突然想起一事,又道:“對了,還有一事,你一定要注意。寧沫若知道桔子是我的兒,但誤以為桔子是我跟你外公天銘所生,我擔心這個人以后會拿這件事做文章,你要小心。”
霍司澤聽了,點點頭,“放心,我不會讓有興風作浪的機會。”
黛姨亦點頭,“行了,該代的都代好了,我們去給你外公換服吧,他這輩子那麼干凈,我得好好的幫他洗一下子。”
于是,兩人出了里間,一起給老爺子整理儀容。
做完這一切,黛姨便對霍司澤說,有點累,想躺會兒。然后,就在老爺子的邊躺下了。
這一躺下去,便安靜的去了。
而剛才所說的話,便都了言,也了霍司澤想要為其守護的。
此刻,眼看桔子待黛姨如此有孝心,霍司澤不由在心里慨,黛姨一翻苦心,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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