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芙聽著這道久違的聲音,臉微微一變。
即使很久沒有打過照面,也能認得出這是十三皇叔寧王的聲音。
自被父皇與皇兄疼,皇室宗親里能讓忌憚的人極,蕭雲昭便是其中之一。
至今還記得,多年之前在花園裏偶然見到的一個場面——
當時十三皇叔不過弱冠之年,風頭已然很盛,彼時一個正五品的都尉才了封賞,升了職,慶功宴上喝多了,竟手指著十三皇叔,也不知說了些什麼不好聽的,皇叔一字未回,當眾出腰間佩劍將那隻指著他的手臂斬了下來。
那會兒正在放風箏,帶的斷臂剛好就滾在了腳邊不遠,給年的留下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影。
哭著跑去找父皇,父皇安了幾句,隨後和說:「你十三皇叔的脾氣和他的功勞一樣大,朕是不會罰他的,你若不喜歡他,以後遠著他點。」
後來還聽說,那個被斬了手臂的都尉當天夜裏就被撤了職,從那以後也沒人再見過他了。
***過去了,仍舊記得蕭雲昭那時嗜冷然的模樣,孤傲得容不得旁人對他有半點不敬。
雖然如今的他收斂了當年的戾氣,變得斯文優雅許多,但認為一個人骨子裏的傲慢是改不了的,皇叔還是從前那個不好惹的皇叔。
「公主,是寧王殿下……」後的護衛們說話也帶著些許音。
「我知道!」蕭若芙朝他低聲呵斥了一句。
略一思索,朝著雅間的蕭雲昭揚聲說道:「皇叔勿怪,若芙不知是您在這裏頭,我方才在回宮的路上被人襲擊,正急著逮那人呢,您繼續用飯,我繼續抓人去。」
蕭若芙說完便想走開,蕭雲昭卻不打算就這麼放離開。
「既然是要抓人,那麼本王也打開門讓你看一看這雅間里是否有嫌疑人,省得你多心。」
「這……皇叔自然是不可能窩藏犯人的,我還是繼續去別間找好了。」
蕭若芙回想起自己和蕭雲昭之間沒有過節,這襲的人跟蕭雲昭多半沒什麼關係,又何必進屋子裏去看他的冷臉。
正想走,下一刻雅間的門卻開了,蕭雲昭清冷的聲音再次傳進耳朵里,「那人大概長什麼模樣?進來說,本王可以派人去幫你抓。」
蕭若芙只能著頭皮轉過,走進了雅間。
雅間僅有三個人,除了蕭雲昭之外,就是他的隨從墨竹與隨行大夫司徒彥。
「回皇叔的話,那人穿著灰服,不是很高也不是很矮,型清瘦,帶著草帽,看不太清臉,是個年輕人。」
蕭雲昭聞言,淡淡說道:「僅憑這幾點描述,滿大街年輕瘦弱的男子都有可能是嫌疑人了。」
「他剛才就在這二樓的窗口!而且他上應該有火藥的味道。」
「公主,容我提醒一句,他或許已經不在這了。」
司徒彥走到雅間門口,看了一眼走廊盡頭半敞著的窗戶,「你們追上來的時候,他從那跳下去剛好能逃,這會兒只怕已經離你老遠了,他換服洗個澡,你就是把整個皇城翻過來也逮不到他,看來公主你註定是要吃這個虧了。」
蕭若芙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頓時怒起,「這個混賬!把醉香樓掌柜抓來問問,剛才是誰訂了二樓第一個雅間?讓他描述清楚那人的長相,他若是不能協助我抓人,我拆了這酒樓!」
抓不到襲擊的人,自然就會有其他人為泄憤的對象。
這對來說本是正常的事,卻沒想到,的言行遭到了蕭雲昭的一聲嗤笑——
「堂堂公主,沒點兒該有的儀態,遇事魯莽又不講理,你找個鏡子看看自己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可對得起你那芙蓉公主的稱?」
蕭若芙霎時臉鐵青。
這兒沒鏡子,被蕭雲昭這麼一說才想起來,的袖和半邊頭髮都被火藥包給炸了,此時的模樣應該是真的有些狼狽。
剛才都氣得七竅生煙了,哪還能想起要端著完的儀態?畢竟從沒吃過這樣的虧。
偏偏在最生氣的時候還遇上蕭雲昭這個沒法板的人,真是越想越氣。
而蕭雲昭彷彿嫌不夠憋屈,又涼涼地說道:「依本王看,你和芙蓉是半點兒都不沾邊,你那炸了的頭髮跟狗尾草差不多,配上大呼小的模樣,活一個市井潑婦,丟蕭氏皇族的臉。」
蕭若芙不曾被人這樣挖苦過,此刻即便對蕭雲昭有幾分忌憚,也難以忍耐心中的怒氣,「我被人作弄這樣,皇叔為長輩不幫著我也就罷了,怎麼還來落井下石!」
「難不公主殿下覺得,寧王應該放任你遷怒無辜百姓嗎?襲你的那人,在酒樓眾人的眼裏也只不過是尋常客人罷了,誰能知道他上藏著火藥。不知者無罪,你要拆人家的店,豈不是斷人活路。」
司徒彥一番話說得似乎符合理,蕭若芙不好當著蕭雲昭的面再發火,只能甩給他一記眼刀。
連寧王府的狗子都敢來跟說教了?什麼玩意。
「你太缺乏管束,若是不吃點教訓,以後在人前難免丟了皇家面,本王罰你從此刻跪到酉時,你沒有意見吧?」
蕭雲昭輕描淡寫的話,落在蕭若芙耳朵里猶如驚雷,讓水眸圓睜,難以置信。
罰跪?除了跪先帝與新帝之外,還沒跪過誰,在母妃面前也是從來都不用行大禮的,憑什麼讓跪這個與不相的皇叔!
「怎麼,本王給的懲罰,很辱沒了你嗎?」
蕭雲昭著,神依舊一派淡然,桃花目里卻如同凝聚了一池寒潭般,冰冷得讓人發怵。
蕭若芙莫名頭皮發麻,卻還是不願放下的傲慢,正開口說話,驀然覺得兩邊的膝蓋骨被什麼東西狠狠擊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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