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高三以來，張又忙碌，可以用兵荒馬來形容。

陸竽學時語文和生單科第一，班主任劉海志聽說高二就是語文課代表，讓繼續擔任。

如當初猜想的那樣，班主任果然是教語文的。在他的帶領下，三班整班風嚴謹歸嚴謹，卻沒那麼死板抑，可謂鬆弛有度、恩威并行。可能是李東揚給留下了心理影，讓以為重點班的班主任都像他那樣不近人。

跟奧賽班一樣，二班和三班每周一小測，績出得快，老師講題也快，而且只講有難度的題。不像普通班，不管是難題還是簡單的題都拿出來講一遍，講完了還要再問一句大家聽懂沒有。沒有就再講一遍。

這在三班幾乎是不存在的。

所以，要想跟上各科老師的節奏，只能課下花更多的時間。

陸竽的同桌是個男生，周晉，學習非常好，期末考試績排班裏前五。他說這是沒發揮好的結果，平時能進年級前一百名，本該被分到二班。

陸竽暗暗咋舌。

總是對學習好的人佩服又羨慕。

既然同桌是個不折不扣的學霸，陸竽當然要充分「利用」，遇到不懂的題，沒有捨近求遠去找江淮寧，看準課間周晉沒寫作業的空當，找他請教。

然而，周晉看都不看一眼，面無表地說：「沒空，我還要做題，你自己琢磨吧。」

接連幾次被拒絕，陸竽就了解了，他不是那種願意幫人答疑解的同學，認為那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不劃算。

久而久之，陸竽就不想跟他說話了，反正他總是答不理的。

說實話，心裏有點堵，以前待在八班，除了那幾個刺頭，其他人都很友好，基本上不管找誰請教問題，人家都超級有耐心。

三班裏，不周晉一個人是這樣，周圍幾個男生都差不多。

這就導致陸竽坐在一群男生中間相當沉悶，話都說得比以前了。

好在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第一個月就像踩著香蕉皮過去了。國慶節來臨，學校放七天假。

聽說去年高三生國慶只放三天。

他們這一屆不知算運氣好還是不好，自從上面管得嚴，很多規則都變了。比如，以前周六上課、周日全天自習，現在周六周日都是全天自習，不允許補課。

老師常掛在邊的一句話就是「時間任務重」。

的確，他們上課的時間跟上一屆相比了很多天，課業任務就只能加重一些。

——

國慶假期結束後會進行第一次月考，對於勤的學生來說，假期必不能真正放鬆。

放假第一天，陸竽在家完了幾樣作業。外面在下雨，淅淅瀝瀝大半天，天氣突然就轉涼了，好像從夏季一秒進了冬季。

晚上犯懶，不想寫作業，就拿了本課外書靠在床上看。

手機提示音響起的時候，陸竽剛看到第二頁，看得迷，視線還停留在書上，手在枕邊了幾下，沒到手機。

思緒從書中離，發現手機不在床上在書桌上。

掀開被子下床，腳踩在拖鞋面上，太冷了，以至於一步都不想挪，長手臂夠到桌邊的手機，退後一步跌坐到床上，進被窩裏。

江淮寧：「明天要不要來我家複習？」

陸竽咳嗽了一聲，定睛一看，忍不住又咳嗽了一聲。

門外，正準備敲門進來的夏竹愣了愣，張道：「竽竽你冒了？」說著，直接推開門，懷裏抱著一床厚被子，「你說昨晚有點冷，我今天把厚被子找出來了，剛走到門外就聽見你的咳嗽聲了。」

「沒冒，不小心嗆到了。」陸竽放下手機。

夏竹幫把床上的被子收起來疊好，放在床尾，鋪開厚被子：「夏涼被我先不拿走，看天氣預報過兩天會熱起來。」

「嗯嗯。」陸竽點頭。

「你晚上注意點，別矇著頭睡，當心上火。」

陸竽是易上火質，偏偏一年四季都把頭蒙進被子裏睡覺，眼下剛降溫，就蓋上了冬季的厚被子，稍不注意就會上火。

陸竽繼續乖巧點頭：「我知道，會注意的。」

夏竹笑了笑，答應得倒是快的，估計睡著了依然會犯老病，不指能按照說得來。

關上房門，繞過樓梯欄桿去另一邊看陸延。

陸竽的房間安靜下來，拿起隨手放在枕邊的手機。因為沒回復，江淮寧接連發了好幾條消息。

江淮寧：「沈歡也來，不是你一個人。」

江淮寧：「十號就要考試，複習時間很短，面對面輔導比在QQ上有效率。」

江淮寧：「你要是不想來我家，我們也可以找個能說話的咖啡廳。」

江淮寧：「要不你來定地方？」

陸竽盯著屏幕上的幾行字，久久失神，真的被他到了。如此盡職盡責的「輔導老師」，怕是在專業的教育機構里花錢也請不來。

如果再不回答，不知江淮寧還會發來怎樣的消息。

念頭閃過，陸竽微低下頭，打字飛快：「我要先問過我媽媽的意思。」

江淮寧回得很快，顯然在等的消息：「嗯。」

陸竽當下就行起來，從溫暖的被窩裏爬出來，趿上拖鞋跑出房間。夏竹剛從陸延的房間里出來，手裏拿著陸延換下來的服，瞧見陸竽急匆匆的樣子，怔忡了下，笑問：「這是怎麼了，急這樣。」

「媽，我……我明天想去同學家補習，可以嗎？」

自從上學期因為「早事件」被請家長，陸竽在夏竹面前再提到江淮寧，總覺得彆扭，索連他的名字都不提了。

可不提，不代表夏竹不會問：「是江淮寧家嗎？」

陸竽沒辦法欺瞞家長，輕咬下，老老實實地回答：「是他。我們放完國慶假就要月考了，得複習。除了我，我們班另一個男生也去，沈歡。我以前跟你說過，我和沈歡還有江淮寧是同桌。」

「解釋那麼多幹什麼，我曉得了。」夏竹嗔怪道，「那你晚上早點睡，明天還得坐車去縣裏，別熬太晚。」

陸竽跟個小孩子一樣，掩不住緒，開心明晃晃地展示在臉上。

——

翌日清晨，六點多，陸竽在家吃過早飯，背著一書包的資料書、卷子，踏上開往縣城的班車。

近來雨綿綿，天空像蒙了一層灰幕布，眼皆是一片昏暗的調。

空氣冷，陸竽穿了一件淺杏羊衫，同系的燈芯絨寬鬆長，外面套了件灰藍的雙排扣大，袖口綴了一圈細的絨，顯出幾分的氣質，卻也不失俏皮。

陸竽上車后抱著書包靠窗而坐，給江淮寧發了條消息：「我出發了。」

隨後，江淮寧回：「到站后給我發消息，我去接你。」

陸竽：「我知道你家在景和苑小區，我下車后直接坐公車過去就行了，不用來接我。」

從環形路口到曨高，坐304公會途徑江淮寧住的小區，對於那條路，早就悉得不能再悉了。

江淮寧只好依：「那好吧。你到了小區后再給我發消息，我下樓來接你。」

陸竽：「好。」

暈車，不能看手機，眼睛和腦袋會難，回完這一條就把手機裝進大口袋裏，後腦勺枕著椅背閉眼昏睡。

一個多小時后，班車抵達環形路口。

陸竽下車時發現雨又開始下了，幸好出門帶了傘，不慌不忙地從書包里拿出來，撐開傘遮在頭頂，小跑著前去公站。

等了五分鐘左右，所期盼的304公緩緩駛來，停靠在站臺旁。

陸竽投了幣往後走，在靠近後門找到一個空位坐下來，著窗外細如的雨幕，一顆心隨著距離的拉近慢慢提起來。

「各位乘客，景和苑到了，請您從後門下車……」

公到站的播報聲在頭頂響起，陸竽有些恍然，暈乎乎地站起來，同其他乘客一起從後門下車，撐開手裏的摺疊傘。

用手臂著傘柄，邊走邊給江淮寧發消息：「我到了。」

江淮寧：「看到你了。」

陸竽一愣，緩緩抬起傘沿。

在的視線里，江淮寧撐著一把明的雨傘站在小區的柵欄門前，姿筆頎長，在煙雨蒙蒙里，顯出幾分清冷的氣質。他單穿著灰和白的線織的，黑休閑長，握著傘柄的手指修長骨。

不知他什麼時候出來的，臉凍得有些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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