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剩下的風景兩人都沒心思再逛了。

陸竽帶江淮寧出去吃飯，拿手機翻看之前和黃書涵做的攻略：「你想吃什麼？這家新開的餐吧我看評價不錯。」

江淮寧像聽不見，目定在臉上。

似乎變了一些，又似乎沒變，還跟以前一樣。表、眼神、聲音，都是他夢裏的樣子。他不敢確定，眼前的一切會不會是另一個夢。

陸竽拉他袖子：「讓你看手機，沒讓你看我。」

江淮寧的心跳還在持續失衡中，他一瞬不瞬地看著，過了許久，可以確定這不是夢，是真實的。陸竽的髮被照出溫暖的暈，眼睫那麼長，眼睛黑白分明。在他的夢裏，的面容不會這麼清晰。

陸竽覺得他反應有點遲鈍：「你沒意見我就訂這家了。」怕磨磨蹭蹭過去沒位子了，提前在手機上訂了。

江淮寧了的臉頰，溫熱的的，無一不提醒他，就在他面前：「我們算在一起了嗎？」

陸竽站在公站牌前，訂位功的短訊發過來，隨意瞥了眼，故意跟他反著來：「不算。」

江淮寧沒有不開心，他看到角微微翹起的弧度了，在逗他。

「不算也沒關係。」他說。

陸竽扭頭看他，正想把「你確定」三個字甩過去，下一秒江淮寧就攥住了的手，把扯到自己邊來，眼眸微垂，看進的眼裏：「我可以追你。」

只要是單，他就可以一直追，追一輩子也沒關係。

陸竽提起來的那口氣順了下去，公正好到了，反握住江淮寧的手，拉他上車，投幣，在後面找到空位坐好。

公車行駛了六站停下，兩人下車，手牽手往前走了幾十米，到了陸竽訂的那家餐吧。

店面不大，式復古的裝修風格，大面積焦糖的胡桃木裝置，燈偏暖，屬於新年氛圍的裝飾沒撤下，適合年輕人拍照打卡，就是不知道餐點味道怎麼樣。

陸竽和黃書涵中午原本打算來這家吃，逛商場時被烤魚店發的傳單上的圖片吸引，去樓上吃了烤魚。

兩人被服務生領進去，江淮寧點了吃的，陸竽沒點，他問：「你不吃嗎？」

陸竽拿著手機拍牆上的復古壁畫，沒看他：「你多點一些，我吃你的就好了。」一點不，「給我加一個雪糕。」

江淮寧拿筆在菜單上勾了個小份的檸檬味雪糕，服務生離開后，他專註地看著。

他要收回之前的想法，陸竽其實變了一些，變得明了、亮眼了，更加熱生活了，不再是那個一心把學習擺在所有事前面的小書獃子。

陸竽拍好了照片，沒急著修圖：「你點了什麼？」

江淮寧：「不記得了，隨便點的。」

等到餐點端上來，全是陸竽吃的，本不像他說的那樣，隨便點的。

可惜陸竽吃不下多，大半都進了江淮寧肚裏，拿小勺子挖著雪糕吃。聽到後那桌傳來低的說話聲：「我靠，那邊那個好像是我同學。」

陸竽回頭，那人更驚訝了：「我靠，兩個都是我同學。」

付尚澤，高二八班的育委員，他對面坐著一個生，應該是他朋友，懷裏抱了一束玫瑰花。

付尚澤激得跟猴子似的，三兩步跑過來：「都怪燈太暗了，差點沒認出來。校草，語文課代表，你們怎麼在這兒？」

江淮寧愣一下，很快適應了他的熱：「跟你們一樣。」也是來約會的。

「你們……」付尚澤驚訝地指了指江淮寧，又指了指陸竽，手抱住頭，「我靠，我靠，當時學校就傳你倆在一起了，沒想到是真的。不是吧，你們瞞這麼？」

高二八班，一個沈歡，一個付尚澤，兩大藏的相聲演員。

江淮寧放下叉子，拿紙巾，笑著搖頭：「那時候沒在一起。」他的笑有幾分從前的張揚快意。

「聽你鬼扯。」付尚澤一萬個不相信。

他不信，江淮寧也沒辦法，當中細節他懶得講，他對現在的結果很滿意，恨不得讓所有人知道他和他高中時期喜歡的孩在一起了。

陸竽支著下頜眼眸含笑看著他，剛才不知道是誰說會追，現在怎麼對別人承認他們在一起了？

「天冷，吃點涼的。」

江淮寧跟人講話的時候眼神也沒離開過陸竽，見快把一碗雪糕吃見底了，手拿到自己面前。

付尚澤哼一聲：「休想讓我吃狗糧，我也有朋友。」

他把晾在一邊的朋友拉過來，介紹給兩人認識，之後就沒來打擾。

燈下，江淮寧的眼睛流轉著醉人的，明明一滴酒沒喝，他卻有些熏熏然，讓陸竽回憶起他高中打球時，打累了坐在看臺第一排，手撐在兩側，脖子往後仰，眼睛漉漉的，很有神，是年人最的樣子。

陸竽沒忍住，對著他拍一張。

豈料店裏燈暗，閃燈自開啟，一霎亮起的燈閃瞎了眼睛。江淮寧抬眸，陸竽淡定地收起手機，再加一句蓋彌彰的話：「我沒拍你。」

——

江淮寧一頓午飯吃完，已經兩點多了。

陸竽接到夏竹的電話，問什麼時候回來，家裏的客人都走了。陸竽說馬上，然後準備打車回市裏。

這時候，江淮寧才想起來被自己忘的車：「我開車來的，停在學校外面了。」

陸竽罵他：「你是不是沒帶腦子。」

早說啊，早說他們就不用等公了。

江淮寧被罵了還在笑，他的腦子可能要罷工個幾天才能徹底緩過來，接屬於他這個事實。

兩人坐公回到學校，江淮寧開車，載著陸竽回市裏。

男生修長冷白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練地倒車，陸竽莫名被吸引了，只覺得這一幕像電影里的特寫鏡頭。

「你什麼時候考的駕照？」

「在校期間，利用課餘時間學的。」

「好考嗎？」陸竽看他開車，有點心，什麼時候也把駕照考了，以後總會用到。

江淮寧空看一眼，笑道：「放心，沒高考難。」

陸竽懷疑他話裏有話，在涵：「你高考考多？」

「你不知道？」

「我只知道總分，不知道各科的分數。」

「語文138，數學滿分，英語148，理綜293。」

陸竽被打擊到失語。

回市裏差不多要一小時，兩人都沒說話后，陸竽靠著椅背昏昏睡，沒有真的睡過去，閉車廂里能聞到他上的味道，一如既往的清新好聞。

車停下來時，陸竽睜開眼睛：「到了？」

江淮寧看著窗外，想晚點提醒，沒想到先醒了：「嗯。」

陸竽推開車門，一隻腳剛踏出車外，另一隻手被江淮寧握住了，他的手寬大溫暖，住的手指，溫度傳遞給。

他缺一個正式的表白：「陸竽，我喜歡你，比你喜歡我還要早。」

陸竽心口塌陷，如海天倒置、星辰墜落，一時間慨嘆萬千，失去的那些，因他一句話而填補。

很多事都不需要再計較深究了。

良久的沉默過後，陸竽上不服，聲氣道：「你怎麼知道你喜歡我比我喜歡你早。」

江淮寧篤定：「不管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我都比你早。」

陸竽收回那隻腳，關上車門，較真地跟他理論：「我高二上學期就喜歡你了。」

江淮寧眼眸灼亮，拚命忍住上揚的角：「比你早。」

陸竽哼氣：「你就扯吧。」

不跟他說話了，趁他不注意出被他握住的手，跳下車，刷了門卡，一路跑遠了，沒有回頭看他。

江淮寧停好車，乘電梯上十二樓，進門后，他爸媽在包餃子，他媽負責搟皮，他爸負責包，保鮮盒裏的餃子奇形怪狀。

孫婧芳放下搟麵杖歇口氣：「你老師怎麼樣？」

「除了不能行，神狀態沒問題。」他去的時候，李東揚正坐在椅上吼人，比站在他面前的學生矮了一大截，氣勢卻不減分毫。

江淮寧倒了杯水喝，坐在島臺邊看手機，路上QQ提示音響了幾聲，他沒顧得上看。

付尚澤把他拉進了一個QQ群，群里都是高二八班的同學，班長曾響和付尚澤牽頭組織了個同學聚會，大家有空都來。

付尚澤給他私信：「我聯繫不上陸竽，你跟說一聲。」

江淮寧暫停了喝水的作，突然想起來，陸竽的聯繫方式他也沒有，不管是手機號碼還是QQ、微信。

忘了問要。

江淮寧了額頭，被陸竽說對了，他沒帶腦子。

他知道沈歡有陸竽的聯繫方式，但他不想找他要。

江淮寧杵在原地思索了幾秒，端起江學文剛包好的兩盒丑得不能見人的餃子，一本正經地扯謊：「我去給陸伯父他們家送點餃子。」

孫婧芳拿搟麵指著他「哎」了聲，話沒說完，江淮寧拎著外套出去了。

「你看看你兒子。」孫婧芳失笑，「我都懶得拆穿他，他是為了送餃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