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寧開學那天，陸竽沒去送他，在微信上給他發了個「一路順風」。

他回了個臉親親的表包，低頭一笑，跟他約好下車后視頻通話。

陸竽待在家裏無聊，開始整理狗窩的房間，提前收拾開學要帶去學校的行李，無意間翻出來以前用過的線圈本。盤坐在地毯上，背靠著床沿，在灑滿的房間里，手握一支鉛筆，勾勒江淮寧的臉部廓。.

幾個小時過去，江淮寧順利抵達北城，出了站，剛坐上計程車就迫不及待給打來視頻電話。

陸竽接了，瞄了眼屏幕，看見他因為早起蒙上一層倦意的俊臉，角緩緩揚起：「還沒到學校？」

跪在地毯上，趴在床邊，手機放在支架上，手上畫畫的作沒停。

江淮寧打了個呵欠：「剛下車。」

瞧出陸竽心不在焉，江淮寧掀了掀眼皮，想要看清在做什麼，無奈攝像頭角度有限，只能瞥到本子的一角，索問出來：「你在幹什麼？」

陸竽沒瞞他，豎起線圈本給他展示：「還剩一點就畫好了。」

紙上是穿著大的江淮寧，材比例優越，臉部線條清晰，眉眼神韻與真人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剩下的百分之十是畫技不夠，不足以還原江淮寧的帥氣。

江淮寧的視線從每一線條劃過，手肘搭在車窗邊沿，食指骨節抵著角：「這麼快就想我了？」

他那邊是在車上，有司機在，陸竽不肯搭腔，驕傲地哼了一聲，意思是才沒有。

江淮寧說：「你這個本子我看著有點眼，你高中是不是就在用了，專門用來畫畫的，裏面畫了很多幅。」

陸竽抬起眼簾，眸子裏多了驚訝：「你怎麼知道？」

江淮寧不答。

「你看了？」這個線圈本是的，沒給任何人看過。

江淮寧不知道要不要說實話，沉默片刻，還是決定坦白：「嗯，無意中看過。」他連忙解釋，「不是看。」

「那你看到……」

江淮寧點了下頭，接過的話茬：「看到你畫了很多我的畫像。」他聲音低了些，像是只說給一個人聽，「原本以為你暗我，可我又看到你畫了其他人。顧承、黃書涵，還有班裏的同學，你都畫過，我就不確定了。」

陸竽沒忍住，笑了出來。

這個線圈本確實是為了他而存在的，後來學習力大，畫畫就了減的工，不局限於畫他一個人。

畫過一排趴在桌上睡覺的同學的背影，畫的時候全投，不用想那些解不開的題和考試的分數，很適合放鬆心。

江淮寧偏頭，不解道：「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暗我就不能單獨為我準備個本子，就那種專屬於我，只畫我一個人的。」

這委屈的語氣，又來了。

陸竽笑得更厲害了，仰著脖子，發出一連串的笑聲，不顧鏡頭裏的死亡角度：「江淮寧，你的稚超乎我想像。」

「換個詞形容。」江淮寧說，「我本來就比你小，稚點兒怎麼了？」

陸竽笑嗆到了，手臂橫在眼前，擋住看他的視線：「你夠了啊。」

約會的時候哄喊哥，這種時候意識到比小了。

兩人沒注意時間，不知不覺聊了許久，司機一路沒出聲，耳朵都快被融化的糖膩住了。車停下來，司機了耳朵，扭回頭朝後面說：「嘿，帥哥，清大到了。」

江淮寧一看窗外，悉的建築，以前看著冷冰冰，如今再看，真是哪兒哪兒都充滿藝，漂亮又溫暖。

陸竽聽到司機的話，跟江淮寧說了聲回頭再聊，

掛了電話。

江淮寧付了車錢：「後備箱有我的行李箱。」

「稍等。」司機下車幫忙拎出來，笑著抖了抖肩膀，過來人的口吻，「熱期吧，聽你煲了一路的電話粥。」

江淮寧笑笑，謝過司機，推著行李箱進學校。

沒走幾步，後面有人他的名字，江淮寧停了停步子。胡勝東背著一個黑的皮質書包追上來，一手拍在他肩上：「假期過得怎麼樣？」

胡勝東邊上跟著謝檸，正月里穿著棒球服、皮短，過膝長筒靴，燙了新的髮型，只會比往日更加明艷人。側掛著一個茸茸的掌大小的方形小包，隨著一蹦一跳，小包在側上下輕晃。

「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了。」謝檸蹦到江淮寧面前，雙手背後倒退著走，視線明目張膽地在他臉上逡巡，「面若春風，角帶笑，買彩票中大獎了？」

胡勝東也看了眼江淮寧，形容不上來，就是覺跟以前不太一樣。

兩人跟看猴子似的，江淮寧懶得理，手扶著行李箱拉桿，口袋裏手機響了一聲，他拿出來看。

陸竽那幅畫已經完了收尾工作，給他發來了。

江淮寧按了保存，角那抹淡淡的笑，跟澆灌了養分的花朵一樣，綻放到極致。

胡勝東連稱了好幾聲「見鬼了」，他有多久沒看到江淮寧出這副表了。

謝檸跟兩個男生在宿舍樓前分別，邊走邊回想江淮寧那個笑容，想不通他是為什麼事開心，問他他也不肯說。

他還是不太說話，但眉眼間的舒朗是騙不了人的。

——

陸竽開學前跟黃書涵聚了一次，去了之前想打卡的式裝修風格的餐吧，儘管陸竽已經和江淮寧前來吃過。

黃書涵咬住一顆小番茄，陸竽有先見之明，側過避開，番茄果然，黃書涵手忙腳拿紙巾桌面。

有一滴濺到陸竽手背上。

「sorry，不是故意的。」黃書涵給了，「你接著講。」

陸竽喝著熱熱的柳橙：「講完了。」

「細節呢，過程呢？」黃書涵大為不滿，「再問一個，你們倆現在到哪一步了，親了嗎？是不是跟里的描寫一樣，過電的覺？」

陸竽咳了一聲，左右各看一眼，還好周圍人不是很多。

「別提了。」

「怎麼了？」

「被我爸看到了。」

「啊？」黃書涵先是睜大眼，而後張大，發出無的笑聲，「真的啊，哈哈哈，校草怎麼這麼慘。」

陸竽：「你怎麼不說我慘呢。」

「姐姐，是被你爸逮住的誒，當然是男方更慘。你爸有沒有打斷校草的？不對，你爸那人格那麼隨和，肯定不會發脾氣。」

陸竽著吸管在杯子裏攪了攪，回想起那晚江淮寧跟父母保證的話，不自出甜的微笑。

「打住啊你。」黃書涵故意手臂上的皮疙瘩，「今天你買單，你到我了。」

陸竽不聽：「是你要我講的。」

黃書涵立馬變臉，變一副討好的樣子：「那你再講講，跟校草談什麼覺。」

「現在是沒什麼覺，他開學了。」

「哦，我差點忘了，你倆異地。」黃書涵瞬間覺得這一點也不甜，「相隔那麼遠，你就不怕他被其他生挖牆腳？江淮寧那張臉太招蜂引蝶了，高中時期就那麼惹眼，到了大學沒顧忌了，那些生不得前仆後繼。」

陸竽的小心肝被說得了：「沒那麼誇張吧？」

「你是不是對你男朋友的魅力

一無所知？」黃書涵說，「我們三流學校都流傳著他的名字！你不會不知道他的值上過微博熱搜榜吧？就「盤點這一屆新生值」那個話題，他人氣好高，軍訓時各種角度的照片滿天飛。之前他們學校的那個謝檸，直接在迎新晚會上公開唱歌示。」

謝檸。

陸竽臉忽變，對這個名字不陌生。是江淮寧以前在北城讀書的同學，還去曨高找過他，那時就很大膽，放出話來，要在北城等江淮寧。

見過謝檸本人，是一眼驚艷的類型。

黃書涵見表不對勁，打了下：「你別多想，表白被江校草拒絕了。後來還有個生當面向他表白，他也拒了，還說自己有朋友。那是他為了杜絕麻煩找的借口，現在他確實有朋友了，稍微有點道德的生不會惦記有主的男生。」

陸竽兩隻手捧著臉，一臉沉思：「你說那麼多生喜歡他，他為什麼會喜歡我呢？」

沒問過江淮寧這個問題。

黃書涵從小就覺得陸竽很厲害：「拜託，你超級優秀的好吧。是我們一群人的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江淮寧高攀你了！給我自信一點！」

陸竽看像一隻護崽的母，頓時笑了：「我沒覺得我配不上他，我就是……對他喜歡我的理由到好奇，僅此而已。」

黃書涵放下心來，慫恿：「你問問他唄。」

說問就問，陸竽拿起桌上的手機，給江淮寧發了一條微信。

朋友：「問你個問題，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黃書涵從對面繞過來，坐在陸竽邊的位子，盯著的手機，也想知道江淮寧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