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中,蠻國邊城最大的客棧里,燈火輝煌,似乎越是接近死亡,便會越懼怕黑暗。霓婉花了大價錢,讓客棧的老闆將客棧里所有的燈籠都點了起來,說,神話故事裏,抓魂的鬼差都是在黑暗中前行的,如果客棧里沒有黑暗,那傅子墨就能更安全一些。
傅子墨和蕭凡都暈了過去,兩人的傷都很嚴重,城中的大夫來來去去在兩人的房間之間輾轉,院子裏飄著濃郁的草藥味道。
秦落煙臉蒼白,整個人無力的站在長廊上,看著那些大夫往來奔走,蠻國的人也並不像傳說中的每一個人都力大無窮,天生就是做將士的材料。
也是如今看了這些蠻國普通的百姓才知道,那些天生神力的蠻人,也只是佔了蠻國百姓的一小部分而已,而且,據說是一些大的家族和皇室,因為脈特殊,所以才擁有天生神力。
脈,那到底是種什麼東西?秦落煙是越來越疑了,似乎這個時空裏的人,並非生而平等,而一些特殊脈的人生下來就會有與其他人不一樣的地方。
而自己呢?又到底擁有了什麼樣的脈?的穿越,也和這脈有關係嗎?
「主子的況穩定了一些,大夫說如果能熬過今晚,應該就能躲過這一劫了。」霓婉走出傅子墨的房門來到的邊,看的眼神里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秦落煙應了一聲,沒有回頭,依舊看著遠漆黑的夜空。
霓婉見沒說話,突然又問:「你說,人死了之後,真的會去另一個世界嗎?」
秦落煙這才回頭,面對的問題,連自己都疑了,會去另一個世界嗎?「可能吧。」至,死了之後,靈魂便來到了這個世界。
「真希有另一個世界。」霓婉在旁邊的木欄桿上坐了下來,「這樣主子如果去了那裏,我也就可以跟著去了。」
秦落煙詫異的看向,皺眉問道:「你肯為他去死?」這就是傳說中的愚忠?一直無法理解這種願意為主子去死的人,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他們這樣的人能放棄自我,一生為了別人而活。
「我當然願意為了他去死,我的命,就是他給的。」霓婉目有些飄遠,也許是今天的事讓心有餘悸,所以忍不住想找一個人訴訟的恐懼,「我第一次遇見主子的時候,他八歲,我五歲。我五歲的時候,險些淪為一個老頭子的玩,幸好主子救下了我,不過,那時候,主子也重傷,他自己都只剩了半口氣,卻還是拿著匕首將那老頭子的頭顱砍了下來。」
一個八歲的孩子,看人頭顱宛若切菜,這本就是一件細思極恐的事。秦落煙不敢去想那個畫面,可是卻能從側面知道傅子墨從小過的是什麼日子。
「主子救下我,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世界上誰也幫不了你,只有你自己可以。他不過是殺了這老頭子而已,可是老頭子的家人他卻無能為力。」霓婉說起這句話的時候,角是一抹苦的笑,「很殘忍對不對?救了我,但是立刻告訴我最殘忍的事實。」
秦落煙點了點頭,角也掛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倒是很像他毒舌的風格。」
「是啊,然後他就把他的匕首丟給了我,說讓我自己解決那些來報復的人,而且,他對我說,要想保護自己,就要學會不折手段,哪怕裝弱扮可憐,只要能給敵人致命一擊,那做什麼都是值得的。」霓婉靠在廊柱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果然像他說的一樣,那老頭子的兒子來找我報仇了,他沒有幫忙,只是安靜的躲在屏風后看著。而我……」
「你那時才五歲……」秦落煙眼神里突然湧現出擔憂。
霓婉卻搖頭失笑,「五歲正好,五歲的孩子,能讓人防不勝防,我聽主子的話,捲著子趴在那老頭的旁邊,一副被嚇壞了模樣,可是當那老頭子的兒子走過來的時候,我卻握匕首刺進了他的膛。我……學得很快,對不對?」
「呃……」秦落煙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不知道,原來霓婉的經歷竟然也是這麼鮮淋淋,一個八歲的孩子,教一個五歲的孩子怎麼去殺人,他們的世界,讓難以想像。
「你會不會覺得萬一自己殺錯人了怎麼辦,萬一那老頭子的兒子和他不一樣,是一個好人怎麼辦?」霓婉傻傻的笑了起來,只是笑的時候眼中有淚,沒有等秦落煙回答,而是自顧自的說著:「我那時候就在想,是不是我殺錯了,我很害怕,也很疚……」
秦落煙依舊沉默著,不知道該去怎麼評判一個想活下去的五歲的孩子。
「可是……主子對我說了一句話,如果那老頭子的兒子如果是好人,就不會出現在那裏,他明知道自己的父親在做什麼,卻沒有阻止,而是在他父親死了以後才出現。所以,只要在那裏,誰來了,殺了,都不會錯。」霓婉悻悻的了自己的眼淚,「我無比慶幸聽了主子的話,如果我們不搶佔先機先下手,那我和主子誰都走不出那個房間。」
說完這一席話之後,就安靜了下來,好一會兒都沒有開口再說話,只是臉上是又痛苦又疼痛的表。
不知為何,秦落煙竟然覺得似乎能約到秦落煙的覺,當五歲的時候,就跟著傅子墨學殺人,學生活,在的世界裏,傅子墨也許不單單是主子,還是至親至之人,是的信仰,一旦這個信仰倒下了,活著,也便沒有希了。
這就是所謂的愚忠嗎?
秦落煙展開雙臂,將霓婉抱進了懷中,近的耳邊,小聲的道:「放心吧,他不會死的,他一定能撐過去的,因為,他……是我們的天。」
如果是以前,秦落煙肯定不會說出這麼男尊卑的話,可是現在,突然理解了一種以前從沒明白過的意義。
他,不只是守護的天,還是很多人很多人的天,他們,要靠著這個男人才能存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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