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徹聽從上尺素的建議，請陸大人一起趕到奇藝館。

正如宮憫所言，吳學政被送奇藝館的作品，是一尊真人大小無異的陶瓷雕像。

這是一尊麵容栩栩如生，態婀娜，呈側麵半躺姿態的水仙子陶瓷雕像，眉宇間看著有一悉，隻是他們無暇顧及。

陸大人看著雕像，興的同時又歎不已，想不到吳學政竟能想到這種殺人方法，把活人封在自己的作品裏麵，隻要理得好，永遠都不會有人發現裏麵藏著一。

“來人，把雕像打碎……”

“慢著。”

“是館主來了。”

奇藝館的負責人連忙出提醒。

館主是一名七十多歲老翰林，看到他們要砸雕塑，馬上出聲製止。

軒轅徹連忙抱拳施禮道：“館主，非得已才毀掉雕像救母，還館主見諒。”說完就要手砸掉雕像。

“住手。”

館主大喝一聲，上前數步指著眾人道：“這尊雕像裏麵本不可能藏有瑞王妃。”

軒轅徹剛想說什麽，卻被陸大人拉住，隻聽陸大人恭敬地見禮道：“館主大人，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您可不能輕易下結論啊！”

“有沒有，老夫一眼就能看出來，就算是有又怎樣，為一毀掉如此的作品值得嗎？”老館主毫不賣麵前兩人的賬，軒轅徹正想繼續解釋時，就聽到老館主繼續道：“更何況裏麵更本沒。”

“老館主，我母親是活的，沒死。”軒轅徹趕話。

“那就更不可能在裏麵了。”

老館馬上肯定地回答，指著雕塑道：“這是陶瓷雕像，製泥胎後，還需發放置一段時間，再放到爐子裏麵煆燒幾個日夜，你母親是兩天前才失蹤，這尊雕像卻是在大半個月前形，怎麽可能把一個活人塞進去。你要有辦法，我拜你們為師。”

“這……”

“你們都是讀書人，能有點常識嗎？”老館主沒好氣地數落眾人一番，同時把陸大人他們推到一邊，不許他們靠近雕像。

“宮大人明明說……”

“宮大人？你說宮憫是吧。這臭小子當年就經常逃我的課，嫌我的課會弄髒服……”

老館長一直絮絮叨叨地數落宮憫當年的種種惡行，聽得後麵眾人哭笑不得，軒轅徹卻急得要冒火：“陸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找宮大人去。”

“屁大點事也找宮大人，你這個府尹是吃……吃土大的嗎？”

陸大人剛開口，就被老館主嗆了一句，無奈道：“老館主，人命關天的事，你能給點提示嗎？”

隻見老館長拈著胡子想了想道：“按照吳學政的格嘛，肯定是把人藏在他悉，又能炫耀他本事的地方，我想想看看，我想想看……”

軒轅徹和陸大人一看這架勢，就知道老人家可能什麽也不知道，剛想離開，卻驀然聽到他跟陌桑說過的相似的話，腳步馬上一頓。

老館主突然眼睛一亮：“啊……我想起來了。”

“老館主。”軒轅徹馬上衝到老館主麵前。

“兩個月前，陛下曾經命吳學政弄點有意思的東西，老夫記得是一幅畫卷，就在北城的城牆上麵，還差一點點就完。”

“我想起來了……”

陸大人突然大一聲，慚愧地看著眾人解釋道：“難怪吳學政被捕當時會一直說，可惜還是差一點點，還是差一點點，原來他指的是這個呀。”

“走，我們馬上去北城。”

聞言，軒轅徹馬上帶著瑞王府的人馬趕去北城。

陸大人想出聲製止，可惜軒轅徹已經走遠，如果吳學政指是畫差一點點沒有完，就意味著陳氏已經死亡。

陌桑也沒想到，一覺醒來後，案子已經破了，看來陸大人還算有幾分本事，居然能找到吳學政藏陳氏的地方，盡管他們找到的隻是一。

彌月替陌桑鬆鬆梳了一發辮，用發帶係好後道：“陳氏死了也好，這樣郡主日後也能清靜一些，吳學政也算是為郡主做了一件好事，柳府那邊怕是又不好過，想不到柳悅跟軒轅徹的婚事會又一次黃掉。”

前麵的話，陌桑還能理解，隻是聽到後麵那句時，忍不住道：“什麽又一次黃掉。”

“郡主忘記了，軒轅清平封公主那天，軒轅徹已經向柳大人提出要柳悅，如今陳氏一死他又得三年孝服，自然不能娶柳悅。”

“是有這麽一件事，其實不娶也好。”

陌桑淡淡應了一句，笑道：“想不到陸大人腦子反應會這麽快，這麽快就能找到陳氏，我原以為他還得往我們陌府跑一趟。”

“陸大人沒來，軒轅徹來了，不過被上公子擋回去。剛好遇上宮大人，宮大人隨口問了兩句，提醒他往奇藝館跑一趟，最後還是老館主想起吳學政在北城的城牆上有一副未完的作品，他們才找陳氏，可惜還是晚了一步，陳氏已經盡而亡。”

陌桑聽完後輕輕哦了一聲，原來吳學政指還差一點點，不是指陳氏還有機會活著，而是指那副畫還差一點點沒有完。

吳學政最後給留下的信息，不是要代他殺掉陳氏，而是要代他完那副作品。

想了想道：“明兒一早，你派人趕在陸大人上朝前，見一見陸大人，就說本郡主想代吳學政完那副畫，問他什麽時候能解。”

“是，郡主。”

吳學政殺人案並沒有太多人關注，陳氏的死更不會有人在意。

因為陳氏已經被貶為庶民，府第二天便結案，軒轅徹就把領回去，瑞王馬上命人殮草草葬掉。

軒轅徹和軒轅清平自然不同意，再怎麽樣從簡，也不能委屈自己的母親，奈何瑞王執意如此，無論他們怎麽反對哀求也沒用。

最後還是軒轅清平抬出自己的公主份，瑞王才讓管家請來幾名道士，打了三日堂齋，念了三日經，一口薄棺材把陳氏抬走。

出殯當天，除了軒轅徹和軒轅清平兄妹二人外，軒轅氏一族竟然沒有一人送葬，送殯隊伍看著好不淒清孤苦，奈何陳氏生前得罪過人實在是太多，本沒有人會同他們。

三天發生的事，事無巨細，彌月無一地報告陌桑，偶爾也會對陳氏幸災樂禍幾句。

陌桑聽到後，淡淡歎息一聲：“斯人已逝，前塵往事一筆勾銷，以後不可對死者不敬。對了，科舉的事可能結果？”

彌月的回答是搖頭，意料中的事，陌桑沒有太大的反應，起道：“走，我們去北城門，替吳學政完那副畫，免得他死後變鬼來擾我。”

“拾月也一起。”

陌桑漫不經心地補充一句。

彌月頓時一愣，隨即驚訝地張大，隨即驚天地聲：“天哪，大神終於要下凡。”

自從三年前陌府出事以後，拾月便沒有再出門，不是陪郡主在書房看書，就是專心致誌培育那一株不花的茶樹。

直到今年秋天，茶樹終於開花了，他才偶爾到花園走走，還都是在郡主的陪同下，差別在早到一刻晚到一刻間。

大神？

陌桑的角了，想不到這個時空，居然會出現這種名詞，不過用來形容拾月最形象不過。

大約半個時辰後，陌桑靠坐在拾月腳邊，口角含笑道：“從陌府到南城門，最多隻需要一個時辰，你可以小睡一會兒，養養神。”

拾月看一眼窗外的風景，出一暖暖的笑意：“我不累，隻是太久不出門，總有種恍如隔世的覺。”看著窗外的眼神中有一恍惚。

“你老不出門，以後我多陪你多出來走走，好不好？”

陌桑習慣地枕在拾月的上，聞著他上茶花的清香，閉上眼睛不說話。

也許這樣靜靜相的時間太長，這個習慣已經變本能，隻要靠在他邊就忍不住閉上眼睛，什麽也不去想。

拾月如呢喃般應一聲，微涼的大手習慣地輕輕著頭發、頸項、臉龐，一遍一遍又一遍，就像是要把這種覺牢牢記在指尖上。

“怎麽不見彌月。”拾月突然出聲問。

“畫太多，彌月駕著另一輛車先過去，我們可以慢慢走，不急。”陌桑閉著眼睛回答，聲音就像沒有睡醒一般，異常慵懶。

拾月輕輕哦了一聲沒有再說，過車窗看著外麵的境像，著指尖傳來的細膩如玉的覺，還有陌桑流時帶來的震，那是一個生命在他手上徘徊。

路上，陌桑有點兒昏昏睡。

迷迷糊糊中，拾月仿佛給喂過一回水，是仿佛，那種覺有點像在做夢。

再醒來時就聽到彌月抱怨的聲音：“郡主，奴婢都等你們老半天了，你們怎麽才到，再晚一點，郡主就白來一趟。”

聞言，陌桑愣了一下。

抬手掀開車窗的簾子往外麵一看。

意外地看到宮憫那輛，低調不失霸氣的馬車也停在下麵。

拾月拿起放在一旁的麵紗，練地替陌桑係上，淡淡一笑道：“小家夥今天也來了，有得熱鬧。”抬手順了順陌桑的長發，用那冰藍發帶係好。

“姐姐，姐姐……”

陌桑還沒下車，就聽到宮銳熱的喚聲。

彌生從外麵掀開車簾時，小家夥已經半個份爬上馬車，隻是看到馬車的畫麵時，小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

陌桑若無其事地走出馬車，自然地手小家夥的麵頰，笑著說：“你這小家夥今天怎麽有空來，不用上學堂嗎？是不是又逃課？”

“人家沒有逃課。”小家夥掙陌桑的手，扁扁走到一邊，抬手往城牆上麵指了指。

陌桑扶著彌月的手走下馬車，抬頭就看到宮憫坐在三米多高的架子上，正拿著畫筆認作畫。

看到他悠然的姿態，忍不住打趣道：“宮大人，你最近似乎很清閑呀，居然有閑來替吳學政完畫作。”

“托陌三爺的福，本最近終於也有休沐的時候，想著這畫作若就這樣擺在這裏，有損大鴻皇朝帝都的形象，就過來試著補上。”

宮憫邊說邊回過頭，恰好看到彌生扶拾月坐到椅上。

再看到陌桑接下來的一串的作時，狹長的眼眸不由微瞇起，掩著眼的一抹未明。

陌桑看著拾月坐好以後，從馬車合一襲披風替他披上係好，再麵帶笑容在他上蓋上一塊毯。

這些的作陌桑像是重複過千千萬萬遍，悉得不能再悉，每個作都練、溫，細致。

最重要的是，陌桑對那個人的態度，任誰是看到剛才那一幕，都能看出被細心照顧的那個人，在心裏有著極其重要的位置。

想到此，宮憫優雅地輕輕一縱。

從架子上麵跳下來，看著拾月的如月亮般溫的眼睛道：“這位是……”

“拾月。”

拾月在陌桑開口前，就主地介紹自己，十分坦地接宮憫的審視。

他獨有的低沉嗓音，就像是在不經意間了琴弦的一剎那間，聲音驚魂奪魄。

宮憫也主介紹道：“宮憫。”

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帶一人世間的七六，偏偏不會讓人生出反，有著一種神的力量。

拾月微微欠道：“宮大人之名，拾月早有所聞，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同凡響。請恕在下腳不便，無法向宮大人行禮。”

聞言，陌桑剛想開口，就聽到宮憫道：“在下今天也沒有袍在，拾月先生不必多禮。在下也是從小侄口中得知，拾月先生是郡主的西席老師，能教出郡主這樣的學生，拾月先生定然有過人之。”

“桑兒本就天賦過人，拾月也不過是指點一二，以免多走彎路。”

提到陌桑這個唯一的學生，拾月顯然十分滿意，回頭看一眼陌桑，麵上不自主出春風化雨般的笑容。

兩人間有一種超越師生的，卻毫不會讓人到驚訝，而且他這麽做在別人看來，也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