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佩無見狀,皺眉道:「怎麼了?」
「……無事。」蘇雲城收回手,把夏凝的袖袍拉好,一不茍歸其原位。
他想起了夏凝在大殿之上神遊天外的怔然模樣——果然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凌佩無距離古樹一丈的距離,看著不省人事的夏凝,不明白遇上了什麼事。
畢竟對於凌佩無而言,凜山之畔外圈的危險程度不值一提。
蘇雲城道:「吸大量瘴氣,中了瘴氣之毒而已。」
「瘴氣?」
凌佩無有些不可置信。
誰人不知凜山之畔森林遼闊、瘴氣厚重,日夜沉積的毒氣瀰漫整個森林,進凜山之畔必先服用解藥、或自發運功抵擋。
這麼淺顯的道理夏凝居然不知道?究竟有沒有帶腦子!
凌佩無嫌棄了,拒絕承認這個人是自己師姐,冷笑道:「別跟人說我認識。」
「……」
蘇雲城看了看昏睡不醒的夏凝,他掏出黑的小藥瓶倒出一顆葯丹,喂吃下去。
夏凝子還是虛弱的,臉失了,蘇雲城手指著的下能覺到臉上的溫度偏冷幾分,手上稍稍用力,迫使張開,把葯丹喂下去。
之後,蘇雲城思索了一番,決定原路返回。
他道:「夏師妹一時半會醒不來,今日便先退出森林,待休整好再繼續前進不遲。」
凌佩無縱然不想,卻也無奈,總歸時間不急,經得起耽擱。
蘇雲城抱起夏凝,原路出了森林。
夏凝被瘴氣之毒纏得渾冰涼、痛苦難耐,服了蘇雲城喂下的解藥后,難有所緩解,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睡睡了大半天,天已暗,一覺醒來就看到坐在床前兇神惡煞的凌佩無。
朦朧暗中,凌佩無寒著臉直直盯著,里裏外外散發極度不悅的氣息,雙手環坐在床邊,右手還拎著一柄寒熠熠的寶劍,面不善,大有下一秒就拔劍砍人的衝。
夏凝倒吸一口涼氣,張就要喊救命——凌佩無眼疾手快趕捂住的,沉沉道:「你敢聲,我就殺了你。」
夏凝瞪著眼睛,流出驚恐的目,佩無師妹!你是好人我是你師姐你要冷靜啊!
「不準喊,聽到了沒有?」
凌佩無低聲警告道,夏凝忙不迭地點頭,看起來慫得不得了。
凌佩無天真地相信了,慢慢鬆開手,沒等手徹底離開,下一刻夏凝就掙出來,尖著奪門而出——
「啊啊!蘇師兄救命!佩無師妹要殺人啦!」
凌佩無咒罵一聲,追了出去。
夏凝奔出房間慌不擇路,舊意十足的土宅燃著朦朧的燭,直接奔出院子,匆忙往左右一看,沒看到蘇雲城,就撒跑出土宅。
蘇雲城本在另一間房察看地圖,聽聞喊聲連忙出屋,便見夏凝直往大門跑,後傳來凌佩無的聲。
他顧不及多想,喊了一聲:「夏師妹!」
豈料夏凝恍若未聞,仍大著往外跑,活像後有什麼洪水猛在追趕,開玩笑,不然命就沒了!有理由懷疑,佩無師妹跟一樣裏頭換了個芯兒!
他們所在的地方不知是哪個荒山野嶺,夏凝剛跑出院子,就被坑坑窪窪的路面絆了一下。
星點點照得草叢樹影朦朧不清,摔了一跤,險些滾到一旁的土里。
夏凝驚了一聲,趕爬起來繼續跑。
「……」後面的蘇雲城目睹了這一幕,不知該罵還是該笑。
方才院子狹小他不便全力追趕,以免撞品驚擾主人家。
這時出了小院他就沒必要擔心了,當即運勁上前,夏凝速度自然敵不上他,眨眼間他便落到前。
白袍揚起,姿輕快,蘇雲城形一定,擋住了夏凝的去路。
夏凝詫異地盯著從天而降的大反派,不知為何,猶如看到了他隻落到烈雲峰、捅死男主的一幕,又一聲凄厲的尖,扭頭狂奔。
「……」
蘇雲城納悶了,怎麼看見鬼似的。
後凌佩無也追出門來,磨刀霍霍冷笑地看著夏凝,比蘇雲城這個反派還要反派!
夏凝堪堪剎住腳步,這回真見鬼似的,神驚懼,猛然轉往蘇雲城那邊奔去。
「啊——!蘇師兄救命啊!」
於是蘇雲城看到前一秒猛逃的夏凝又直直朝他奔來,帶著那穿破雲霄的尖聲,大有和他兩兩相撞同歸於盡的意思。
他連忙後退一步,抬起右手,五指間風速驟然流轉,在他前凝了一道風牆。
風牆無形,夏凝自然看不見,直衝沖奔過去,然後在蘇雲城兩米外一頭撞進綿綿的無形牆中……
「咦?為什麼過不去?」
夏凝驚了,雙手胡抓,掌心空空什麼也抓不住,似乎有什麼擋住的去路,一頭撞上去不疼也不,只為擋著不讓往前。
又一把,唯有緩緩流的夜風纏繞手中,不一會就流走。
「難道是傳說的鬼打牆?」夏凝自言自語道,試著往前走兩步,被無形風牆彈了回來,再上前,又被彈了回來,「見鬼了……」
夜中,蘇雲城看了又,反覆被緩速流轉的風彈回,隨即像是想不通似的,皺著臉垂眸思索。
蘇雲城無語,他就站在看不到兩步之遙,看不見他麼?
他仔細思量了一番,有沒有可能是瘴毒干擾了的視線、或致使神智不清之類的,這般想著,他解開了風牆,打算走近察看的狀況。
這時夏凝卻突然後退了兩步,隨即猶如繃的弓箭驟然離弦,直直朝他的方向沖了過來——
舉古怪令人始料未及,蘇雲城瞳孔一,下意識就要閃躲開,但一想自己閃開必然撲空倒地,正遲疑間,夏凝已然撞了過來,霎那之間兩人撞了個滿懷。
「……」
蘇雲城悶哼一聲,給撞得後退一步才穩住子,他手繞到後環住的肩,不讓兩人摔倒。
夏凝正自揪著他的衫,心中詫異欣喜,衝出鬼打牆了?
抬頭,對上一雙溫良清澈的眼睛,像是被突然按了停止鍵的機械人,不了,大眼瞪著小眼。
良久,瞇起眼道:「你是鬼?」
蘇雲城眉心微蹙,這回他可以肯定了,的瘴氣之毒還未祛除乾淨,並且已經影響到了神智。
「……你們在做什麼?」
凌佩無怒意沖沖趕到,見到摟抱作一團的兩人懵了。
蘇雲城神自若鬆開了夏凝,他未回答凌佩無,只出一手指頭到夏凝眼皮子底下,一本正經問:「這是幾?」
夏凝:「……」你當我傻?
瞥了一眼,像只驕傲的孔雀扭過頭去完全不搭理他。
蘇雲城沉沉嘆氣,他搖頭道:「瘴氣已深,影響了神智。」
夏凝眉抖了抖,他真當傻!
閉了閉眼睛,按耐住怒氣,緩緩道:「蘇雲城,收回你剛剛的話,我可以原諒你。」
一旁的凌佩無愣了一下,隨即悲哀地看了夏凝一眼,本來就夠傻了,這下怕是傻到沒邊了。
秉承著同門誼為腦袋壞掉的人問了一句:「還有得救嗎?」
佩無師妹你相信這個臭反派說的話?
夏凝不可置信,深呼吸告訴自己要冷靜,再一次為自己澄清:「我警告你們,你們說話最好小心一點,我要控制不住自己手中的刀了。」
蘇雲城看了眼空的手心,嚴肅地搖搖頭:「比我想像的要嚴重。」
夏凝怒道:「蘇雲城你這個臭反派胡說什麼!」
凌佩無點頭:「已經開始胡言語了。」反派是什麼派?蘇師兄明明是烈雲劍派的人。
「我回去看看還有沒有葯可救。」他說著便要往回走。
「蘇雲城我殺了你!」夏凝猛地撲過去,「你才無藥可救!」
凌佩無暗驚,瘴氣之毒竟如此嚴重,竟敢對蘇師兄手。
蘇雲城輕輕鬆鬆制住了瘋狂的夏凝,月下他清雋的臉龐著一嚴肅,他一手按住掙扎不休的夏凝,道:「夏師妹,得罪了!」說著抬手劈向頸后。
夏凝睜大眼睛瞪著他,間罵人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頭一歪暈過去了。
蘇雲城對凌佩無道:「凌師妹先回去歇息吧,夏師妹如今況不明,我需得帶回去仔細觀察才可下定論。」
凌佩無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蘇雲城摟著昏迷的人回自己房去,他把夏凝安置在榻上,便到案幾翻找品。
翻來覆去反覆折騰了大半宿,暗淡的燭搖曳到天明,夏凝一夜沉睡,睡夢中被蘇雲城餵了一不知名的葯。
第二天夏凝醒來還有一的藥味,呸了呸,一骨碌從床上爬起。
「這什麼怪味,我吃了什麼?」納悶地咂,小聲嘀咕道。
房間是一個淳樸有年代的小農屋,陳舊,做工簡單,床邊的小桌整齊地擺放兩本書和一列小藥罐。抓起藥罐拔開塞子嗅了嗅。
「就是這個味兒……」
把藥罐放回原,夏凝敲了敲有些昏脹的腦袋,只覺脖子酸痛腦子裏糟糟的,充斥著零碎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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