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城育文化中心的乒羽館里,幾乎坐滿的觀眾席上,此時雀無聲,所有目都聚焦在了場館中央的長方形賽場上。
兩對子雙打選手各自擺好姿勢,在鏖戰了兩局之後,準備爭奪決勝局的第一分。
「啪」的一聲,一隻小小的羽球幾乎著網飛過。行人都知道,這是一個角位網前球,線路短而且角度很刁。
接球的是個頭頂梳著小揪揪的選手,迅速反手一勾,將球挑回對手網前。
對手上步救球,作稍慢零點幾秒,球沒能過網。
裁判比了個手勢,示意商港隊得分。
觀眾席上,立刻有人開始擊鼓,伴著整齊劃一的口號:「商港隊,冠軍隊!惠英寧,一定贏!」
這邊口號剛停,記者區里,有孩冷不丁拿出一個擴音筒,喊道:「周羽,周羽,勇猛無比!加油,你是最棒的!」
這一下,整個場館的人全朝著記者區那邊去,隨後響起一片笑聲。
周羽也「噗嗤」樂了出來,了自己的小揪揪,順手抹了把臉上的汗。
「集中注意力!」後傳來搭檔惠英寧的提醒。
周羽點了點頭,舉起球拍,等著這惠英寧的發球。
「呀」地大一聲,惠英寧發了一個外角線網前球,打向對方后場。
對方接住球,回擊到周羽反手,這個位置十分彆扭,好在周羽反應極快,迅速了回去。
對手抓住機會,發起連續扣殺,雙方開始了拼搶,此時主權基本上在周羽和惠英寧這邊。
然而,對手很快調整路線,刁鑽地吊了個前場球。
球的落點離周羽有點遠,周羽飛上去撲救。
球是挑過了網,周羽卻因為慣,往前了一米多。
原以為對手會放網,沒想到人家直接了回來,惠英寧反應不及,沒有接住,而此時的周羽甚至還沒來得及從塑膠板上爬起,眼見著球在跟前,輕飄飄地落地。
裁判舉手,對手得分。
「起來!」惠英寧走過來,舉起雙臂,沖著地上的周羽吼了一嗓子。
周羽一「骨碌」爬起,對惠英寧點了點頭,能覺出來,今天打得有點,整個人緒也沒控制好。
方才周羽倒地的位置,留下不汗水,裁判示意暫停,立刻有工作人員上來清理。
惠英寧走到休息區,從球袋裡拿出巾,起臉上的汗。
周羽也跟過來,心裡還想著剛才那個失誤,對手戰一直在變,實在不容小覷。
今天親自擔任現場教練的商港俱樂部領隊范林,一邊給惠英寧遞水,一邊指導打法,卻沒管周羽。
觀眾席上,團又敲起了鑼鼓,喊著口號:「商港隊,冠軍隊!惠英寧,一定贏!」
范林這會兒也說完了,手拍拍惠英寧的肩膀。惠英寧扔掉手裡巾,朝四面觀眾招了招手。幾乎是立刻,觀眾席上響起歡呼聲。
「怎麼打的!」范林似乎才注意到周羽,拿手點了點,隨後指著場館里的大屏幕比分牌,大聲訓斥道:「看清楚了,這是中國羽球A級俱樂部子雙打決賽,就你剛才表現,還想拿冠軍,還要進國家隊,我都覺得丟人!」
正拿著巾汗的周羽停了停,嘟囔道:「我一直在好好打呀!」
「我給你機會,是配合惠英寧,還是搶風頭的?」范林質問:「什麼時候,你了場上主控?」
周羽:「……」
周羽不傻,范林生這麼大的氣,無非是認為,把今天明顯進攻乏力的惠英寧給比下去了。可如果兩個人都不拼,這場比賽不就輸定了嗎?
「給我心無雜念地好好打,回頭再跟你算賬!」范林又來一句,走回自己座位。
周羽朝范林又看了看,覺得這位說話自相矛盾,不讓人拼,還要好好打,這分寸怎麼拿?
重新拿起拍子,周羽主意也定了。反正到了最後關頭,得分才最重要,至於別的……只要惠英寧不想輸,就得大家一起拼!
「加油!」周羽舉起右手,給自己鼓了鼓勁。
教練席上,范林直接吼過來:「加什麼油,氣勢呢,我要看你氣勢,整天塌塌的,跟你師父一個德……」
「我們一定贏!」周羽用力喊了出來,堵住了范林快要口而出的,那些對師父的鄙夷和嘲弄。
惠英寧從周羽眼前走過,掃了一眼,先回到了場上。周羽從自己球袋裡拿出水,趕喝了一口,也跑了回去。
比賽繼續開始,對手的發球局,這次周羽站在了右前場。
幾個回合之後,對方高球過網,周羽輕輕挑回,隨後移步伐,為惠英寧創造扣殺的機會。
然而,意外發生了。
惠英寧是扣殺了,不過……扣到了周羽頭上。
周羽開始只是頓住,等看到對手投過來的驚愕眼神,才想到自己頭,然後便覺得,掌心沾上了什麼粘粘的、還帶著熱氣的。
疼痛瞬間襲來,周羽一下坐到了地上。
隊醫趕忙過來,替周羽做急理,後頭大概覺得況嚴重,又讓人送上擔架。
惠英寧走上前,拍了周羽後背一下,什麼都沒說,便走到了旁邊。
周羽還知道擺擺手,賽場上什麼事故都會發生,也沒怪惠英寧,不過,總得緩一會。
「給我起來!」范林衝過來,簡直氣急敗壞,「堅持不下去,就永遠給我滾!」
范林是真急了,雖然剛開始讓惠英寧同周羽配對,多帶了點敷衍的意思,可誰也沒想到,兩人一路進了決賽。今天難得大老闆親自過來觀戰,人就坐在貴賓席上。這種時候周羽要傷下了場,快到手的金牌飛了,他在大老闆面前怎麼代?
「繼續打!」范林暴跳如雷:「別給我裝死!」
「真要堅持不了,就棄權吧!」惠英寧卻跟范林意見相反。
范林拿眼看了看惠英寧,隨後繼續瞪著周羽:「起來!」
周羽此時不僅頭是懵的,耳朵也「嗡嗡」作響,基本沒聽到旁邊人的鬼吼鬼,可視線飄乎半天後,卻落在了前方的比分牌上。
決勝局,20比18,比對手領先兩分…
幾分鐘之後,周羽撐著隊醫的手站了起來。
不是被范林喋喋不休的大罵嚇到,此時周羽只有一個想法……必須得贏。
閉了閉眼睛,周羽對裁判揚起手,示意比賽可以繼續開始。
片刻的安靜之後,觀眾席忽然傳來了掌聲,從貴賓席那邊稀稀拉拉地開始,隨後鼓掌的人越來越多,直至聲音響徹全場。
周羽完全沒意識到自己了眾人注目的焦點,只是舉起手裡的拍子,擺出了迎戰的姿勢……
「天時杯」中國羽球A級聯賽雙決賽冠軍記者會,照例在頒獎禮之後舉行。
「范隊,這次商港再次拿到雙冠軍,您有什麼想說的?」
「對於本次聯賽的結果,范隊的期待是幾個冠軍?」
「聽說惠英寧會再次參加國家隊選拔,范隊有什麼祝福?」
乒羽館外的新聞發布區,一堆的記者們,迫不及待地將一個個提問,拋給坐在訪席正中,此刻笑容可掬的范林。
范林清了清嗓子,開了口:「一直以來,惠惠都是我們商港的王牌,也是隊里的神領袖,這一個冠軍,將會振作全隊士氣,相信後面一定會高歌猛進!」
這邊說到激,范林手拍拍坐在邊的惠英寧肩膀,笑道:「大家通過比賽也看到了,惠惠越來越有大將之風,至於國家隊選拔,我當然樂觀其!」
「今天雙打的周羽表現出絕佳的意志品質,范隊對這名隊員有什麼評價?」一名記者提問。
「年輕選手,還需要繼續努力。」范林回得十分簡單。
「子雙打冠軍發布會,怎麼能孤獨一枝,」有跟范林相的老記者笑道:「老范,把周羽過來,總得讓我們拍幾張照片,好回去差吧!」
范林似乎這才發現了個人,沖著一直在後面站著的馮教練訓了句:「周羽人呢,這才拿冠軍,就跟記者朋友耍大牌?」
「剛才不是了傷嗎,總得讓緩一緩。」馮教練笑著回了句,轉過時,到底忍不住斜了范林一眼,才朝外頭走去。
離新聞發布區不遠,便是剛才雙比賽的乒羽館,此刻另一場羽球男單半決賽,正在進行當中。
頭上剛換過繃帶,還穿著商港頒獎服的周羽此刻站在出口,踮著腳,隔著人,聚會神地看著裡面的比賽。
馮教練找過來的時候,周羽剛和眾人一塊,正為李帆的一記彩救球歡呼。
「大老遠就聽到你在,趕跟我走,老范你去記者會!」馮教練扯住周羽胳膊,便往外頭帶。
周羽一臉不解:「剛才不是他說的,讓我哪涼快,待哪兒去嗎?」
馮教練被周羽的話逗樂:「甭理他,老范說話,什麼時候有過準頭!」
「我去幹啥呀?」周羽雖然不樂意,卻還是被馮教練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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