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雨微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提醒自己不要再想下去，掩著小小地打了個哈欠，倒頭睡去。再醒來的時候，只覺渾冰涼，只有額頭和面頰滾燙的不樣子，估計是有些發燒。

正想睜眼坐起，額間突然傳來一涼意，散去了不的混沌和灼熱，一睜開眼，就發現若歆正端著一碗葯站在床邊。

看了眼舒雨微，角浮出一抹微笑。低下頭，吹了吹將將舀起的一勺藥，微微起皺的手指著把勺，將葯遞到了舒雨微的邊。聲道：「夫人醒的正好，小爺說了，您餘毒未清乾淨，發燒是正常的事，待您退燒以後，的毒素就會完全清除乾淨，這是退燒藥，您若是難的，多喝點吧，不過小爺說，若想餘毒清理乾淨，還得靠您自愈，不能完全依靠藥。」

原來如此……

舒雨微又閉上眼去，胳膊隨意地搭在額間，這才發現自己額頭上是一塊冷水浸過的手帕，難怪散熱效果立竿見影。

說話鼻音極重：「那就不喝了，我能扛住，麻煩你了。」

若歆也不多勸，將手中的葯放回桌上，轉頭回來將額頭上的手帕翻了個面。

事實上，這次發燒不算太嚴重，至冷手帕蓋在額頭上后，的意識便是完全清醒的。

前幾日對於晏謫江過往的求知慾其實一直縈繞在腦海中，多日不曾散去，但又清楚，依晏謫江的子，必然是不可能告訴的，所以總是言又止。

想，若歆跟在他邊多年，應該會知道一些事。於是睜開眼，歪頭看著若歆，問道：「我一直好奇，小爺和大爺的關係究竟如何？若說是兄弟義，可小爺似乎並不喜歡大爺，可若說是厭惡，大爺如今的宅邸，又為何會是小爺贈與的？」

若歆剛拿起頭上的手帕，準備重新浸水。聽到這話，手上的作不免一滯，垂眸思索了片刻，緩緩道：「別的屬下倒是不清楚，但小爺……確實是不大待見大爺，至於府邸一事，其實是大爺從小爺手中買來的，並非是小爺贈與。當然，小爺給出的價格，是比應出價格低了不的。」

舒雨微勉強從床上坐起來，靠在床柱上，將被褥往自己上裹了裹：「那小爺，為何如此討厭大爺？」

若歆搖了搖頭，回道：「這屬下就不得而知了，屬下遇見小爺的時候，他便已是滿京城談之變的活閻王。不過，屬下跟在小爺邊的這麼多年，其實也能察覺出他年過得應該不太如意，夫人若是想知道這些事，得去問九侍衛，畢竟他是從小就跟在小爺邊的人。」

九翊是晏謫江心腹中的心腹，要想從他裏問出點東西，只怕比登天還難。

舒雨微嘆了口氣，心裏並不抱有希。

然而若歆竟主出言勸說：「其實若是夫人去問的話，說不定九侍衛會願意說。因為夫人在小爺心裏很不一般，屬下跟在小爺邊的時間也不短，還真沒見過哪個被小爺懷疑是細作的人能活這麼久。」

說著，不免戲笑一聲，接著道：「小爺那樣的人，心口不一的，偶爾對三小姐都要說兩句反話，對您就更是如此，但屬下看得出來，小爺本離不開夫人。在您失蹤的兩年裏，他多次緒失控，那樣子您應該見過，一副恨不得將全天下的人都殺乾淨的模樣，除了九侍衛誰都攔不住。」

舒雨微不蹙起眉頭，因為還真記得有這麼一回，就是剛來到這裏不久，晏謫江問是選他還是選晏謫湘，當時毫不猶豫地就選擇了晏謫湘。

但是後來，在跟在他邊的這麼多年裏，卻再沒見過他緒失控過。

若歆的目漸漸空，雖然一直盯著的雙眸，但卻並非是在看。

「其實在夫人出現以前，小爺也有過緒失控的時候。屬下從前問過九侍衛，但他也只是含糊其辭說，是因為小爺又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他說小爺上有一個極其不好的習慣，他比旁人更容易景生，但這種生卻又與旁人不同，他永遠只會在悉的場景里回憶起他最想忘記或是最痛苦的事，令他緒失控，但那事是什麼，屬下不得而知。」

舒雨微聽得認真，不由的深思起來。

「那你為什麼就覺得，九翊一定會告訴我？僅僅只是因為我在小爺的心裏不一般？」

若歆淺笑著點點頭，同語重心長道：「小爺心中有心結，所以不願意說自己的往事，但不說的話，旁人又如何能解開他的心結，九侍衛是忠僕，定然比屬下更希有人能解開小爺的心結，而除了三小姐以外，您是唯一走進小爺心裏的人。」

舒雨微沉默起來，不自主地將脖子往下了。

其實沒想過晏謫江對到底是個什麼，畢竟這個人格古怪，做什麼事都可以沒有緣由，一切都能按他的心決定，就算偶爾對出溫，就算默默在背後做了許多事，舒雨微也仍不敢將這些事往上去牽扯。

晏謫江……這個全書里心思最深重的反派，也會和常人一樣，允許別人走進他的心裏嗎？

舒雨微獨自坐在床上，想了一下午。

一直到黃昏的時候，晏謫江才帶著九翊從外頭回來，到書房繼續理雜事。

舒雨微手了自己額頭上的珍珠花鈿，猶豫良久，終是選擇披了件外衫，朝書房門口走去。

九翊果然守在那裏。他見舒雨微朝這邊走來，正打算替推開書房的門，卻沒想到舒雨微喊停了他的作：「九翊，我有些話，想單獨問問你。」

九翊顯然沒想到舒雨微是來找自己的，他連忙向後退了幾步，低下頭去，並不直視：「不知夫人有什麼想問的。」

見他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舒雨微不免有些忍俊不，也不知晏謫江都是怎麼跟邊人下的命令，一個個見了跟見了鬼似的，一不敢靠近二不敢直視的。

輕咳一聲，緩了緩自己想笑的心思，出聲對他道：「這裏不太方便，還得你跟我到別，放心，就在院子裏，我跟你保持一丈距離，如何？」

見九翊還是有些猶豫，於是再道：「是很重要的事，否則我也不會強撐著尚在發燒的腦袋來見你。」

九翊抬頭看了一眼，見舒雨微的臉確實有些不佳，面部發紅，擔心在外頭站久了會加重病，便只好點頭應下。

舒雨微沖他微微一笑，道：「多謝。」說罷，便轉過，先一步朝不遠的小石桌走去，九翊隨其後。

到了地方，舒雨微也不拐彎抹角，坐到石凳上就言明了自己心中的疑。

「我想知道，小爺為何如此討厭大爺？是兩人以前，發生過什麼不愉快嗎？」

此話一出，九翊神與作明顯一頓，像是及到什麼區一般，他連忙出聲說道：「夫人，關於小爺的過往您還是莫要再提了，尤其是在小爺面前，以免惹他生氣。」

舒雨微微微蹙眉，似有不解：「為何這麼說？從前我也問過他的過去，只是小爺並未同我講起，含糊其辭幾句，看著像是已然釋懷，怎會因此生氣？」

聞言，九翊不免疑地抬眼看向，但轉瞬卻又收起了這份疑，重新垂下眼去。

「你也不要誤會。」舒雨微頓了下，繼續道：「我想了解小爺的過去，是因為，我覺得他心裏有一個結，我想……打開他的心結。」t.

這話當然是抄若歆的。畢竟晏謫江在面前提起往事，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又怎麼可能看得出他有心結。

不過，若歆的猜測倒是一點沒錯，九翊聽到這番話，竟真的認認真真思索起來。

良久，他再度抬起頭來，與舒雨微對視，接著，便說出了一句令難以置信，又詫異不解的話。

「小爺並不討厭大爺，而是……恨他。」

舒雨微愣在原地，甚至連眨眼都忘了。

九翊短嘆一聲，幽幽道：「說出來夫人或許會覺得很可笑，但小爺恨大爺，很大的原因是因為嫉妒和不甘。」

他深呼吸了下，像是將要說出一件天大的一般，緩緩道：「您要知道，大爺是正室所生，是晏家嫡子，他的出生是眾所歸，十六歲便狀元及第，途一路平順，他皇帝重視，百姓戴，一路走到現在，他已然平步青雲，名滿京城。」

「但小爺不同，小爺是妾室所生，是晏家的次子，是他母親眼中天生患有溯病的廢人。屬下記得最清的一件事，便是大爺金榜題名，舉家歡慶的時候，小爺卻要在寒冷至極冰窖里，獨立承病痛的折磨。而那個時候，他也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孩子，那樣孤獨寒冷的時刻，自己的母親卻寧願假意去為大爺賀喜，都不願陪在他的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