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有自己的莊子，就不用伯府今天這樣事的限制，也不用帶著大家來叨擾您老人家了。」

「您再給我莊子安排些人，平時我們過去小住，也安全。」

陸微雨一邊說一邊瞄著老祖宗，見老祖宗神有些鬆，繼續說道。

「你這丫頭！」老祖宗橫了陸微雨一眼，嘆了口氣。

「明知是你表哥讓你來找我借錢，我還真是不能不借啊……」

到不是為今天這樣的事，而是上回從香雲寺回來就在考慮這個問題。

遠的不說，就京城裏幾家鋪子還有這麼多人手，對糧食的需求自然大了。

一般開鋪人家都會視生意大小、用糧多。

選擇在糧行買糧或是在城外買莊子，或是直接進村子收糧。

但這丫頭現在是沒有本錢買莊子的，若他來買，又有其他顧慮。

他能預見，若天誠知道他給微雨買了莊子，定然會來說。

不求庶房兒與嫡房兒比肩，但安是兒郎，若也被比下去，讓安面何安？

正是有了安庶房嫡長子的存在，錚兒年紀又小，有些事才不太好平衡。

但這也是他作為曾祖的權衡，只有他將來作古，伯府才是真正分開的東府、西府。

現在……

「我借兩萬兩給你用於買莊，不許作別的用，不許拿去拓鋪。」

「若你要在自己莊子上再建一座釀酒作坊，只要你錢夠用，我也不說什麼。」

「若是不夠而剋扣莊子安置，可是要責罰的，別忘了你買莊子是為何。」

一聽老祖宗肯借兩萬兩，陸微雨早已眉開眼笑，這時連連點頭。

「囤糧供給京城鋪子和作坊，還有租在大表哥莊上的作坊吃用。」

「若是再有多的……用於釀酒材料，嗯，肯定會有多的！」

「這是首要的好，再者，我也不各府貴間的應酬，其他妹妹又沒到應酬時。」

「我可以時常帶們到自己莊子上玩耍。」

「比一直悶在府中養得氣又不諳世事，要更有利們長。」

「在莊子上一樣可以練習琴棋書畫、中饋紅，我都會，自然也樂於教導們。」

「只要們能長到有我一半本事，將來出閣也能讓長輩們安心，不至於沒了伯府聲譽。」

「還有……在莊子上時，我也可以重拾武藝，還能教妹妹們門。」

「不求們多厲害，萬一在關鍵時刻出其不意而自保，豈不是出奇兵？」

「最最重要的是，咱們伯府後人不能忘本，不能忘記自己是將門後代。」

「哪怕不能武藝高超、領兵征戰、行走江湖。」

「也要有一個人能自保、能謀生、能照顧好自己穿吃飯的本事。」

「伯府富貴，主子們生活起居那麼多人伺候，吃穿用度也是不知不覺就開支很大了。」

「庶務開支的問題，我早就與父親提過，就算現有的規制減不下去，也要警惕這個問題。」

「不可讓伯府乃至陸氏一族，都來薅伯府和嫡房的羊。」

「有些人只可共富貴、不會共患難，有些人只想從你這兒得到利益，卻並不想為你付出。」

「甚至有的人看你這麼富貴，附和你、示好你的同時，心裏正想著怎麼弄到你的更多好。」

「何謂樹大招風、懷璧其罪？老祖宗一直讓伯府低調，但伯府如今的富貴，早已無法低調。」

「大人的事，微雨無法去管，微雨只想盡自己一分力，為伯府消除一些患。」

「先從妹妹們開始，再到西府兄弟以及族裏年紀還小的兄弟姐妹們。」

「我會慢慢找機會讓他們意識到樹大招風、懷璧其罪的嚴重。」

「只是大家年歲尚小，不能認知到這些東西，只能先從扳正心開始。」

「心兒好的，行事自然不會胡來，便是不知的事，以後也會自己慢慢想到。」

陸微雨為自己買莊子找了無數個理由，個個都是十分重要的。

老祖宗聽得心下暗嘆。

這丫頭是他培養出來的，確實格局很大、目長遠。

是不是以後將那些個丫頭都放在莊子上也教導幾年？

那些年微雨在莊子上勤學習、吃苦練習時，府里那個庶妹正著嫡姐不在府中的風。

不就長歪了嗎。

陸微雨說了一堆計劃，卻見老祖宗在沉著，不知道在思量著什麼，連忙停了下來。

不敢再說了。

「嗯，你說的對，但這個你有心也只能慢慢來，還有族親與自己府里的人，也還是要有區分的。」

「族親原本依附伯府，只是得了些實惠，並沒有和伯府的人一樣富貴。」

「你說的那些，他們沒有反會覺得你的言下之意，是要剋扣扶持利益了。」

「到時反而人心浮，不好理，也定會鬧到我這兒來的，就不符合低調的初衷了。」

「還有你也不必大量地帶族裏小輩們去你莊子上。」

「若以後像在府里辦花宴一樣，一年辦個一兩回，邀請族裏兄弟姐妹們去玩耍，還是可行的。」

「只不過莊子不同府里，辦宴可要更費心一些了，你辦得下才去辦，辦不下時不必勉強。」

老祖宗提醒著陸微雨。

雖然陸微雨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但在老祖宗眼裏，卻是他教導出來的。

因而，這時候也同樣以教導的心思來與說話。

「那我不請族裏人去莊子了，我莊子還要建作坊呢，也不合適讓大家到逛。」

「就與大家在家裏新莊子相聚，也是一樣。」

陸微雨一想也是。

莊子四通八達、環境簡陋還人手不夠，自然會比在府里招待更辛苦也更費心。

甚至要擔著的責任也更大。

若哪一個磕著絆著甚至遇到危險，都會是要承擔的責任。

算了，放棄！

見一副「識時務者為俊傑」的態度，老祖宗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來。

「好了，莊子還是我派人去給你買，幫你安置好這些事兒。」

「到時算帳，你只管記下你要還老祖宗多錢就行了，今天把借據寫下來。」

一聽還要還錢，陸微雨嚇得了脖子。

嘀咕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只是老祖宗……」

「可不能收利息喲，這兩年我可還不起這麼多錢，若再利滾利，更還不起了。」

「這錢用於莊子，自然也是要莊子來承擔這筆債款的。」

既然要寫借據，當然要提前把這些話說明白。

「行了，你這點小心思，能把兩萬兩如數還與我就。」

老祖宗看一副明模樣，也沒好氣地道。

陸微雨訕笑著後退兩步，朝老祖宗斂手福了福。

「多謝老祖宗。」

「既然今天安也來了，這借據是要認真寫下的。」

「雖是堂兄，你也只有這一個親些的兄長，還是莫讓他誤會了。」

老祖宗語重心長地提醒。

陸微雨一怔，隨即點頭應下。

自然是知道的，西府里的優勢，就是這位嫡長子。

若安堂哥生得晚些，比出生晚些，況又會不同。

有了前世之事，甚至懷疑，庶房二叔早在娶妻生子時，就已經在謀算伯府的財產了。

作為庶弟，竟然親還在嫡兄之前，生子也在嫡兄之前。

哪來這麼多巧合？

不過目前來看，安堂哥雖也是明謀算之人、善於把握機會。

但品行、格並沒有問題。

再者，以旁觀者立場來看，西府里兄弟姐妹明顯比東府里的要好。

東府里出了一個陸芊芊，大的和小的年紀相差又大，確實沒有形氣氛。

陸微雨跟著老祖宗走出去。

沒多久就看見一群人排排站在田埂上，正在欣賞那一田已經完的新稻秧。

「你也去和他們玩耍吧，吃飯的時候我會讓人把寫好的借據給你畫押。」

老祖宗代了一句，就轉走了。

於是陸微雨便跑向田坎。

今天要來莊子，姐妹們都是早有準備的。

們穿的全是紮腳和繡花底單布鞋，半長夏衫和半臂。

沒有穿不方便在這樣環境行走的長。

雖然了幾分千金小姐的貴，但也多了幾分農門小戶閨的自在。

大家跟著陸錚到逛了一遍。

最後大表哥過去后，他們就敢往外再走一走，就走到了田埂上。

陸安他們幾個一開始還想著，也帶妹妹們看他們當年住過的屋子。

後來見錚兒興緻很高，便沒有與他爭搶機會。

錚兒今年才到莊子上，自己也是看什麼都新鮮的。

而他們那些年不能回家、不能出莊、也沒有家裏人來看他們。

每天還要各種練，還是茶淡飯，日子過得太苦。

現在說起來……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

最後還是一起到逛去了。

這時看見陸微雨過來，大家全部扭頭看著。

「和老祖宗說家裏的事兒了？」陸安關心這件事，老祖宗是何看法。

「嗯，老祖宗說他不便過問，但他支持我掌家下達的命令。」

陸微雨隨口道。

老祖宗的原話當然不是這個。

但總要回府的，到時面對祖母也要有個說法。

「你們傻站在這兒看什麼呢？」

其他多的話，陸微雨不願意多說。

也朝著大家剛才看向的位置看去一眼，一臉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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