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坊市裡也十分熱鬧,熙熙攘攘的都是人。
薛雲朝門路地帶著雲期走到一個掛著酒旗的小館子,掀開厚厚的棉簾子進去,就是一熱浪撲面而來。
小館子外頭看著不起眼,裡面卻也是窗明幾淨,很是寬敞。一樓大廳坐滿了吃飯的娘子和漢子。
雲期還在尋著哪有坐的地方,就見薛雲朝眉一揚,對著上面打了個招呼:「三哥。」
雲期順著他的目舉目去,只見二樓欄桿旁坐著一個穿著月白長袍,面容沉肅的年。見二人看來,他微微點頭。
這應該就是定國公府三爺薛雲霈了。
兩人走上二樓,在薛雲霈面前坐定。
薛雲霈打量著雲期:「這就是你那個妹妹?」
薛雲朝笑瞇瞇的:「這也是三哥的妹妹不是。」
薛雲霈卻定定地看著雲期,也不說話,最後只說:「正好今日我請客,請你們在外頭吃一頓午飯,雲期還沒在外面吃過吧。」
雲期回憶了一下薛雲期所造的那個生平,然後說:「聽程娘子說我也是在市井長大的,也許不是頭一回也說不定。」
薛雲霈點了點頭,就不再說話。
這頓飯是雲期吃的最憋屈的一頓飯,雖然這個小館子的手藝確實不錯,雲期一邊吃一邊還在想這樣的好地方怎麼從來沒來過。
整個過程薛雲霈都用一種奇奇怪怪的眼神看著和薛雲朝,不止是,就連薛雲朝也有些吃不住這個勁兒,趕早早地帶告辭出來了。
兩個人出門就上了馬車,但是並不催促車夫走,而是在馬車裡對峙。
最後還是薛雲朝敗下陣來:「你有什麼問題只管說。」
雲期雙手抱:「真是你覺得我應該見見這位三哥?」
薛雲朝雙手合十求饒:「是三哥想見你,三哥怕你來了我在府里過得不好。」
雲期挑眉:「我還會欺負你不?」
薛雲朝揮手:「你不明白,我是二房的嗣子,是老夫人的一個念想,所以我刻苦讀書,老夫人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原本這樣子下去只要撐到考取功名我往後就能過得很好。但是你回來了。」
雲期翻了個白眼。
不管薛雲期份是真是假,總之現在是薛二爺的親生兒,是比薛雲朝更好的念想,他在老夫人眼裡的那點作用已經沒了。
可是,「那關他什麼事?他是劉姨娘生的,是府里的正經爺,跟你的境不一樣吧。」
「你見過劉姨娘嗎?你覺得是個什麼樣的人?」
雲期想起來第一次給老夫人請安時見到的那個囂張艷的人,沒好意思開口。
「劉姨娘最聰明不過了,夫人不是善妒的人,但是誰能保證若是三哥出息還能一切正常。不許三哥讀書,自己也扮得囂張,說,越是這樣的人越是活的長久,因為沒有人會把他們放在眼裡。左右即使三哥考不出什麼功名,也不會他一口飯吃。」
「那你怎麼想呢?」
薛雲朝笑一笑,沒有回答,但是所表達的意思卻很明顯。
他也想要像薛雲霈一樣放棄一切只求自保。
但是雲期又不會對他下手。
雲期冷哼了一聲,催促外面的車夫回府,跟這樣的人沒什麼好說的,他心裡覺得他對雲期對其他人有威脅,連爭取都不肯,說什麼都沒用。
車剛走出一小段路,就聽見外面的車夫說:「大爺,二爺。」
然後有一個青年問道:「裡面坐的是誰?」
薛雲朝掀開簾子:「大哥二哥。」
薛雲霽看見是他就笑了:「你出門怎麼還坐上馬車了,怎麼,是如今越發貴了還是怎麼的?」
薛雲朝擺擺手:「又不是我一個人。」
雲朝湊上前去,從薛雲朝手邊出半張臉:「是大哥哥和二哥哥嗎?我是雲期。」
薛雲霽的神一變:「哦,是雲期啊,跟你哥哥出來玩嗎?天還早怎麼這麼早就回去了?」
「不是,」雲期說,「我們出來見見三哥哥,剛才一同吃了午飯,這才準備回去,兩位哥哥不是晚上到嗎?要一起回去嗎?」
薛雲霽擺手:「我們等會再回去,你們倆回去也別跟他們說到我們了。」
雲期點點頭:「好,我知道了。」然後看薛雲朝好像還有話要說的樣子,就坐了回去。
薛雲朝說:「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就差這幾天當時二哥幹嘛要攆我。」
薛雲霆哼了一聲:「你不在將士們訓練的時候在一邊說風涼話我會攆你?」
三人寒暄了一會,薛雲霽說還要一起去拜見幾位在京城時的朋友,就與二人道別了。
雲期托著下看薛雲朝:「我原本以為大哥二哥是多麼小肚腸的個,讓你們一個兩個謹小慎微的,他們知道你們這麼想的嗎?」
「大哥二哥是絕好的人,正因為他們待我好,我才更要努力維護我們之間的,我希能跟他們長長久久地做兄弟。」
「好像誰要把你逐出國公府的大門似的。」
薛雲朝嘆了口氣:「我在來到國公府之前,是在鄉下長大的,我的生父在薛家族人里,是最無能又最潑皮的一撥,我娘是他花二兩銀子買來的,曾經很得寵,但是死的不明不白。我生的像我娘,從小就是太太的眼中釘,長大一點,發現我讀書讀的比兄長好,於是罪加一等。若不是老夫人帶走了我,恐怕我早就死在了太太的磋磨下。我過過苦日子,所以想牢牢抓住現在的一切,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雲期抿了抿:「我不是很懂這個事,因為我爹沒有妾室,但是既然你這麼想,隨你吧,怎麼辦怎麼辦就是了。」
揚聲道:「還有多久才能到府里。」
完全沒有注意到薛雲朝臉上的笑。
果然,這個妹妹也是跟三哥一樣的好心人,就算不喜歡他,還是會可憐他。
剛才說的話也不算是謊話,只是他還沒有那麼可憐。
他從小就很聰明,每一次被太太磋磨之後總會有人看到他的傷痕,但他從不辯白,也不反抗,既讓其他人以為他忍氣吞聲,又助長了那位愚蠢的兄長的暴之心。最終,父親狠狠地懲罰了太太和兄長,將他帶在邊,這才讓他有機會見到老夫人,才能離開那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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