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曹坐在廊下，眺著天穹，心晴朗。

難得，親自見證了兒子的大婚，這讓曹的面頰，自頭風頻發起，終於出了久違的笑容。

今日的清晨，顯得有些慵懶，這讓曹不由自主的瞇起眼睛。

羽兒，終於長為大魏的太子。

也正因為他作為紐帶...將整個大魏，包括西涼，包括江東，包括河北...這一聯繫在了一起。

欣呀。

有那麼一瞬間，曹的心無比的漾，因為羽兒，也因為後繼有人，一些東西，曹也能夠釋然了，放下了。

似乎，因為這些心上的轉變，困擾他許久的頭風近來也平復了許多。

「還真如那華佗所言，戒怒、戒煩、戒一切后，以太清之氣提神醒腦，心曠神怡，百病盡消！」

正在慨...

突然...許褚匆匆的趕來，拱手一拜，像是有急事。

「怎麼？」曹當先問道：「羽兒昨夜的房可好？」

他有些擔心兒子的那小板，說到底，兒子並不是武將，子骨也不可能與那些武人相提並論，一夜三房，多會有些吃力吧？

「大王，昨夜太子並未房？」

唔...

許褚的話讓曹一怔，許褚接下來的話，將昨夜發生的一切，包括蔡昭姬腹痛呼喚，包括孫尚香連夜求見...一併娓娓道出，自然也包括江東出現的局。

「大王，昨夜江東急件傳回..江東吳郡那邊出現了大規模的鼠疫，數以萬計的百姓染上鼠疫，連帶著出現是一條條民謠。」

「民謠？」曹連忙問道。

「這些民謠...說是吳郡將有一劫，瘟疫與毒瘴之氣將遍布江東，數以十萬計的生靈慘遭茶毒，而造這些的原因是...是...＂

說到最後，

許褚不敢開口了，儼然...接下來的話有些「難聽」...

「說！」曹則大喝一聲。

許褚這才如實道：「民謠相傳，造這瘟疫與毒瘴之氣的是太子，太子以私生子之份為大魏太子，惹得天怒人怨，老天爺降下災難...而江東郡主嫁於魏太子，這是將災難引江東！只要...只要...＂

儼然，接下來的話，許褚更難以開口，簡直大逆不道。

「說...」曹豁然而起，一雙瞳孔瞪得渾圓碩大哦。

許褚的聲音再度傳出，「總而言之，這些謠言非議統統指向太子，這些謠言的意思是，只要太子還活著一天，江東就會於永無止境的災禍中一天！」

「啪！」

驟然，曹一拳砸在桌案上。「妖言眾！」

他起初是震怒，可震怒之餘，很快...曹的心就平復了下來。

「哼...」

他冷哼一聲，「是有人藉此鼠疫，刻意引導...將矛頭直指羽兒！這是有心之人，要藉此分裂我大魏的江東！」

曹心如明鏡...

陸羽變曹羽，曹羽變太子，一切的一切都太順利了，順利的不真實。

可誰能想到...最讓曹擔憂的中原沒有出任何子，沒有一個儒生以「倫理綱常」詆毀羽兒，倒是江東出了這麼些妖言眾。

呼...

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詢問道：「羽兒呢？」

許褚回道：「太子自昨日後半夜起就召見孫權、周瑜、陸遜...連同孫尚香，他們均在東宮議論此事嗎。」

許褚的話音剛落...

「報...」

一道聲音傳來。「稟大王。太子求見」

「傳。」曹不假思索的開口。

而陸羽邁此間宮殿，當即拱手道：「父王，江東大疫，流言四起，孩

兒昨夜與江東諸人商議，請命...親赴江東！」

這...

兒子的話，讓曹一怔。

他沒有想到，如此時節之下，羽兒暴風眼之中，他竟敢親赴江東？

這膽魄，讓曹有些陌生且意外！

「羽兒一貫不是居於帷幕之後，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麼？怎生這次要親自前往？」

曹的疑問，陸羽似乎毫不意外，他拱手道：「父王，以前我是大魏的侯爺，所圖除了助父王一統天下外，那便是自己的一方安寢，可如今，孩兒為大魏世子，所慮不再是自己，而是大魏，況且江東新降，此事的流言蜚語又指向的是孩兒，孩兒若不去，那日後....誰還能心悅誠服的降？」

咕咚...

曹咽下一口口水，心頭莫名的。

至這說明，羽兒的心理上，已經完全的從「南狩侯」轉變為了「魏太子」，未來的魏王...

而這也讓曹更加的安心，且放心把這大位傳給他。

眸閃爍，突然間，這魏王宮殿就沉寂了下來。

曹沉了片刻，方才拍了拍陸羽的肩膀，「吾兒有擔當！」

「吾兒且去江東，為父則赴城，替你調集兵馬，待得吾兒理過這江東事宜，東、西兩川，為父還等著你去親自一統！」

言及此...

曹已經走到了陸羽的前，用只有他們父子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一統兩川之日，便是吾兒登大寶之時！」

轟...

曹的話有些震懾到陸羽了。

他能出來，近來的父王曹是有意歸，靜養頭疾...可，即便如此，那他陸羽登的也該是魏王之位，這榮登大寶...就有些...

「咕咚...」

像是帶著些許心有餘悸，陸羽也沒有細問，只是拱手。

「孩兒，必不負父王所託！」

說過這些，陸羽再行一禮，徐徐退出了這魏王宮殿。

倒是曹...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思慮良多。

「仲康...」曹突然呼出一聲。

許褚連忙拱手。「大王！」

曹輕輕的說道：「這麼多年，你庇護孤左右....你在孤邊，總是讓孤安心，可如今孤的頭風你最清楚，孤如今最在乎的你也最清楚。」

似乎...許褚意識到了曹要說些什麼。

他「啪嗒」一聲跪了，「自當年，太子征討汝南時，派程司馬與我聯絡，提及我與大王乃是同鄉，是大王能夠信任的人，我便帶著譙沛族人追隨大王，十餘年來常伴大王左右，這是我許褚莫大的榮耀啊！」

「仲康。」曹親手將許褚扶起，又出雙手將許褚握的拳頭握住...「孤想讓你從今天起，庇護羽兒的周全，孤老了，可羽兒還年輕，有你在他的邊，有虎賁軍在他的邊，孤方能夠放心！」

「魏王...」許褚的眼眶中已經帶著朵朵淚花。

他不捨得曹，卻又不忍心忤逆曹，跟隨曹多年，他最能會到曹的心與苦心！

——父母之子則為之計深遠！

曹將兒子託付給他許褚，不正如...他許褚將兒子託付給太子一樣麼？

「仲康，此次南行....勢必會兇險至極，帶上虎賁軍去，有你們....孤相信，羽兒不會有什麼事兒！」

再度的把手在許褚的拳頭上拍了拍，曹的話愈發的語重心長。

「可大王？大王呢？」

「哈哈哈...」聽到許褚關切的話，曹笑了，「孤老了，這世上沒有萬壽無疆之人，卻有澤披萬民之功業，這份傳承，這份工業...仲康，你要替孤去守護啊！」

言及此...

曹向前邁出一步，他抬起頭再度眺起天穹。

「神雖壽，猶有竟時；騰蛇乘霧，終為土灰.....盈之期，不但在天；養怡之福，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詠志....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一時間...

幸甚至哉，歌以詠志，這八個字久久的回在魏王宮庭。

曹彷彿已經看，這未來的天下，終究是年輕人的！

他們老一輩能做到的，唯有—守護！

...

...

東川，漢中。

無數火把在黑暗中點亮，一壇口。

燭火之下，一個個黑道袍男子，紛紛施著道禮拜向高壇。

「拜見天師！」

「拜見天師！」

「拜見天師！」

尋聲去，在祭壇的中間，一個略顯富態的中年油膩男人笑的走了出來。

—疙瘩臉橫生怪，玲瓏眼突出雙睛...

—腮邊黃點淡黃須，上加烏黑點！

雖然長的不好看，可整個人顯得格外的神，乃至於...自而外，還帶著一種呼之出的王霸之氣！

此人，除了天師道、五斗米教、正一盟的教主——張魯外？還能有誰？

只見他輕輕抬手...

周圍祭酒呈上一柄彎刀。

張魯手提彎刀，彎刀的鋒芒之指向的乃是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子。

踏...

踏...

他一步步的走向男子，而這男子被繩索捆住了雙手。

他不住的後退，渾都在抖...

「哥..哥...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呀！」這男人是張衛，本是五斗米教的治頭大祭酒，張魯的親弟弟...

可...如今，張魯卻對他刀鋒相對。

「琪瑛的信中提及，是你從西域購得「鼠疫」投放江東？數百鬼卒均可做證，此事沒有冤枉你吧？」

張魯繼續向前，而張衛已經無法後退，他的後是蛇窟...無數各種的毒蛇正吐著信，似乎頗為期待獵的掉落。

「哥...哥...我也是...也是為了讓江東大，這樣...這樣大魏才無暇顧及川，我五斗米教也才能...才能保全啊！」

張衛垂死掙扎...他哭的撕心裂肺。

踏...

張魯腳步一頓，他凝眉問道：「我五斗米教的教義為何？」

呃...

這驟然的一句話，讓張衛的面頰凝住了...

張魯卻扯開聲音，他大聲問道：「我五斗米教的教義為何？我五斗米教的教義為何？」

張衛沒有說話...

周圍的鬼卒們卻大聲喊道：「道生德育、自然無為、弱不爭、長生久視....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話音落下...

張魯繼續質問，「我道家從鼻祖老子起推崇的就是無為、不爭，不圖稱雄於宇宙，但自問無愧於生靈，可你呢？本天師讓你去江東，不是讓你去生靈塗炭...縱是...縱你是我弟弟！也....也不行！」

提到這一句時，究是面向油膩的張魯，這一刻也繃了面頰，一行熱淚自眉宇間流出。

「琪瑛信中的字，每一個都在誅我的心，你違反天師道教義，本該萬蟻啃食而死，可你是我弟弟，我...我不忍心哪！」

張魯的刀漸漸的近了張衛...

終於...

「嗖」的一刀...

這一刀抹去了張衛的脖頸...而伴隨著「咚」的一聲，張衛雙眼瞪大...整個子翻倒地。

他死了，卻死的不算痛苦！

而張魯咬著牙，他高呼：「天為大，違反我五斗米教教義者，本天師不誅，天亦誅之！」

言及此...

張魯轉過，一抖道袍...踏步而去。

祭壇下的鬼卒們議論紛紛。

「治頭大祭酒...就這麼..這麼死了？」

「他是張天師的弟弟啊...」

「可張天師不是說了麼？教義為大...教義為大！」

「話說回來，若是不用這種方法...那...江東能麼？若是江東不，那..魏軍東川，還有...還有咱們五斗米教麼？」

這話口...

一干鬼卒均沉默了。

倒是另一邊...

為五斗米教，大祭酒之一的閻圃行至張魯的旁。

「天師...如今江東鼠疫肆，我們...」

他沒有把話講完，卻又好像，他講了許多...

張魯沉了一下，轉過頭，「我已經致信給琪瑛，儘管是我教的過錯，可這種時候...我教也是無能為力，不過...＂

「不過什麼？」

張魯的眼眸中閃過一芒，「那魏太子不是號稱當世醫仙麼？若是他能救了江東百姓，這邊算是替我們天師道贖下一方罪責...到時候，或許本天師可以與他坐下來細細的聊聊！」

嘶...

張魯的話，讓閻圃會到了更多的深意！

聊聊...倘若張天師能與魏太子聊聊，這...五斗米教保不齊還能因禍得福！

...

...

荊州，過了新野便是水道。

陸羽與周瑜、孫權、陸遜均坐在一艘龍驍營的樓船之上，除了他們之外...孫尚香、馬雲祿、呂玲綺也跟來了，還有....呂布！

孫尚香、周瑜一行，是因為家在江東，系江東安危。

呂玲綺與呂布則是因為...去邪馬臺國的船隻這次從吳郡出發，故而...呂玲綺趕到這邊去送別父親。

至於...馬雲祿！

太子迎娶三位夫人，總不能其它兩位跟著夫君下江東，待在...或者回西涼吧？

那算什麼？

故而...馬雲祿也跟了過來。

距離吳郡還有一段時間，孫尚香趴在船頭，抿著，一副眼穿的模樣，擔心著江東父老，更擔心的是的母親哪！

陸羽坐在船倉...

他瞇著眼，抿著...正在與周瑜、陸遜聊著什麼。

「公瑾、伯言，你們在江東待得時間最久，依你們看，制出這鼠疫，散播著謠言的會是誰？」

周瑜眼珠子一轉...

他沉了片刻，方才出一個名字，一個兩個字的名字。

-「劉備！」

若是按照報社中的言論，假仁假義的劉備，或許...真的能幹出這種事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