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樓提上裝了換洗和武道鞋的袋子，呼吸著山間微涼的清風，散步般走出了宗門，看見了等待自己的商務車。

他坐到後排，悠閑一靠，拿出手機，給嚴喆珂發了消息，「竊笑」道：

「要去見識吳越會的極地實驗室了。」

嚴喆珂剛結束錘鍊，沖洗乾淨了汗珠，穿著一條及膝的絳子，坐在餐桌旁，眼穿地等待著食。

看見這條消息，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失笑，笑得略微前俯後仰，下意識用手掌捂住了。

平緩下來，一本正經地回復：

「不錯的樣子……覺極地特別適合你誒~！」

「有嗎？」樓「疑」反問，不是很懂珂小珂同學的邏輯。

嚴喆珂「手托下，眼眸轉」道：「必須的！聽說過雪橇三傻嗎？」

「原來你在拐著彎罵我傻啊……」樓恍然大悟。

從這個回答看，確實傻的~嚴喆珂習慣扭頭向旁邊，從的大理石柱子上看見自己笑靨如花。

差點忘記了肚子的飢，認認真真和樓討論起「極地實驗室」可能的狀況。

及至午餐一盤盤送上，才放下手機，優雅地小口就食，但頻率極高。

當車外場景回到剛立秋沒多久的酷熱時，吃飽喝足的孩窩在沙發上，不知不覺墜了夢鄉，樓亦鎖閉手機，閉上雙眼，快速眠，小睡了片刻。

過了二十多分鐘，吳越會在，司機放緩了車速，拐到了正門。

他正待回頭醒樓，卻霍然看見對方睜眼，一雙眸子漆黑幽深，彷彿不見底部的古潭，毫無剛睡醒的迷茫。

「樓師叔，到了。」司機怔了幾秒，小聲說道。

「麻煩了。」樓客氣地說了一句。

車門自打開，他收斂了與外界的聯繫，提好袋子，穩健地走了下去，看見一位西裝革履英打扮的男子迎了上來。

吳越會所在綠化極好，若是沒有標誌，絕大部分人都會以為這裏是高爾夫球場，三五層的建築有不棟，珍珠般散落其間，頗自然之意。

「樓先生您好，我是蘇辰，會裏的一個主管，何掌門昨天就給我說過了，我已經把您的日程計劃安排進實驗室那邊的時間表了。」這位三十多歲的男子熱里顯出幾分矜持地說道。

樓含笑道謝，跟著蘇辰，繞過第一棟白小樓，向靠近湖水的最大建築行去，沿途之上，只偶爾遇到幾位工作人員，草綠風輕，安靜而愜意。

「這裏是我們招待客人的地方，那棟地中海風格的樓房屬於員工宿舍，會裏每一位外罡，在這裏都有別墅，你看，那座『古堡』就是黃克會長的，靠近湖水的大樓包括極地實驗室、外罡練習場、非人員使用的東區……」蘇辰邊走邊隨意地介紹道。

樓不甚在意地聽著，時不時輕輕頷首，回應工作人員的問好。

進了大樓，愈發安靜，這裏裝修風格偏冷，行走於，空曠清涼。

…………

非人員們錘鍊的場地里。

雷放化「北風」，呼嘯著做出幾個高速轉折，然後停頓下來，邊審視剛才的步伐，邊略微氣。

經過一上午的苦練，即使中間睡了會覺，做了休息，他此時也難免覺吃力，狀況不在最佳狀態。

換做以往，他肯定選擇停止，不急於求，可現在，看了看各據一方的鄭瑜、錢啟越、吳曉燕、邵見良等人，看了看他們刻苦的錘鍊，雷放不由自主熄滅了離開的心思，重又投單調乏味日復一日的修行里，甚至找來專門的對練師給自喂招。

這裏所有人都在為躍過龍門衝刺，自己可不能掉隊！

…………

來到北區，通過幾道頗有後現代風格的金屬大門，樓終於見到了極地實驗室，當然，只是其中一部分。

這裏佔地上千平方，分為外兩層，外層有幾個部分，有製造超低溫的「源頭」房間，有控制「極地」各種參數的巨型計算機，有顯示不同數據的面板，如此種種，不一而足，讓樓彷彿進了科幻的世界。

層相對簡單，過觀察窗去，裏面接近五百平方，除了銀白的牆壁、眼可見的細微孔和約能察覺的線路管道等，空無一。

兩位穿白大褂的實驗人員沒有離開座位，等待著蘇辰的通告。

蘇辰想了下道：「樓先生，給您設置零下七十五度的環境吧？這是真正極地里都相對較低的溫度，加上隨機模擬的暴風雪等況，能到零下九十度的樣子。」

說到這裏，他含笑解釋了一句：「實驗室是能達到零下一百二十度，一百五十度，乃至更低的超低溫，但更多是用來短暫刺激，幫助人恢復，在這樣的環境下，哪怕外罡強者，也沒法待太久，練一段時間就得出來緩和一陣。」

樓初次驗，也不強求，微微一笑：

「好的，你安排就是了。」

「行！」蘇辰轉頭走向縱室，將大概的要求告訴了實驗室工作人員。

過了一陣，「極地」環境形，各種參數達標，一位工作人員打開了複雜的封門，請樓。

樓放下袋子、手機和錢包，乍眼去，只見裏面乾淨純粹，無霧無煙，可甫一踏進，立刻到了一種刺骨髓般的冷冽，呼吸間，嚨粘似有凍傷。

此時此刻，他就穿著薄薄的夏裝武道服。

聽見艙房封關閉，樓吐了口氣，放開了對眉心神的收斂，頓時覺得每個孔每個細胞都活了過來，與周圍的極地低溫連通，自在得彷彿回來了水裏的游魚。

這是樓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到自與環境的聯繫，心皆覺得愉快，霍然盤坐下，做出觀想，穩固通的「渠道」。

他原本以為，在這裏只能提升對酷烈寒冷的應，可把周圍當做宇宙黑暗后，腦海景象自然變化，只剩下驅散低溫，照亮左近的沉重大日。

樓的邊，白氣逐漸繚繞，在小範圍形了一個溫度遞減的「領域」，離他越近，越是接近人常溫。

三十分鐘以後，房間忽地颳起了狂風，捲起了大雪，一如兩極。

樓緩緩睜開眼睛，看著掩蓋蹤跡的風雪，心中逐漸有所領悟，起施展開拳腳，演練起招式。

實驗室外層，蘇辰待在休息間，點了煙，倒了杯水，玩起手機，等著樓出來。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他瞄了眼手錶，疑地出了房間，湊到觀察窗旁，只見裏面風雪瀰漫，而樓的影若若現，不斷繞圈，越來越快。

嘶……蘇辰倒吸了口涼氣，將視線離了觀察窗，重又回到休息室，暗嘆了一聲果然名不虛傳。

他再次坐下，努力讓自把注意力放在手機上，可時不時還是會眺外面，看樓出來沒有。

十分鐘，二十分鐘，半個小時，一個小時，蘇辰終有忍耐不住，又走到觀察窗附近，略微彎腰，向裏面。

此時，風雪已停，樓盤膝而坐，上不見一點晶瑩和雪白。

「沒事吧？」蘇辰轉頭看向作間的實驗室工作人員。

一位齊劉海的男子看了眼監控數據道：「能有什麼事？他好著呢！」

蘇辰震又驚愕地左右看了幾眼，在觀察窗與作間之中來回移視線，做出了諸多猜測。

收斂了念頭，他回到休息間，心不在焉地拿起手機。

十分鐘，二十分鐘……時間飛快流逝，蘇辰逐漸變得麻木，只剩下一臉的獃滯和茫然。

直到下午五點二十五分，他終於聽見封門被打開的聲音，一下躥了過去，看見樓服潤步伐沉穩地走了出來。

「下次把環境溫度設置到零下九十度……」樓若有所思地點頭道，拿起了自己的袋子。

蘇辰彷彿被閃電劈中，愣了片刻才回答：

「好的……」

他行走般跟著樓出了極地實驗室，本能地領著他去了一間專屬休息室。

等到樓洗浴更完畢，他才緩了過來，開口問道：

「樓先生，要在這裏用晚餐嗎？前面就是餐廳。」

樓笑了笑道：

「不用了，我有地解決。」

接下來得去品嘗陌上食，提前有個底，為和珂小珂同學的度假做準備。

「好。」蘇辰沒再多言，引著樓往前行去，靠近出口。

這時，雷放和鄭瑜等人休息了一陣，經過專業按師的努力，放鬆了下來，紛紛前往餐廳，勞空的肚子。

剛至餐廳門口，雷放忽地看見一道悉的影從另外一個方向行來。

他定睛去，一下如同雷劈，口喊道：

「小師叔！」

小師叔他怎麼會在這裏？

聽到他的聲音，鄭瑜、錢啟越等人皆了過去，看到了久違的樓，錯愕疑之餘，只見他臉紅潤，行走穩健，顧盼之間毫無傷勢纏綿之態。

果然恢復得不錯……他們頓生明悟，與樓八九月份便會再戰江湖的宣言彼此印證。

樓微笑著對雷放頷首，見他有點傻愣，沒有上前寒暄的想法，也就懶得多事，一一致意后，越過餐廳，拐向了大門。

目送他遠去，鄭瑜疑地對雷放道：

「你家小師叔怎麼到這裏來了？」

要從吳越會開始嗎？

雷放搖了搖頭，一臉迷茫：「我也不知道。」

…………

派車送樓離開后，蘇辰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一段鈴聲后，電話接通，他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

「章助理好。」

「樓走了？」電話那頭，「槍王」黃克的助理章覺濤開口問道。

他瞄了眼車上的黃克，只見這位木訥沉默的「槍王」正閉目靠躺，如在小睡。

蘇辰打疊神，討好笑道：「他剛走，下午在極地實驗室待了快四個小時，零下七十五度的環境……」

他將自經歷卻很困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零下七十五度……快四個小時……章覺濤一陣恍惚，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下意識偏頭，向黃克，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槍王」已睜開了眼睛，眸幽深。